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阳九才发现这衙差的心口,像是修补过。
他拿手指轻轻一戳,心口的肉皮便向里塌陷。
纸?
阳九颇为懵逼,一把将纸撕掉。
嗖。
有黑芒疾射而出。
阳九挥掌将其击飞。
黑芒撞在一侧的墙壁上,直接粘到了上面。
阳九过去查看,竟是一只从未见过的黑色虫子。
又是蛊虫。
其实尸体胸口的不是纸,而是一层薄薄的肉皮。
这只蛊虫呆在尸体的心脏里,将心脏啃噬干净后,又开始吃心头肉,吃得只剩下一层皮,一戳就破。
差点就被坑了。
阳九从九蛇归洞里取出一颗猪心塞进去,迅速将心口缝好。
尸体果然恢复安静,不再动弹。
解开绑着尸体双手的绳索时,《生死簿》已是出现。
这衙差名叫聂加荣,生来就是腿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经常被同龄人嘲讽欺负。
聂加荣从不在意,抢着帮爹娘干农活,有空就扛着重物锻炼。
没几年,他就长得比那些同龄人更壮实。
甚至有好几人来揍他,他都打得过。
时间久了,也就不再有人敢嘲笑他。
也是在那时,聂加荣想做一个捕头,专抓坏人,保护好人。
长大后,尽管他腿有残疾,但还是通过了县衙的考核,进入县衙当了差役。
官服上身,曾经老是欺负他的那些人,全都跑来巴结。
聂加荣懒得搭理,终日在街头巡视,遇到小贼,便拼命追赶。
整座小城的百姓都很信任聂加荣。
就连县令都对聂加荣赞不绝口。
聂加荣也很将自己当回事,感觉若是没了他,整座城的百姓都过不了安生日子。
聂加荣也相信,凭借他的努力,终有一天,他能飞黄腾达,爬到更高的地方。
然而现实却狠狠给他上了一课,当他娘生病后,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很快就被花光。
为了给亲娘治病,聂加荣到处借钱,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借到钱,可到了后来,就不再有人肯借钱。
所有人都知道,将钱借给聂加荣,就别指望聂加荣会还钱。
聂加荣背负了太多的债务,几辈子都还不清。
别的事都能等,可娘亲的病,要是断了药,就会归西。
聂加荣跑去跟县令借钱,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此前被百姓们敬仰的好捕快,如今变成了人见人躲的瘟神。
走投无路之际,刚好城外有个员外的儿子,将邻居的闺女给强暴了。
聂加荣前去处理,那员外拿出了很多银子,只求聂加荣能放其子一马。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聂加荣心动了。
那一瞬,他脑子里想的全是躺在病床上的老娘。
最后他拿了银子,将此事给压了下去。
有了银子,老娘就有药吃,而且还是最好的药,病情总算有所好转。
也是在这时,聂加荣明白了,这世间虽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最好的东西还是钱。
没钱的时候,真是恨不能变成狗,随随便便都能在路上碰到吃的。
可若要当个人,没有钱万万不行。
只是帮那员外一个小忙,就能获得大量钱财。
有了钱后的日子,聂加荣方才知道什么是生活,怪不得世人都在拼了命的赚钱,可往往能赚到钱的人,只占少数。
这世间绝大多数的财富,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看到老娘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看到家里的餐桌上的菜肴愈发美味,聂加荣更加迷恋银子。
银子才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曾经欠下的债务,他全都还清。
后来给他白眼没借钱给他的人,只要逮住机会,就会狠狠敲诈一笔。
在如何压榨民脂民膏上,聂加荣无师自通,没多久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百姓们怨声载道,却是毫无办法。
县衙里的官爷,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东西。
聂加荣贪,县令更贪,但凡当官的一心想着鱼肉百姓。
有了钱,聂加荣一口气娶了七房妻妾,日子过得愈发滋润。
饶是如此,他还是更喜欢泡在青楼里。
这天晚上,在青楼里喝得半醉的聂加荣,很罕见的提前回到了家。
提前回家的后果就是他发现七房妻妾,居然全都在偷人。
只要他去青楼过夜,家里就会多出七个男人,热闹得很。
聂加荣从没想过,他的头的非常好听。
可当提上裤子,他们就会装傻,从不记得他们对应月有过承诺。
应月并不放弃,相信假以时日,肯定会有人愿意为她出头。
这晚来的客人,乃是她的熟客。
在应月给那人宽衣解带的时候,谁知那人突然从袖中亮出一把短刀,只一下就割断了应月的喉咙。
应月双手捂着喉咙,缓缓倒在床上,双眸暴突,满眼不信。
“对不起,我只想要钱,杀了你,我就能拿到很多很多钱。”那人将短刀丢到床上,道过谦后,便迅速逃离。
直到此刻,应月才知道,她在想着要杀死老爷小姐一家,老爷小姐又何尝不想杀了她?
直到咽气,应月仍满心不甘。
应月就是个白眼狼。
她是被爹娘给卖掉的,可主人家从未亏待过她,她却恩将仇报,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并不值得被同情。
合上棺盖,阳九在想要不要灭掉应月的灵魂。
【缝尸一百八十六具,奖励宿主狼心狗肺汤。】
应月也算得上是狼心狗肺的典型代表。
但她的邪恶,还没邪恶到魂飞魄散的地步。
阳九决定放她一马,现在尸体被缝好,不管应月的灵魂在哪流浪,最终很快都得去阴曹地府报道。
阳九转而来到地字二十四号房。
无论如何,阳九都想尽快刷完阎罗殿表面的这些尸体。
直觉告诉他,在阎罗殿,肯定还有更恐怖的尸体。
目前系统所给的缝尸奖励,有很多都跟尸体的生平挂钩。
而那些更恐怖更强大的尸体,毫无疑问能带来更好的奖励。
看着寒玉棺中的男尸,阳九有些迷惑,只因这家伙的相貌,竟有点像小玄子。
但看上去要比小玄子更年长,更英俊,更威武……
这么看的话,好像又不像小玄子。
缝尸记录显示有两个缝尸人,都是各自衙门最出色的缝尸人,却被此尸给生生咬死。
尸体的眉心插着一支羽箭。
羽箭看起来被拔出来了一些,应该是那两个缝尸人干的。
掀开棺盖,阳九也是不管不顾,一把抓住羽箭,用力一拔,竟是没能拔出。
阳九不信这个邪,以他一百四十年的功力,不信拔不出一支箭。
事实却是用力过猛,直接让箭头断在了脑袋里面。
“兄弟,既然你这么难缠,那没办法,我只能将你的脑袋劈开,拿出箭头后,再给你缝上。”阳九也是没有办法。
毕竟要是将箭头留在脑袋里,就算将伤口缝上,也不能算是将此尸缝好了。
尸体躺在寒玉棺中,纹丝不动。
其灵魂也不见踪影。
阳九说干就干,亮出饮雪刀,一刀下去,就将尸体的脑袋劈开。
这一下,很轻松就拿出了断在里面的箭头。
只是这样做的话,接下来的缝尸就会麻烦很多。
在阳九看来,此前惨死的两个缝尸人,若是能够像他一样,劈开脑袋拔箭,缝尸的结果很可能大不相同。
点上香后,阳九将两半脑袋捏到一起,开始缝合。
没缝几针,就看到尸体的嘴巴一张一合,似想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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