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点点头,作势就要收拾东西,但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有些迟疑道:“妈妈那里不知能不能同意…”
齐天“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吧,我这就与老鸨子说去,在这里,金比最大!你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吧。”
他推开木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叮嘱道:“那个…你多穿点,从这里出去后,你就不再是这青楼的姑娘了,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了。”
杏儿看了看自己暴露的穿着,脸色一红,羞涩的点了点头。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身材丰满,凹凸有致,平日穿着自然很大胆。
齐天大步走到楼下,老鸨子竟然没有离去,还在之前的桌前坐着。
他刚要开口,哪知老鸨子“噗通”一声跪下,满脸写着委屈。
“…”
齐天一阵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奴家终于想起公子是谁了,之前西域圣女的入幕之宾就是公子您吧?”老鸨子泪眼婆娑的说道。
就在刚才齐天提起夏府二字时,她猛地记起来,眼前这位公子就是那日圣女邀请的入幕之宾,他还在舞台中央自我介绍了一番,夏家的赘婿,齐天!
更可怕的是,他就是夏心悦的丈夫!
“老鸨子快起来,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齐天一脸好奇的问道。
老鸨子不肯起,继续哭喊道:“齐天公子,奴家求您再也不要来天海楼了,放过奴家,还有这天海楼一条生路吧,呜,呜,呜…”
齐天更是惊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快起来,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啊!”
老鸨子哭诉道:“前几日您彻夜未归,您家夫人就带着数百人找到奴家这里,把这天海楼翻了个底朝天,还把所有的老板和官人都吓跑了。
从那日起,这春华街就传出一首女子寻夫的歌谣,这天海楼的生意也随之一落千丈,那些有钱的老板和官人都不敢再来了,呜,呜,呜…”
齐天愕然,但他可以想象到,夏心悦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这样吧,我赔你些钱,就当作赔偿吧。”他安慰道。
老鸨子赶忙摇了摇头,摆手道:“不敢,不敢,只希望齐天公子高抬贵手,放过奴家和天海楼吧,再也不要来了。”
齐天看着老鸨子惧怕的表情,心里很是奇怪,这夏心悦到底怎么折磨这老鸨子了。
忽然,他想起来杏儿的事情,“但我还有一事相求。”
“只要您不再来这天海楼,您说什么奴家都答应。”老鸨子现在简直就把齐天当作瘟神,早送走一刻,就多一刻安全。
“我想给杏儿姑娘赎身。”齐天说道。
老鸨子犹豫半响,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只要齐天公子答应奴家不再来这天海楼,杏儿以后就是您的人了,奴家分文不取,权当送您的诀别礼物。”
杏儿本就不是天海楼的红牌,只要能换得天海楼平安,老鸨子当真是求之不得。
齐天无语,没想到老鸨子连“诀别“二字都用上了,他只能被动的接受这免费的“馈赠”了。
很快,杏儿就收拾好行装,提着两个大包袱向着楼下走来。
齐天帮着杏儿提着一个包裹,就准备向着外面走去。
这时,门外迎面走来五名身高八尺,身材魁梧,面目阴沉的大汉。
他们目露凶光,手中更是提着长刀,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齐天心中猛地一沉,看来李家人已经等不及,准备明着来了!
青楼晚上人多,白天人少,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他二话不说,不待众人反应,直接掀起身前一张木桌子,就向大汉们摔去。
“咔嚓!”
其中一名大汉挥起长刀,直接将木桌子劈成两半,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老鸨子和龟奴,包括杏儿全都吓傻了!
“你快跑!往二楼跑!”齐天大喊一声,唤醒有些呆愣的杏儿。
杏儿扔下包袱,立刻向着楼梯跑去。
齐天既然承诺保护杏儿,自然不能让外人伤害杏儿分毫!
他对待自己人,永远都是信守承诺。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行凶,就不怕城卫军吗?”齐天大声喝道。
领头大汉露出一缕残忍的微笑,扭头对着身旁大汉努努嘴,示意把大门关上。
那名大汉对着齐天笑了一下,那意思仿佛再说,等门关上了,看你还怎么逃。
但就在大门即将合上时,大门猛地被弹开,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关门的大汉直接倒飞出去,还撞碎了一张桌子。
一个身影飞身跃入门内,护在了齐天身前。
齐天看清来人,正是自己的车夫。
这车夫是齐门中人,是九叔派给齐天的护卫,上次与云子奕相遇时,也是这名车夫。
“老大先上楼,让我来对付这些人!”车夫手持长刀,横与胸前,凛然的看着大汉们。
他在门口看到手持长刀的五名大汉走进天海楼,就心知不妙,又看到他们要关门,就立刻冲了进来。
齐天摇了摇头,道:“不必,你是我的兄弟,我们并肩作战!
