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之下,闹场徒增笑料而已。
樊隆又向托盘瞥了一眼,樊胜胸口一阵起伏,匆匆取杯一饮而尽,憋着气道:
“好,过往一笔勾销。”
贺灵川动容:“樊二哥大度!”接着又挪步到巨熊面前,亲手取了一杯酒给它,“三哥?”
巨熊倒是很爽快,两只前爪捧过酒杯,伸长舌头咂巴两口,好像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捧起来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它瓮声瓮气向侍女索要。这酒里有点蜂蜜的味道,好喝!
贺灵川干脆抓起酒樽,亲自给它倒酒。
巨熊喝了两杯,意犹未尽。
樊隆看不下去,咳了一声:“老三!”
巨熊这才作罢,交还了酒杯。
贺灵川笑道:“樊三哥要是喜欢这酒,常找我拿就是。后山的蜜蜂很快就能产出椴树蜜。”
樊暴恋恋不舍:“可惜我明天就要走了。”
贺灵川顺口一问:“哦,去哪?”
樊隆答道:“它和老二被派去了东部战场,明天启程。”
贺灵川一看樊胜,后者面无表情。
他即笑道:“那我让厨娘拣几坛蜜酒,给樊三哥带上。”
樊暴听得两眼亮晶晶,咂了下嘴。
樊胜伸膝盖踢了踢它肥硕的p股,这夯货就记挂着吃!一个月前人家差点剁下它的前腿,这就忘了?
“好意心领。”樊隆笑了,“不过战场上饮酒误事,它还得老实点儿。”
樊暴垂下了头。
可是这个山庄的蜜酒好吃吔。
这时樊隆又对伏山越道:
“我带来二十个兄弟,麻烦你帮他们安排住处。”
“已经准备好了。”伏山越只得表示欢迎。同心卫入驻翩想山庄是帝君的要求,他能说个“不”字?
“为了安全起见,太子和特使外出要有同心卫跟随。”樊隆微笑,“若对食物不放心,还可以让他们先试菜。”
伏山越动容:“樊大统领费心了。”
mmp,帝君应该不会规定到这么细致,否则樊隆已经口称敕令了。
这厮就是假借帝令,想膈应他们。
场面应付完了,贺灵川转身就进了后厨。
后面几道不友善的目光,一直跟随他至拐角处。
怀中的摄魂镜忽然开口问他:
“你要对付的这个年赞礼,看起来挺为鸢国着想的嘛?”
“哦?”
“他不是痛陈时弊,希望解万民于水火?”
“人要造反,一定得找好理由。”贺灵川轻描淡写,“不仅是找给别人,最重要的还是找给自己。”
不仅要告诉追随者,你们的选择是对的,最重要的还是得说服自己问心无愧,意志方能坚定。
否则千夫所指、众口铄金的压力,岂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镜子若有所思:“那他不那么想?”
“他怎么想并不重要。”贺灵川冷冷道,“要看他怎么做,造成了什么后果。邯河大战,两边都是鸢国青壮年,一下就死伤数万,给贝迦献了一份大礼。关键是,人家还不重视他。你觉得,像年赞礼这种人能解万民于水火?”
镜子呃了一声,这问题有点超纲了吧?“无论年赞礼还是鸢王廷赢了,战争都能结束,这不好么?”
“原本无论是他还是大司马,跟鸢王廷打生打死,。”
伏山越嘁了一声。再说的意思,就是“没戏”?
入夜后老单归来,给贺灵川送来一个油纸包。
打开来,里面是一只茶杯,几根半花不白的发丝。
“这是宰父夸的?”
“是的,这是他在爵爷举办的品览会上吃茶的杯子,茶沿应该沾有他的唾液。”老单道,“发丝是爵爷亲手取的,不会有错。”
“好极!”贺灵川拊掌,“有这两样,再加生辰八字足矣。你替我谢过爵爷,顺便约她近期见面,就说她托我办的事情有进展了。”
人家投桃,他也得报李,及时回报进度。
“是。”
“嗯等等。”贺灵川搓了搓下巴,“现在同心卫入驻翩想山庄,盯我盯得比伏山越还紧,你总在我和爵爷之间两头跑,容易引起怀疑。”
老单一怔。贺灵川从潘山宅搬到这里,本就到处都是生面孔,确实不利于他的暗中工作。
贺灵川招了招手,窗台上跳进一只小松鼠,停在他肩上。
这回他递了几颗炒得喷香的榛子过去:
“小乔,帮我传两个消息,一个送去松阳府分舵,另一个送这个地址。”
他把另一个地址念给松鼠听:“悄悄去找个姓董的,别让其他人发现。姓董的脸长得其丑无比,要么就是面巾遮脸,特别好认。”
这只松鼠就叫作小乔。
它听完贺灵川的口讯,叽叽两声,转身跳回树上,两个起落就消失在林影当中。
翩想山庄满山是树,也不知藏了多少只松鼠。同心卫想从这里跟踪小乔?
那就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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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父夸吃多了酒,走路打飘、乘车头晕,干脆今晚就宿在下城。
像他这样交游广阔的灵虚城退休官员,一般在下城也有住处。
去年才买回来的小妾年轻漂亮,跟他孙女儿同龄,却乖巧懂事,见他今晚归来脚步浮跄、满脸胀红,赶紧给他煮来酸甜可口的梅子汤醒酒。
两碗吃下去,宰父夸突然呕出不少酒水,小妾吓坏了。
不过他呕完就舒服多了,胸口闷堵稍减,他倒头就能睡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