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控阵令牌中浮现的铭文,这坐佛竟然就是此阵的中心阵禁。
也就是说,此阵中心阵禁竟可以随处游走,并非固定在一处。
张尘一直对那胡大的金光护体印象深刻,初时他以为那是胡大自身的神通法术,现下才知那也是金佛的辅助功效。
即使金光度厄阵未开,这金佛也可作为护体法器使用。
只要向控阵令牌中输入灵力,金佛就会生出金光,覆盖修士全身。
御使得当,足可承受同阶修士三记攻击。即使是面对更高阶位修士,金光护体也有神效,具体就看对方法术威力如何了。
自从那紫羽符废掉之后,张尘就只有依靠“意迟迟”来防身,效果倒是尚可,只是平白占用了自身的九张机剑诀攻击。
有了这座金佛,倒是为他又添了一份保障。
当下,他就决定留下这法阵备用。
至于这金佛,张尘想了一下,把胡大栓住金佛的链子绞断,代替以袖中的一根碧色丝线,正是得自缠丝洞的碧玉丝。
收拾妥当,张尘满意地一笑,对于探秘曲水连环又多了一份信心。
至于搜自辛氏兄弟的那些瓶瓶罐罐,张尘打开了一些,其中多是液体,气味扑鼻。
他赶紧重新盖上,也不知是何物,是否有毒。
想起冯店主曾说过的蚀心灵液,他不确定其中会不会就有,因而决定留着,待回到黑水营时请冯店主看了以后再定夺。
接下来数日,张尘一直闭门不出,专心修炼。
第十日晚间,武大勇前来报信,明日一早卯时在沣水城西门外某处集合。
次日,张尘应约前往。早前棠敏给了他一枚令牌,在城门处交验之后才得以出门。
城外一处密林中,早已有数道人影在等候。其后又到了几人,加上张尘正好七人,正是沣水城七个附属宗地的代表。
他们有男有女,大多彼此认识,有的还相当熟稔地交谈起来。
又过片刻,三道人影自西门出来。待到跟前,张尘才发现,除了棠敏之外,另外两人自己竟也认识。
一人是齐静岫,一人却是朱亭渊。
张尘一愣,这两人好像都跟自己不对付。
棠敏神态自若地站立在众人中间,先是拿出一套阵旗,交给朱亭渊,在林中各处布置下去。
随后便大方地将众人一一介绍。
报到张尘之名时,倒立刻有数人投来惊异的目光,显然他在沣水祭当日出的风头早已传了出去。
见他只是一名中阶灵士,便有人更添几分意外之色。
张尘双手一抱,向众人团团施了一礼。立刻便有数人热情回礼,但也有人略显迟疑,似是对他的“恶贼”之名还有疑虑。
齐静岫一如既往地很是冷淡,朱亭渊目中闪过一丝不喜,却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也不说话,抬抬手便敷衍地回了一礼。
张尘微微一笑,也不作计较,便打量起周遭同道。
原来那个头中等,看似文弱的白面书生,就是化龙坞的王纳。
此人见张尘望过来,倒也客气地微笑点头,转而又恢复成一副呆呆的表情。
张尘亦含笑点头回应,私下想到,此人看上去倒像是一个书呆子。
棠敏曾言此人五十余岁,不过现下看去也就双十年华而已。看来,他倒是对自己的容貌颇为上心。
修士成为灵士之后,寿命立即较平常修士增幅一倍。而其容貌变化也变得极其缓慢,有的修士保养得法,更有如冻龄一般。
这位王纳应该就属于此列了。
场中除棠敏等人之外,另六家宗地之人正好三男三女。
男修包括化龙坞的王纳、千嶂林周桐和封金山迟猛,三人均是高阶灵士。
其中,周桐脸色微黄,双目似闭未闭,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迟猛则膀大腰圆,笑起来大嘴一咧,露出两排白牙。偏偏又长了一双细长眉目,粗犷中又带着几分狡黠。
百花谷的云芊芊、莽苍岭的袁一真和老盆口的姚芹,这三人俱是女修。
其中,云芊芊是高阶灵士,一身宝蓝宫装,贵气得体,眼神在众人身上不时游移。
袁一真和姚芹则是中阶灵士。姚芹身材娇小,着一身青衣襦衫,圆脸上一对大眼忽闪。这一副小家碧玉模样,看去颇为娴静。
袁一真却令张尘眼前一亮,此女身量竟与张尘差不多高,甚至还要高出一些。
一副黑色皮靠紧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大长腿裸露,挺直有力。即使是在黎明之前的黑暗中,腿上肤色也闪着微微的光泽。
此女扎一个麻花辫,拖在脑后,使得整个脸型呈桃状,上圆下尖,神色刚毅,颇为飒爽。
她与姚芹交好,两人一见面就叽叽咕咕地低声聊着什么。
正当张尘注目女修之时,棠敏猛咳一声,盯了他一眼,又转脸笑着对其他在场之人道,“诸位,棠某代城主府欢迎大家!”
“诸位俱是各家英杰,更兼有为我沣水建功之心,沣水幸甚!”
“此番入秘境,棠某和齐先生、朱教习三人,主要负责恢复灵引大阵,其他还须诸位多多出力才行。棠某在此先谢过诸位同道!”
说着,棠敏从袖中掏出七枚黑色玉佩和七张感应符,一一分发给张尘等人。
“这是入界玉佩和感应符,凭此玉佩可自由出入秘境,其中还附有秘境地图。传讯符除了用于我等传讯联络之外,还将记录下各位的相应战绩,用于事成之后的功绩评定。请诸位妥善保管!”
张尘摩挲着手里的玉佩,见其正面镌刻了一条大河,在群峰间曲折而过,浪涛汹涌。
背面则是沣水两个古篆,笔画遒劲。张尘将之与感应符放入袖中。
几人各自收拾停当,便动身一路悄悄地向西边的山中进发。
张尘排在队尾,跟着众人向前。一路上他暗自嘀咕,没想到朱亭渊也会前来。
棠敏应该知道,他和此人结有梁子。此番探险,还须提防此人一二,看上去也不是一个爽利的。
至于齐静岫,也最好敬而远之。虽曾与他在清虚矿共事三年,但人家一直高高在上,对自己从来不假颜色。
此前听那朱亭兰所说,他还称自己“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正盘算着,棠敏轻唤了一声,“张兄!”
张尘抬头见她正站在前头,旁边就是朱亭渊。他微微一怔,依言走上前去。
“朱教习,张兄乃黑水营客卿长老,亦与棠某曾经共历生死。张兄的为人,棠某是可以担保的。”棠敏见朱亭渊静立不语,又看看张尘笑道,“听闻你二人此前曾有些许误会,此番共事,还望放下旧怨,共成大事!”
张尘倒是光棍,知棠敏担忧的是什么,便首先拱手致意道,“前番是张某唐突了,还请朱教习见谅!”
朱亭渊嘴角牵动了几下,转而一笑,亦是拱手道,“张老弟客气了,老弟好手段,为兄实在是佩服,佩服!”
说完,便向棠敏一礼,转身自行离去。
张尘和棠敏对望一眼,各自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