一会儿不用管我,尽管砍杀,我有自保的能力。”
车夫虽然没有转头,却胸口发热,眼框湿润。
他本是地主家的放牛童,平日不仅吃不饱,还穿不暖,更是天天被地主打骂,连头牛都不如。
后来阿牛见他过的如此悲惨,便拉着他加入到了齐门。
进入齐门后的生活,才让他感受到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一头畜牲。
他不善言辞,只能用行动来报答齐天的知遇之恩,更暗自发誓,只要自己活着,就不让老大受到丝毫伤害!
“啊!”他大吼一声,举刀就冲向领头大汉。
领头大汉露出一抹轻蔑笑意,道:“呵呵,你死在我手里不亏。”
他举起手中的长刀,很随意的向着车夫劈去。
“铛!”
一声刺耳的鸣叫。
车夫连连后退,刚稳住身形,竟然“噗”的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仿佛都颠倒了。
齐天双目圆睁,震惊的看着领头大汉。
只用了一招,还是非常随意的一招,就将车夫打的吐血,这力气也太强悍了吧!
同时,他也明白了,李家无论如何都要让杏儿死,这些人必定都是花了大价钱才请到的。
“你们是什么人?敢不敢报上名号!”齐天大声问道。
他想拖延一下时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有救兵。
但束手待毙绝不是他的风格,有道是…万一有奇迹发生呢!
领头大汉轻蔑的笑了笑,道:“也罢,既然杀你,就让你死个明白,夜杀帮,五虎!”
齐天面色不变,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黑斧帮没了,李家竟然又勾结起夜杀帮了。
“夜杀帮?你们是长绝兄的手下?”齐天想诈一诈眼前的大汉。
果然,领头大汉停下向齐天走来的脚步,皱起眉头,疑惑道:“你认识我们帮主?”
齐天神色一松,装作遇见自己人一般淡定道:“我与长绝兄乃拜把子兄弟。
今天你们只是受人指使,来杀刚才那名姑娘,岂不知这姑娘乃是我妹妹。
如果长绝知道你们要来杀我,他一定不会饶了你们的!
不如这样,谁给你们的钱,我给你们双倍,你们替我杀了他们,如何?”
他一口一个长绝兄,叫的很是亲热,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这二人是莫逆之交呢。
领头大汉目光开始犹豫,盯着齐天不说话,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些许破绽。
但论起撞13这种事,齐天可是博士毕业的,如今生死一线,绝不会让人看出半点破绽。
其他四名大汉也是面泛犹豫,最后看向领头大汉,等他决定。
很快,领头大汉竟然拱起手,笑道:“原来是我们帮主的朋友,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既然如此,这个单我们就不接了。
告辞!”
齐天高高悬起的心,徒然落下,更是暗夸自己是个天才,几句话就化解了危机!
五名大汉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齐天准备叫杏儿下来时,已经准备开门的领头大汉忽然喊了一句:“敢问兄台上一次见到我们帮主是什么时候?”
齐天脚步一顿,心思极转,赶忙想了想上次九叔告诉自己关于夜长绝的信息。
“上一次是在江湖大会上见的,长绝兄还和我共饮了三大碗酒。”他不急不缓的说道。
刚拉开一条缝隙的大门,又重新关上了。
领头大汉转过头,狞笑道:“好奸诈的人,险些着了你的道!”
齐天心中一惊,莫非自己答错了?
但之前九叔明明告诉自己,夜长绝平日不知去向,连夜杀帮内之人都不知道他在哪,只有在一年一度的江湖大会上才出现。
突然,他看到领头大汉那双凶狠的眼光中,闪过些许戏虐的笑意!
他明白了,不是自己答错了,而是这领头大汉准备要杀光这天海楼的所有人!
这样一来,他就能完全掩人耳目,就算以后帮主问起这事,他也可以谎称自己不知情,不是自己做的,毕竟没有任何目击者。
齐天暗道,这人心狠手辣,好算计啊,李家人一定没少给他们这些人钱!
