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清正司的马车里,姜榭一直盯着霍以珺脖子上的伤。
被盯得人有些不自在,试探询问:“姜司正还没想明白?还是觉得是我出的手?你若坚持,就那样吧,姜司正怎么说怎么是,何必那么纠结。”
姜榭回过神,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半天后,他又小心看过去,视线落在霍以珺脚下的木箱,好奇地问:“听相休说,你把这些地狱图拿走了?这是为何?”
霍以珺瞥看他一眼:“这不是来取东西的么,这就是那东西。”
“东西不是……”姜榭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账册就被他放在那。
“难道姜司正希望我拿账册回去交给爷爷?”
霍以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军械案这事虽然听人犯说起和霍家有关,这是非曲直还不是要详查,我可不希望现在就被怀疑。”
姜榭眼眸一沉,顿时明白她此举的用意。
“你拿不回去,霍阁老不会为难你?”
“爷爷让我拿的应该就是地狱图,账本是姜司正自己从人犯身上找到的,我并不知有账册这件事啊。”
这个思路一打开,姜榭便心知肚明,为难之事到这就算能够解决。
姜榭回过头,掀开车帘往外看,然后又坐回来。
“霍大人,我记得你来的时候是坐马车来的,怎么都第二天了,都没人来寻你?”
紧接着,他又在吐槽:“霍家还真是对你放心。”
“不是没人来寻,寻我的人已经死了。”霍以珺淡淡地说。
姜榭微微皱眉:“何意?”
霍以珺转头看向他,问道:“姜司正就没察觉在三寸山庄杀人案中,多出来一个人么?”
姜榭忽然回想起来,当时霍以珺指出来藏在暗处的人是假扮王微清的王松,在这之前王微清已经死了,所以那具尸体是谁,他当时并未说。
“你说得是王微清的尸体?”
“对。”
霍以珺认真地说:“王微清的尸体虽然是地狱图上的刑罚来杀人,我们起初觉得这面目全非是因为刑罚,杀人泄愤,对掩饰身份这一环节并没在意。”
“案现在进行到这,姜司正是不是很想知道死去的王微清到底是谁?”
姜榭‘嗯’了一声,完全没做掩饰。
霍以珺继续道:“在验尸时,其实我验过那人的头骨,在清正司在查抄山庄时我找来纸笔将那人的容貌画了下来。”
说完,她打开木箱拿出一张画轴,展开露出一个男人的面貌。
“这是谁?完全没印象,见过吗?”姜榭对眼前人的容貌一点印象都没有。
霍以珺坦然道:“你确实没什么印象,因为这人是霍家的小厮,就是送我来三寸山庄驾马车的小厮,你没见过,相休大人应该有过一面之缘。”
“哦。”
姜榭确实没印象,只是伸手将画拿走伸向窗外,问外面骑马的人:“认识这人吗?”
相休骑马过来低头看了看:“这不送霍大人到山庄的人吗?”
姜榭伸手将画拿回来,见这回换霍以珺在盯着他,他慌张解释:“那个,不是不信你,是要确认一下。”
“我知道,劳烦姜大人将我送回霍府,我想休息一天再去清正司。”
“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派人来找我。”
“嗯。”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霍府门口,锦葵从后面马车下来扶霍以珺下马车。
“多谢姜司正送我回来。”
清正司的马车匆匆走过,在霍家地界他们是一刻都不想留。
二人匆匆进府,走在回廊时,抱着箱子的锦葵忽然说话:“小公子用的软剑是从兴隆典当行那日取出来的那把剑,将它藏在地板下,就不怕清正司的人搜房间发现痕迹吗?”
霍以珺猛地停住脚步,回头盯上锦葵。
这丫头难道也没被迷晕,全程清醒看见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转身朝她看去,眼中泛起杀意。
这人怕是留不得了。
只见锦葵突然跪地,放下木箱,从自己腰带抽出软剑,交还给霍以珺:“在相休发现地板有问题之前,我将软剑拿出来藏在自己的身上,现在归还公子。”
霍以珺看见软剑,杀意褪去一半,伸手拿回剑,问道:“你都看见了?也听到了?”
锦葵摇摇头:“锦葵听不见,当时被迷晕了,幸得小公子救回来。”
霍以珺收回剑穿回腰上,警告道:“昨夜之事无论看见什么都要烂在肚子里,不然我不介意也割了你的舌头,明白了么?”
“公子若不放心,可以直接像老太爷毒哑阑风一样,毒哑我。”
霍以珺伸手扶起她:“跟你说笑,这东西我拿走了,你回华韶院吧。”
“是,公子。”
等人走后,霍以珺抱起木箱前往枞院,她该去找霍老贼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