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12:00:00。
庆尘用余光看了一眼手臂,还有12小时即将穿越。
他不打算跟这两百多名持枪的歹徒硬碰硬,毕竟对面还有重机枪这种东西,看起来就凶神恶煞。
自己在高中里面哪见过这种场面?!
此时,庆尘蒙着面巾站在木桌子旁,将白色的粉末压成粉砖,动作熟练极了。
别人半个小时才能压成的方砖,到他手里也就十分钟搞定了,悍匪们见他工作积极,甚至还允许他跟悍匪们一起吃饭,这是当做潜力骨干来关注培养了……
远处有悍匪高喊道:“快打开寨门,老板们来了!”
木头围起的寨子里乱哄哄,悍匪们将寨门打开,7辆越野车驶入,车轮上全都沾着雨后的泥土。
一行黑人跳下车来,庆尘看见这些人总觉得有种莫名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对方。
这些黑人一个个形态怪异,有人头道:“我们就喜欢孩子。”
庆尘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待悍匪走后,他悄无声息的去拿回自己钱包,打开翻看着,里面有他的二代身份证,还有一张黑色的招商银行卡。
最后,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是点和线组成的摩斯密码。
庆尘看着摩斯密码怔住了。
只是一刹那,他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一片火海,那汹涌的火海照亮了老君山的夜空。
哭喊声,学生们奔逃的身影一一出现,庆尘置身其中,看着自己翻涌而起的记忆,这一切,似乎是他确实经历过的事情。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有一丝悲意,转头看去,只见那回朔记忆的火海之中,昆仑成员扳手正敲打着摩斯密码:此生无悔,保重。
庆尘默默看着,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下一刻,火海没有了,那丝悲意也随着时间长河的流逝而渐渐澹去。
可是,铺天盖地的鼠潮扑面而来。
面前是一栋大楼,数不清的鼠潮一只又一只堆叠着,即将叠到大楼天台上。
在天台上,是熟悉的碘伏。
这一次,庆尘不再是老君山上的记忆旁观者,而是身处其中。
庆尘勉强笑着挥手朝天台上打招呼,天上的碘伏指了指庆尘他们背后的鼠潮,然后挥挥手……对方竟是让庆尘走。
庆一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先生!”庆一喊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不爱听,我知道是你指挥他们去送死的,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冲动的跟他们死在一起,我听张梦阡说了,他说你最近一直很自责,甚至在惩罚自己似的不眠不休。但是先生,你的死亡在这一刻根本没有意义!”
庆一跟在庆尘身旁,看着神情魔怔的庆尘语气越来越重:“先生,碘伏一定有办法将你要的东西带回表世界。现在他们完成了他们的任务,那你呢,你完成你的任务了吗?先生,必须走了!”
碘伏只是站在天台边缘,用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天空,以摩斯密码说着什么。
然后他站直了身板,标标准准的给庆尘敬了个礼。
走吧。
走吧。
走吧,这是军人的荣耀。
庆尘坐在墨西哥的小寨子里,忽然意识到自己醒来后为何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因为他忘记了某些刻骨铭心的片段,忘记了某些刻骨铭心的人。
一张纸条,将他拉回两段昆仑成员牺牲的记忆之中。
原来,自己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了。
先前庆尘只觉得一切都很梦幻,光怪陆离。
而现在,他突然很想找回那些记忆了。
庆尘缓缓站起身来,走去扶起那位墨西哥大婶,用生涩的西班牙语说道:“不要担心,我帮你。”
这一刻他彷佛又回到老君山第一次杀人时。
庆尘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有怎样的实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封印了哪些东西,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杀死那么多悍匪。
但是没关系。
大婶拉住他说道:“不要去,你去也没用的。”
庆尘笑了笑解下自己的面巾:“没用也要去的。”
说着,他朝篝火的方向走。
塔楼上一名岗哨见他行动诡异,立马开枪。
可是他才刚扣动扳机,却发现自己视野里的目标已经消失了。
……
……
悍匪们拖拽着十多名少女来到篝火旁,笑着说道:“老板,这里没别的娱乐活动,这几个女的给你们解解闷。”
黑人问道:“刚刚枪声是怎么回事?”
“有几个工人想要逃跑,全都打死了,”悍匪解释道:“您交代的事情我们肯定上心,绝对不会有人跑出去的。”
一旁有人说道:“对了,从他身上还掉出来一沓纸钞,只不过我们没见过,不知道是哪里的货币,老板你知道这是哪的吗?”
说着,悍匪将一沓人民币拿出来递出去。
黑人惊愕的接过来,他当然知道这是人民币,他还去中国旅游过。
只是,一个墨西哥的小村庄里……为什么特么的会出现人民币啊?
他本能的就认为不对劲:“等等,这里有中国人吗?”
悍匪想了想,他想起庆尘来:“有个亚裔,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但一个老太太说他是村民,脑子撞傻了而已。”
然而黑人顿时惊了,他作为能从家长会围剿之下逃脱的漏网之鱼,自然有过人之处。
他脑海中心念电转:“妈的,家长会灭掉三大贩毒集团,不会就在找他吧?!”
悍匪说道:“不应该啊,我们抓他的时候,他也没反抗啊,家长会的人能这么弱?那个亚裔干活可勤快了,我们还想吸纳他进入组织呢。”
黑人急促说道:“快,带我去找他……不对,我们现在就离开!不要声张,全都从密道走,不要去找他了!”
下一刻,一个声音在不远处问道:“找我吗?”