“李明炎到底给了你多少钱,竟然值得你铤而走险,还想杀人灭口!”他大声喝道。
领头大汉眼中的狞笑更甚了,点点头,道:“聪明,很聪明,既能猜出我想干什么,又能知道谁雇的我,那就更不能留你了。
就算你认识夜长绝又如何?
现在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说不定在明远城某个角落里藏着呢!”
齐天明白了,夜杀帮是大帮派,天南地北不知道有多少个分舵,夜长绝山高皇帝远,像是云海城的夜杀帮分舵,更是顾不上,一年能联系一次都不错了。
如今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看来这五虎早就不怕夜长绝了。
齐天只感觉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眼下忽悠是忽悠不过去了,这大汉摆明就是铁了心要杀自己!
“老大,我还能一战!”车夫这会儿恢复了力气,又挡在齐天身前。
“你叫什么?”齐天还不知道这车夫的名字。
车夫转身恭敬地说道:“老大,我叫雷云,大家都叫我小云。”
齐天点点头:“小云,你可有家人?”
雷云神色一黯,摇了摇头。
齐天叹息一声,暗道,与自己一样,都是个孤儿,“小云,今日我连累你了。
只是我答应了楼上那位姑娘,坦白一切就是咱们自己人,要顾她周全,这是男儿的承诺,更是齐门的规矩。
哪怕她出身青楼,也定要如此!
我这么说,也只是希望你知道,今日你我为什么而死!”
雷云心中涌起热血,双目渐渐变得赤红,就等着老大一声令下,哪怕为了青楼之女战死,也在所不惜!
这是男儿的承诺,更是齐门的规矩!
在二楼躲藏在走廊里的杏儿,听到齐天如此之说,双手紧紧捂着嘴,滚烫的泪水哗哗直流。
“上!”齐天抄起身前一把椅子,朝着最近的一名大汉就甩了过去。
雷云也“啊”的大吼一声,举刀冲去。
五虎早就看出眼前的白衣公子根本不会武功,扔过来的椅子也没有什么力道。
那名大汉甚至连刀都懒得提,直接挥起一拳就打了过去。
“咔嚓”一声,椅子粉碎。
领头大汉都懒得自己动手,随手拎过一把椅子,饶有兴致的等着看戏。
雷云很快就跟三名大汉缠斗到了一起。
剩下一名大汉狞笑着缓步向着齐天走来,更是将刀随意的扛在了肩膀上。
齐天目光惊恐,双脚不自觉向后慢慢踱步。
“嘿嘿,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我会把你全身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打碎,让你跪在地上求我杀了你,哈哈哈…”那名大汉说道。
“铛…”
他直接将肩膀上的大刀扔到了桌子上,揉了揉手腕,准备用拳打死齐天。
齐天不知不觉向着之前圣女弹琴的舞台后面退去。
那里不仅有四根粗大的圆柱,更有半人高得舞台遮挡,刚好可以遮挡领头大汉的视线。
而对上齐天的大汉,步步紧逼,狞笑一声,一记冲拳,对着齐天的胸口打了过来。
………
领头大汉坐在凳子上,笑呵呵看着大汉的背影,似乎等着下一秒有鲜血飞溅出来。
但很快,他目光疑惑的站了起来。
因为墙角那边竟然没有了一丝响动,既没有大汉咆哮声,也没有齐天的惨叫声。
“老四,去看看老三怎么了?”领头大汉吩咐道。
老四原本围攻着雷云,听到老大的命令,立刻抽身出来,气势汹汹的向着墙角走去。
但他的身影刚没入舞台后的红色圆柱,“铛”的一声铁器摔落的声音响起,就又没有了动静。
老四进入这墙角,竟然如同老三一般,没有任何响动,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领头大汉心中有了些许不好的感觉,拿起身旁立着的长刀,慢慢向着舞台后面走去。
正当他提刀走到舞台后面,看到自己的两个兄弟摞压着摞,躺在地上时,齐天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来到了舞台前方。
“啊…”雷云惨叫一声。
虽然已经是二对一,但他依然还是弱了些许,被其中一名大汉一脚踢中胸口,倒飞出去,用力的撞在了墙壁上。
那两名大汉轻蔑的笑了一声,冷笑着向着雷云走去,想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
就在他二人距离雷云还有一步之遥时,“嚓”一声皮肤撕裂的声音响起。
其中一名大汉猛地握住脖子,全身抽搐,双脚左右晃动,“噗”的一声,躺在了地上,便没有了声息。
突然的变化,把另一名大汉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