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山?天剑山?”
云柔喃喃自语,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天剑山下,就是镇天神剑,以无尽的地脉山石掩盖“镇天神剑”的气息,赵家倒也真是走了一步让人意想不到的棋啊。”
“整个观天城都是被“镇天神剑”的无尽剑意凝聚起来,一旦取出镇天神剑,就不止是天剑山倒塌,就连整个观天城,都会被坍陷下去,还会惹得那些老怪物出手争夺镇天神剑,难怪赵无极不愿轻易动用这一张底牌。”
“而且镇天神剑乃是无上神剑,纵然赵无极是大宗师高手,只怕也难以掌控这柄剑,更何况此前他还受了伤。”
“三剑,他最多能够使出三剑。”
“三剑之后,生死定分。只是镇天神剑施展出来的三剑,就算天人也难挡,更何况那夏云墨虽触摸到了天人境,但说到底却依旧还在大宗师的范围中。”
……
夏云墨终于见到了赵家的最后一张底牌。
一柄剑。
一柄连天都能够斩开的剑。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战栗,心神几乎难以自持。
若非他心灵修为远超常人,此刻只怕已是对着剑顶礼膜拜,任由其斩杀了。
逃!!
在这时夏云墨心头第一时间泛起的想法。但立时就被他抛弃。
一股冥冥剑意已经将他锁定,无论他将轻功施展到何种程度,都只会被这一剑击中,所谓的逃命,不过是送死罢了。
与其逃走,不如一搏。
剑不过是死物,真正掌控这柄剑的还是赵无极。
这柄剑太强了,赵无极又受了伤,他根本不能真正掌控这柄剑。
“三剑,最多三剑。”
在这一刻,夏云墨做出了和云柔一样的判断。
“那就试一试,我能不能抵挡这三剑。”若是挡不住,大不了跑路就是了。
嗡!
剧烈的颤音滚荡,大地猛烈的震动起来,夏云墨浑身上下阴阳二气喷涌而出,劲气互相融合,浮现出了一个厚重的真气虚影,好似一口巨钟,将他浑身上下笼罩。
与此同时,夏云墨运转金刚不坏神功,浑身金光灿然,宛如再世金刚。
砰!
这个气罩乃是阴阳二气演化,更是吸收了许多世界防御功法,坚固无匹,可那剑气横扫在气罩之上,仅仅只是阻拦了一股呼吸的时间,就轰然溃散。
当!!
下一刻,锋锐无匹的剑气和夏云墨肌肤剧烈的碰撞起来,发出铿锵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火花电弧此地绽放,好似降下一场绚烂的流星雨。
镇天神剑的剑气将金刚不坏身撕裂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要将他整个人分成两半,但这剑气撕开了一层皮肉后,就卡在了骨头之中,无法再进。
溢散的劲气摧枯拉朽般将方圆百丈的山石树木横扫一空,轰碎成无数齑粉,漫天飞散。
夏云墨发出一声咆哮,声震九天十地,双掌一合,五指深深的扣在了镇天剑气之中。
可这“镇天剑气”即使被双掌锁住,依旧不停的向前推进,要深深的斩尽夏云墨的胸膛之中,一幅不将他斩成两半,就誓不罢休的模样。
“给我碎!!”
夏云墨抬脚在地面上一跺,坚硬的土地再次龟裂,无数裂痕蔓延开来。而夏云墨周身金光灿灿,战意昂扬,宛如一尊身披金甲,搅动天地风云变色的战神。
他全身发力与掌,爆发出挑山担海般的巨力,这一道剑气终究是承受不住,轰然粉碎。
将这道剑气轰碎之后,夏云墨忍不住半跪在地,胸口上鲜血不断滴落,伤口深可见骨,甚至可以看到骨头上都有一道深深的剑痕。
还不待夏云墨多做休息,赵无极已经举剑向天,剑锋直指苍穹。
在所有观战者的眼中,赵无极的身形不断的拔高,好似化成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巨神,这巨神掌御风雷,手持镇天神剑,镇压天地邪魔。
而夏云墨,就是剑下邪魔。
巨神仰天长啸,浑身缠绕风雷,而持剑的赵无极气息愈发缥缈难寻,他似已超越了人的范畴,越发接近仙道,接近神。
轰隆隆!!
就在此时,乌云翻滚,漆黑如墨,更有一道璀璨夺目的闪电突然炸开,雷音滚荡,撕裂苍穹。
狂风呼啸,雷霆炸裂,一重重声音响起,成为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奏鸣,宛如神鬼哭泣,心神俱骇。
赵无极挥剑斩下。
第二剑!
在这一剑之下,天翻地覆,阴阳割裂,无形物质的剑气迫入虚空,雷霆在空中炸开。
这一剑是刑罚之剑,伴随着这一剑的,还有无数的雷霆电光激射而出,好似一条雷龙向夏云墨咆哮而来。
这是毁灭和惩罚一切的雷霆电光。
夏云墨双手一招,日月神尊便化作日月神剑,飞到了他的掌中。
在这一刻,夏云墨的气机再次臻至巅峰,精气神圆满。
日月神尊是他的分身,他将一部分的精气神灌注在双剑之中,他整个人被割裂开来,并非圆满完整,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重新注入他的体内,这才是他完整形态。
夏云墨振臂上扬,探向九霄苍穹,仿佛触及到了神秘莫测的天外世界。
“战神图录!”
