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孟章坐在古朴书房的书桌后边，再次打开了通讯蜗牛，望着另一边书房里的红色练功服的老妇人。
老妇人端着香茶，抬起一双如火光流转的双眸，望着孟章。
“神灵窍？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没见过，不过，四窍练到极致已是毁天灭地，再开第五窍，确实是难以想象的程度。”
陵光说着，微微抿了口茶，露出了几分沉思的神色。
孟章解释道，“测窍机测不到那个窍，自然也测不到里边太古秘技，这玩意只能测普通四窍，所以会显示0窍。”
“你说的太古秘技，镜花水月虽然强大，也不是他这种程度可以使用的吧，想要得到多少能量，就必须付出多少能量，我记得这个代价是很可怕的。”
“是的。”
孟章说到这，叹口气道，“这孩子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还没发现自己的身体，精神都快要毁掉了。“
“毁掉？”
孟章没有多说，摇摇头，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我想把他送到你那去，由你来培养他，你帝都那边能者多，多试试兴许有办法解印。”
陵光直接答应了，“行，第五窍，我也很想见见呢，但你总得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吧，不然以他现在的成绩跟修为，是绝对不被接受的，除非你打算以真身引荐？”
“成绩不必担心，我一直都知道这孩子有点特别，只是没想到他身怀神灵窍，还会太古神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陵光眼色发寒，“在他这年纪这实力坐拥太古神技，是杀身之祸。”
“我会让他注意的，总之，成绩跟修为，我这边会帮衬下，你那边也尽量做点手段。”
“我没问题，可你是不是还刻意隐瞒了什么没跟我说。”
“什么？”
陵光目光灼灼的望着略显颓丧的老孟，“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你表情好像不太对，而且，你前后说的话可对不上啊，他既然开了神灵窍，没被龙魂印封上，那以一个能开神灵窍的天才而言，单窍的实力也应该是极其不俗的吧。”
“你这老太婆，就是这么敏感，这个窍中的能量，……他估计死也不会用的。”
“这是为何？”
孟章长叹口气，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也只是闭上眼睛，摇摇头，“到时你自己看便知道了，无须我多言。”
“……”
“我挺看好这孩子，我从他身上看到了，能通往我们所看不到的未来的光芒。”
“未来的光吗，6年前那场拉钩也……
但是在周围目光的催促下，在脑袋发懵之际，莫名的就跟李霜拉上了小拇指。
等李尘光一脸发懵的反应过来，两人的小拇指都已经拉过来拉过去了。
李霜兴奋的说了句“好耶”，这才笑的眯了起眼，开心的小跑回座位。
这家伙是小兔子吗？
没一会儿老师就进来说了下考前的注意事项，需要带的东西，然后就是分班，由别的老师监考。
李尘光被分到了二楼的一个靠窗位置。
他还挺喜欢的。
文化考试就三门。
上午数学，语文，各150分，下午综合300分。
李尘光环顾考场间，发现了相邻的右手边侧前方，第三列第五桌恰好是李霜。
李霜也看到李尘光了，高兴的冲他笑笑，还一脸郑重的握紧了小拳头放在胸前，对李尘光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小小的精致脸庞上，一双澄澈如水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杂质，清净美丽的像是圣泉。
李尘光只能尴尬的冲她笑笑，表示自己会加油。
试卷从最前方一张张分发了下来。
教室里一片试卷传递的声音。
前后各一个监考老师，“大家都拿到试卷了吧，共三张，先看看正反面，有没有漏印的，写好名字班级，等铃声响了才开始做题，没拿到的同学举手……”
老师如复读机般机械复述每次都一字不差的开头。
在一阵刺耳的“叮铃铃”的铃声过后，所有人都埋头开始飞快答卷。
唯有李尘光，他拿起笔，想要写字。
却是感觉有心魔在缠绕着他似的，眼前看的根本不是题目。
而是昨晚，凌夜雪轻声细语，俏脸微红的一句，“认真考的话，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然后马上又变成了周淑涵的那句，小雪以后还有大好前途，不能被耽误的，你们俩以后要走的路是完全不一样的。
然后是李天铭哈哈大笑的话，“这是你最后一次跟夜雪一起回家了，好好的铭刻在记忆里啊，明天考试之后，你就不许再靠近她了啊。”
然后，仿佛有一个长着恶魔翅膀的自己跳出来，站在自己眼前说，“你知道的，什么也改变不了的，不管写不写，什么也不会改变，你改变不了你的懦弱无能废物，你的痴心妄想。”
不过马上又有个天使小人跳出来说，“不要放弃啊，只要努力，一切都可以改变的，未来还没有定下来啊，乾坤未定，你我皆是牛马……啊不是，是黑马。”
然后那天使小人就被恶魔小人拿恶魔叉子叉死了。
李尘光只觉得头晕目眩，一阵枯燥，乏味，恶心涌上心头。
再怎么努力，却是连眼前的题目都看不太清楚了。
本质上，他还是对那不确定的未来，感到迷茫，害怕，恐惧，心底更是深切的知道，不修能，自己的人生轨迹就确定了，确实是大学都上不去，是跟夜雪截然不同，且不会相交的两条道路。
李尘光努力的晃了晃脑袋，想看清试卷的字迹，最终也只是徒劳。
仿佛每一个数字，字母都长了脚，拿了武器似的，在自己眼中乱跑乱晃嘲讽。
这让李尘光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心烦气躁。
再坚持了5分钟，视线都无法聚焦，心神被各种东西影响，耳边尽是各种话语混乱交杂之后，他气的把试卷拧成一团，丢出了窗外，然后趴在桌子上，直接开睡。
那坐后排年迈的戴着老花眼镜的监控老师，疑惑的看了李尘光一眼，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叹口气，又把视线望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