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派车运粮食进城,肯定是不成了。
但把庄园里的鸡鸭鱼等物收起来,田里的青菜割了,还能做到。
于是,所有庄户都忙了起来。
流民原本还在观望,指望这些大户人家开恩,施舍他们一些吃食。
不必多好,能垫垫肚子,不饿死就成。
结果,这会儿眼见鸡鸭鹅不见了,翠绿青菜也要没影子了,流民们就忍不住了。
初始,只是几个耐不住饿的小子,顺着庄子菜地的边缘走动,捡起来几片半枯的叶子。
可是这个庄子的庄户不知是被晒的昏了头,还是自觉高人一等,上前就抢回了菜叶子,骂道。
“哪里来的小崽子!赶紧滚,别脏了我们的地!”
流民赶紧把小子扯了回去,陪着笑脸恳求。
“这位大哥,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捡几个菜叶垫垫肚子,求个活命吧!我们保证不碰好菜,保证不捣乱!”
可惜,庄户也是个缺德的,直接把菜叶子扔到脚下,死命的碾了又碾,骂道,“赶紧滚!少跟老子磨磨唧唧!臭烘烘的熏死老子了,别脏了老子的地!还要菜叶子,就是菜根儿老子都不给,饿死你们这些贱东西!
“好好在家呆着多好,非要跑来新都,害得老子抢东西了,打人了,众人下意识就拎着镐头和镰刀等物冲了上来。
半大小子的爹娘也不是傻子,立刻吆喝同伴们。
“这些人狼心狗肺,都不想我们活命啊!几个菜叶子就要了我儿子的命!咱们跟他们拼了!不是不让抢菜吗,咱们就抢了!”
“对,都要饿死了,还管什么抢不抢的!”
“反正都要死了,先吃个饱儿再说!”
“抢他娘的!”
其余流民看的也是生气,当然更是饿的暴躁又绝望。
借着这个事,所有人都爆发了。
一瞬间,几百人就蜂拥进了菜地。
别管萝卜还是白菜,上手就拔。
有人直接塞进嘴里,有人夹在腋下,有人兜在裙子里。
庄户们吓傻了,反应过来之后就冲上前拦阻。
“放下,都给我放下!”
“来人啊,流民抢东西了,报衙门,赶紧报衙门!”
很快,两方就冲突在一起,打成了一团。
流民本来人数就多,又为了活命。
而庄户保护的不过是主家的东西,怎么可能拼命?
结果简直是显而易见的!
待得庄子主人听到消息赶到,整个庄子的田地已经被祸害的差不多了。
比起被流民抢走的青菜等物,被踩碎踩烂的更多!
就是埋在地下的土豆和红薯一时挖不出太多,秧子也被拔的像秃毛鸡一样!
而庄户们不是鼻青脸肿,就是胳膊腿不能动了,统统带伤!
这还了得,流民暴动了!
庄子主人赶紧让人拾掇庄子,加强防护,然后赶回城里报官去了!
同样,其余庄子也都遭了殃。
毕竟抢一家也是抢,抢十家也不过是多动动手罢了。
流民们忍饥挨饿了多少日,好不容易到了新都,却被拦在门外!
每日挨打受骂,被歧视被驱赶,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啊!
都是天武子民,凭什么你们绫罗绸缎,吃喝不愁。
我们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朝廷不是不管吗,皇上不是不发话吗,那就抢他的,夺他的!
天塌大家死,谁也别好过!
几千,甚至马上过万的流民,化身蝗虫都涌入了新都外的田地。
但凡能吃的,都不放过!
有人拦阻,就打一架!
越来越多的人跑去府衙告状,城外的局势也越来越混乱了。
其中受遭损最大的,就是定北侯付家的庄子了。
虽然之前和离时候,温夫人拿回了她的嫁妆,定北侯损失惨重,没剩下多少产业,甚至需要娶焦家女儿,暗中贴补家用。
但这么多年,定北侯没少筹谋,又攒下了不少家底儿。
城外的庄子里,数他家的最大,田地最多。
而且他勾结皇商,垄断了皇宫的青菜供给。
别小看一颗菜,普通人家买到手顶多几文钱,但换到皇家就是最少一两银。
谁让皇家尊贵呢,青菜便宜了,怎么配得上贵人!
定北侯的庄子上住了三百多人,任务就是照管三十亩青菜,浇水捉虫起垄,精细之极。
不想,突然流民暴动,把庄子踏平了。
什么贵人吃的青菜,如今统统进了流民的嘴里!
定北侯气的是暴跳如雷啊,甚至等不及晚上,就假装中暑出了皇宫,赶往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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