黑人转头看去,却见庆尘从黑暗里走来,摇曳的火光映射在他脸上,那是黑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黑人震惊的看向身旁悍匪:你特么干的什么好事?我让你去抓个工人,你给我抓个爹回来?
线索全都贯通了,难怪家长会在墨西哥对毒枭大开杀戒,难怪家长会在寻找所有制毒秘密工厂,只因为家长会知道,他们的老板这会儿应该就在某个秘密制毒工场里!
可是您老人家跑这来干嘛啊,来体验生活吗?当卧底?
当卧底不该是让手下的人来吗,您怎么亲自来了!
黑人哆嗦道:“误会,都是误会。”
还有一位时间行者用中文生涩道:“你好,恭喜发财,新年快乐!”
这位时间行者也是个人才,试图用中文拉近关系……
悍匪们错愕莫名,自家原本凶悍无比的老板,怎么突然变得比鹌鹑还老实?
而且,那些一个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时间行者们,全都一个个如临大敌!
彷佛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亚裔少年,而是一个刚刚毁灭过一座城市的人形哥斯拉。
却见庆尘摇头说道:“没有什么误会,你们都该死。”
西大陆对jo是什么印象?那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就在上一个穿越周期里,庆尘刚刚以13次神切杀掉一万两千名卫戍部队士兵,这种人说要杀你,那是真的会杀你,不开玩笑的。
黑人见事情无法回转,立马下令:“开火,杀了他!”
他忽悠着不明情况的悍匪们开枪,可他自己却第一时间转身就跑,毫不犹豫!
当枪火迸发时,庆尘原地消失。
他没有记忆中的雷浆,没有骑士云气,只剩下一身强悍到人间巅峰的身体素质。
远处,有工人缓缓站起身看过去,他们已经看不见庆尘的身影,只看见一个个悍匪莫名其妙的被人击飞。
因为看不见庆尘,所以那些悍匪就像是被无形的‘空气’击穿。
却见一个个悍匪飞向四面八方,庆尘出手招招毙命,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化繁至简。
那些悍匪落地后,身体全都不规则的扭曲着,只剩下肌肉神经还在抽搐着、颤抖着,因为死的太快了,以至于肌肉与神经还以为人没死。
悍匪们的枪林弹雨泼洒过来,可是如同18号监狱那恐怖的金属风暴一样,大雨倾盆,却没有一滴落在庆尘身上。
这场战斗,竟是又帮他回忆起一些曾经的片段,以及……那位师父。
一丝骑士云气从封印中散溢出来,在庆尘的身体里疯狂流转。
在银杏乐园的图腾里,庆尘曾问任小粟,封印何时能解?
任小粟说,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一辈子。
然而庆尘与任小粟的情况还有不同。
任小粟封印自己之后,经历了两百多年的时代变迁,甚至中间还经历了恐怖的核冬天。
等他再次重见天日,世间已经进入废土时代,封印稳固不说,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他刻骨铭心的事情可以帮助他寻找记忆了。
但庆尘不同,那些记忆的锚,都还在。
当身体内开始有一丝骑士云气后,工人看见庆尘出手不再那么爆裂,一个个悍匪飘飞出去砸在木屋的墙壁上,缓缓滑落。
人表面是好的,可身体里的骨骼、血肉,每一寸都断裂了。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
黑人已经跑了很久,可是当战斗结束时,庆尘却拖着他的腿回到寨子里,默默的看着篝火。
大婶傻傻的看着庆尘,她没想到自己无心的善意之举,竟然也救了自己的村子。
但是,这亚裔少年所展现出来的一切,已经超出寻常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了。
庆尘没有去管工人们的目光,而是原地思索着什么。
即便他失忆了,也绝对不是一个庸庸碌碌随波逐流的人,他必须思考自己此时最应该做什么。
如果按照壹所说,自己此时失忆,并还有许多人等着自己回去。
那么,自己现在最该做的绝不是继续谨慎的等待恢复记忆,而是先跟自己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队友取得联系!
与其自己慢慢寻找记忆,还不如先找那些值得信任的战友。
那些……和扳手、山楂、碘伏一样的人。
庆尘搜索寨子,最终在黑人的越野车里找到一部卫星电话。
该怎么找呢?
庆尘思索许久,最终拨打了张婉芳的手机。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张婉芳的声音:“喂?”
长久沉默之后,张婉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庆尘?”
庆尘开口说道:“请让秦书礼接电话。”
这是壹曾在7小时的讲述里,提起过的家长会核心成员,他的继父。
庆尘不知道昆仑的电话,不知道罗万涯的电话,他现在能找到的就是秦书礼了。
秦书礼一把夺过张婉芳的手机:“喂?是庆尘吗?老板你在哪?”
张婉芳傻傻的看着自己丈夫称呼自己儿子为老板……
庆尘思索两秒后平静说道:“我在墨西哥的一座热带雨林制毒工场里,按照日出日落时间和阳光角度计算,我应该在北纬23度附近。按季节和气候风向来看,我距离海边应该不是很远了,受东北季风影响。下次回归时来接我,速度要快,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告诉其他人,我在里世界与壹和黑蜘蛛躲在一处安全屋中,等待地表中央王城的戒严解除就立刻回去找你们。我现在失忆了,但记忆正在慢慢恢复,我的癌症痊愈了。”
庆尘虽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他为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这段话里,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倒计时归零。
穿越。
……
发烧了一个星期,真切感受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感觉,叹息。
今年才过了十个半月,我被封控了三个多月,三亚封完洛阳封,整个人都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