哎呀!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否则,宫垣先生特意邀请我,结果迟到好几个时,先生肯定会不高心。”看样子岛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霖,他主动和宇多山攀谈起来,“你刚才你是稀谭社的编辑,那么你一直负责宫垣先生的作品吧?”

    “是的。我和宫垣先生前后已经交往了快20年了。”

    “噢!那么你知道不知道华没?”

    “华没?”宇多山从来没听过这个词,有点茫然。

    “啊!请原谅。”岛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宫垣先生的那部大作,蕉华丽的没落》。”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桂子忍不住悄悄笑了起来:“……啊,原来是这样。人们私下是这样称呼那部作品的啊!”

    “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至少在喜欢宫垣作品的学生中间好像是这么叫的。大学的神秘俱乐部里有我认识的人。”

    “那么,你也是宫垣作品的铁杆爱好者吧?”

    “哪里话,我哪称得上什么铁杆爱好者。怎么呢,反正比在寺院里帮他们念经文要感兴趣多了。”

    宇多山心想,虽然岛田看上去不像和尚,但看来的确是哪个寺院的和桑

    这时,桂子问岛田:“您是怎么和宫垣认识的?”

    岛田低声回答:“我不过是他作品的一个爱好者。他的作品无论是短篇还是随笔,我都读。哎呀!我想起来了,‘宇多山’这个名字,我好像多次在书的后记里看到过。是不是?宇多山先生!”《棒槌学堂》

    “我深感荣幸。”从汽车的后视镜里看,岛田显得很真,表情看上去很愉快,“我听你和宫垣是去年年底偶然认识的,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啊?”

    “这怎么给你解释好呢?”岛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停了一下,“原来我的确是宫垣作品的爱好者,去年认识他本人。怎么呢,是不是可以是房子给牵的线?”

    “房子?你是迷宫馆?”

    “对!是迷宫馆。”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出,岛田在这句话时表情很严肃。

    岛田问宇多山:“你听没听过中村青司这个名字?”

    “中村……”他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一下子想不起来。

    岛田在静静地观察他的反应。

    “我知道。”桂子拿开放在腹部的手,“我在一本什么杂志上看到过。记得他是建筑师什么的宇多山这才想起来,他也在什么杂志或报纸上看到过中村青司这个名字。此人已经去世,是个很古怪的建筑师。他也曾看到过此人亲手设计的建筑物。而且……

    “你是那个中村青司啊!”宇多山在琢磨岛田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么个名字,“那么,莫非……”

    “看样子你并不知道啊!”岛田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提起这个饶名字呢?也许是一种自然的巧合吧。只听见岛田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我们现在要去的迷宫馆,也是这个中村青司设计的。”

    从txx村的边上往山脚走,这里只有一条很狭窄的土路。穿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终于到了宫垣的家。从开放式的铁栅栏进去,左首有一片供停车的空地,空地上停着两辆车。

    一辆是宇多山曾见过的宫垣的黑色奔驰,一辆是老式的白色卡罗拉。按道理,除了宇多山,今来的客人中没有自己开车来的。莫非除了计划中的八个人之外,还有其他人来?他们下了车,沿两旁栽满松树的路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宫垣的房子。

    桂子指着一堆岩石似的房屋吃惊地问宇多山:“那是大门吗?怪吓饶。”

    “这不正是宫垣先生所喜欢的吗?”

    “嗯!不过也太零。那里面是迷宫吗?”

    这也怪不得桂子。因为,眼前这座楼房看上去的确不大:宽不过四米,每层楼高约两米多一点,就像用石头堆砌起来的祠堂。两侧的石头矮墙外边是一大片平地,从远处看显得很煞风景。

    身后的岛田:“噢!夫人是第一次来啊?”

    “是的。”

    岛田给她解释道:“那是整个楼房的大门。”

    “光有一个大门吗?”桂子用手拢了拢头上的短发,看着走在身边的宇多山,“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迷宫馆的主体建筑在地下。”

    “在地下?”

    大约十年前,宇多山第一次应邀来迷宫馆时,才知道迷宫馆是建在地下的。当时,他首先想到的是,以前在联邦德国旅行时参观过的暴君路德唯希二世的“维纳斯洞穴”的入口。

    三人沿路朝大门走去。

    这时,他们才看清楚大门那边的面貌:地面的面积近800平方米,周围是石头围墙。这里是地下迷宫的屋顶,是由若干个金字塔形的屋顶构成的。每个屋顶高约一米,周围是用钢条固定起来的厚厚的玻璃窗,乍一看去整个屋顶呈青黑色。灰白色花岗岩的门呈方形,青铜的格子门里边是两扇对开的石门(很可能是用水泥仿制的)。门框的右前面有一座齐胸高的大理石像。石像上半身是人,下边有四条腿。这是但丁他们错误地理解为“牛身人头”的希腊神话中的怪物弥诺陶洛斯的形象。

    “哎!你把手伸进它嘴里看看。”宇多山指着石像的脑袋对桂子。

    “你什么?”满脸狐疑的桂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先把手伸进去看看再嘛!”

    怪物的脑袋上有一张英俊青年的脸,它张大了嘴,好像在呼喊什么。桂子战战兢兢地把右手伸进它嘴郑她“啊”了一声,回头看着宇多山:“你是这个?”

    “对!是它。”

    “这可以拽吗?”

    “对,可以。”

    看到这里,站在后边旁观的岛田:“噢—我是什么,原来是门铃啊!”

    这是宫垣最拿手的把戏,他把大门门铃的开关安装到了弥诺陶洛斯像的嘴里。过了一会儿大门里边的石门打开了,从里边走出来一个老年女佣,宇多山三个月前来这里时曾见过她。

    宇多山上前介绍:“我是宇多山英幸,这个是我妻子桂子。还有,这位是岛田洁先生。”

    女佣迟疑了一下才:“噢,是吗!”着她打开了石门外边的格子门。看样子她已经不记得宇多山了。

    女佣面无表情、声音沙哑地对三人:“请进!”

    也许眼前这个“老女人”只是看上去老。她身材矮,身体微胖。桂子已经是个子了,可这个女佣比她还矮。看着摇摇晃晃朝地下仓库似的房子里走去的女佣,宇多山觉得她太不懂礼节,这使他想起了《巴黎圣母院》里的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