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莲花山---
八月中旬的天气虽然炎热,但是在莲花山上却山风阵阵,难得清爽。
“砰”地一声枪响。
一支土制的鸟铳袅袅地冒着白烟,一直倒霉的山鸡扑棱棱从树枝上跌落下来,身上冒着血,在草窝里扑腾。
“查少好枪法,真的是枪法入神!”
掌声响起,程发达一边鼓掌,一边跑过去把那只倒霉的山鸡提起来,交给查少身边的随从。
查少查永孝把眼睛从瞄准星上移开,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说道:“这种土枪一点威力都没有,我在美国和香港可是拥有正规枪证的,也就是在这里,只能玩这种老掉牙的东西!”
今天查永孝穿着一身打猎专配的迷彩服,整个人精神抖擞,再加上刚才一枪得手,难得心情高涨。
程发达依旧冲着查少嬉皮笑脸,说道:“这里是内地咩,规矩就是这样的,不允许有枪支出现---就这鸟铳,也是我让让牛雄好不容易找来的!”
说完这些,程发达就对站在身边的牛雄使个眼色。
牛雄就开口道:“这支鸟铳虽然土了一点,威力却还是不小的,尤其装了这种铅弹,别说这种山鸡,就算是一头老虎也能打死。”说着话,牛雄主动走到查少面前,接过枪,把自己准备好的特制铅弹装填进去,然后比划了两下,又交到查少手中。
查永孝重新接过鸟铳,看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然后砰地一枪,正中前面不远的一棵小树,咔嚓一声,小树当场折断。
程发达这次忘了鼓掌,如果说刚才他那只是在拍马屁,在吹捧查永孝枪法有多厉害,那么现在查永孝的枪法真的让他见识了,什么叫例不虚发。
牛雄的眼也眯了一下,随即恢复原样。
查永孝手里的鸟铳转了一圈,吹了吹枪口白烟,说道:“这种铅弹不错,是特制的咩?”
牛雄点点头。
“有心了。”查永孝随即把枪抛给牛雄,伸手接过庞斑侍从的矿泉水,打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冲程发达说:“今天你邀请我来不单单是打猎吧,有咩事,说出来听听。”
程发达就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对查永孝说道:“查少你真是精明,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唔错,我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说完,程发达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和你投资的百老汇歌舞厅装修的也差不多了,不过在装修期间查少您很少露面,那些小股东难免有些怨言……你也知道的,那些股东都是税务上和警察局的一些小人物,投资的钱虽然不多,不过这样关系却不能缺。他们私自召开了一会议,说查少您是大人物,是做大事情的,如果真的没时间管理这家歌舞厅,大家伙愿意筹集一笔资金,把您投资的钱还给你……查少,你看如何?”
查永孝笑了,“还钱给我?乜个意思?我是投资,不是借款,为咩要你们还钱?”
“呵呵,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大家还是关心查少您没时间打理这家歌舞厅,仲有,您应该也不在乎这些不是吗?”
“边个说我不在乎?”查永孝冷笑,瞪着程发达,“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想踢我出局,不让我做这个百老汇歌舞厅的老板?”
“怎么会呢,我们也都是考虑到您时间宝贵,很快又要回香港去,没必要掺和在这种小生意中。”程发达死不认账。
查永孝笑了,伸手从牛雄手中接过那把鸟铳,一边摩挲着鸟铳的枪身,一边对程发达说道:“这应该不是他们的主意,是你的意思吧?”
程发达大惊,慌张道:“查少,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对你的忠心苍天可鉴啊!”
“是吗?”查永孝忽然把手中的鸟铳指向了程发达。
程发达一愣。
却见那鸟铳指在他面前,黑乎乎的洞口,惊人心魄。
“我最讨厌那些口是心非的人!”查永孝冷冽地说,“张开嘴---”
“做,做乜嘢?”程发达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让你张开嘴!”查永孝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程发达额头冒出冷汗来,旁边牛雄也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生怕查永孝这个疯子真的一枪把程发达给崩了。
程发达在枪口之下,只得乖乖地张开了自己的嘴。
“含着它!”查永孝用下巴点了点枪口。
程发达脸色变得难看,强自镇定了一下,“查少,你唔要开玩笑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含着它,快!”查永孝眼神阴狠,语气严厉。
程发达无奈,只好张着嘴,模样羞耻地把枪管含在口里,鬓角豆大的汗水流了下来。
“怎么样,味道好受吗?”查永孝问他。
程发达含着枪管,说不出话,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砰!”查永孝突然把枪使劲儿杵了一下,嘴里发出声音。
程发达只觉得牙齿一酸,似乎被枪管撞掉了一颗,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随即就觉得裤子一热。
查永孝哈哈大笑,把枪从程发达口中拔出,看了看枪口沾染的血渍,又看了看程发达那黄了一片的裤裆,说道:“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舞厅我退出,你自己玩吧!”
说完,查永孝就扛着鸟铳朝前面走去,那名随从急忙追上。
身后,程发达大口地喘着气,一直等到查永孝走远了,这才捂着嘴,含着血,吐出自己那颗被撞坏的牙齿,狗眼中发出一丝毒芒,轻轻地骂了一句:“干你娘!”
牛雄上前抽出手帕给他。
程发达擦了擦嘴,想把掉落的牙齿丢掉,想了一下,就用手帕包好塞进裤兜,然后对牛雄说:“一颗牙,换一座舞厅,值了!”
牛雄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前面扛着枪的查永孝,第一次不由觉得心寒。
……
“少爷,真的要把那家舞厅让给那条癞皮狗?”查永孝身边的那名随从忍不住问道。
查永孝用鸟铳扫开拦着自己的树枝,漫不经心地说:“他是我身边的一条狗,目光短浅,被人阴了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能够独自吞下一座歌舞厅。”
“您是说……”
“除了傅轻盈那个女的,谁还能一口气给他一百万?有了钱,这条狗的尾巴就翘起来了,还想咬主人一口,我敲掉他一颗狗牙,也是让他长长记性。”查永孝说着话,再次举起枪,瞄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
树林内,一棵树上一只山鸡正在用嘴巴啄着羽毛,丝毫没发觉眼前的危险。
“砰”地一声。
树林内一群山鸡四散而飞,而那只倒霉的山鸡则跌落树下,生死不知。
“这种狗东西,只有在外面吃了亏,才会知道主人的好!”查永孝松开鸟铳,嘴角发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