“雷法!”
“金刚不坏神功!”
轰!
夏云墨的身形蓦然拔高,双腿双臂如同吹气球般膨胀,身躯也在往上暴涨,在这一刻他竟掌到了一丈来高,接近两丈。
他身躯乏着金色光泽,整个人宛如一尊无敌战神,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劈山裂城。
更有无数雷霆缠绕着他的身躯,滋滋作响,光彩耀目。
夏云墨挥动双剑,雷电涌动,一剑是夺命十三剑的第十五种变化,另一剑则是“墨二”天子令。
轰隆隆。
赵无极的第二剑是雷霆之剑,夏云墨的这两剑同样是以“雷法”催动,在这一刻,两者冲撞起来,金芒闪电交缠,金色涟漪宛如潮汐海浪,轰鸣爆炸声两面不绝。天地震颤,响彻寰宇,观天城之下,一些动物的心脏直接被震爆。
天空之上飓风表情,无数大石巨木被掀飞上天,绞成粉末,又洒落天地间。
咔嚓。
虚空中,夏云墨那一方的闪电开始消弱,紧接着直接崩散,残存的雷光电火倾泻而下,如同一条发光的瀑布倾泻在夏云墨身上。
待雷电光芒消失不见,一切归于寂静之时,夏云墨先前那一片区域已经是混沌一片,宛如死劫破碎的惨厉景象。
夏云墨跌倒在地,又缓缓的站了起来,口中微微喘着粗气。
他的气息衰落,身躯破败,骨骼碎裂,嘴角流淌着血液。太阳真气不断的在体内运行,修复着伤势,可这伤势中蕴含着雷霆之力,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恢复如初。
他对自己身体状况视若无睹,只是怔怔的看着手中双剑。
这两柄剑都破碎了不少,气息黯然,再无任何奇异景象。先前第二剑所倾泻下来的雷霆之力,却是这两柄剑接了大半。
“真是可惜。”
夏云墨摇了摇头,将这双剑收入日月双轮中。
不过却也没有太过担心,这两柄剑虽受了重创,但内在本源却还存在,只要放入日月双轮中,不停淬炼蕴养,终有恢复的一天,只是时间可能稍微要长一些。
不待夏云墨多作休息,赵无极再次举起了手中之剑,这一剑还未施展开来,镇天神剑就焕发出灿灿神光,辉映天上天下,无形无质的剑意弥散了出去。
嗡嗡嗡!
观天城的废墟之中,一柄柄长剑纷纷飞了起来。
甚至距离观天城极远,一些原本是来观战的人也发现了他们的刀剑兵刃剧颤。
锵啷,锵啷。
兵器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口口刀剑离鞘而出,并不是笔直向天,而是剑柄的那一方拜向赵无极所在的方向。
此乃天剑,万剑之首,万兵之皇。
当这一剑展露出真正的神妙时,万兵俯首朝拜,如凡人跪拜帝皇。
“一剑出,万兵拜,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剑?”
“只怕这一剑真正斩出,绝不亚于一位天人高手的全力一击,甚至犹有过之。”
观战之人,无不变色,惊骇欲绝。
却也有人露出炙热的目光,这样一柄剑,若是自己得到,那么天下八洲,宇内四极,何处不可去?
“这一剑,那人还能接下来吗?”
“只怕很难,那人还未臻至天人境界,第一剑就受了伤,第二剑更是连兵器都毁了,第三剑的威力只怕比前面两剑更强,他又用什么抵挡?”
“不错。”
“我记得宗门秘籍中,隐隐有提过这一柄剑,到底是什么,我却记不清楚了。”
观战之人无不议论纷纷,而凤君如面色微白,只能暗中替夏云墨祈祷一番。
云柔亦是微微一叹,夏云墨与凤君如交好,又有如此天资,若可以招入乾狼卫中,前途不可限量,整个大乾王朝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只可惜,今日就要陨落此地了。
不过,云柔亦是暗中运转真气,随时准备登上即将倒塌的观天城。
第三剑斩下,夏云墨能够存活下来的概率,不足千分之一。
不过他若是真的活下来了,那么自己也不介意带他逃离之地,接下一个天大的人情。
当然,更重要的就是那一柄“镇天神剑”。
赵无极此时看似虽然飘若天人,但已是强弩之末,第三剑斩下,他只怕就会陷入虚弱状态,甚至丢掉性命,根本不能掌控镇天神剑。
到时候只怕所有人都会蜂拥而上,抢夺那一柄神剑。
这里其他的人倒是不足为据,就是渡世佛魔十分棘手。
而若是一旦让渡世佛魔得了镇天神剑,只怕整个山洲,乃至天下八洲,都不得安宁。
云柔暗中已通知了乾狼卫的人前来,只希望他们能够快一点。
就在如此思考剑,云柔眼前忽的白光闪过,她已看到了赵无极斩下了第三剑。
那是一道剑光,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任何华丽的辞藻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足以让人惊心动魄。
剑光更是锋利至极,让人双眸之中好似针刺。
但即使双眸泣血,没有人愿意闭上眼睛,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一剑的风采。
这一道剑光自地平线上升起,好似一道天柱,更有着席卷和摧毁一切的力量,剑光无论到那里,哪里就是一片飞灰和蹦灭,无论任何事,任何物在它面前,都只能粉身碎骨,支离破碎。
在这一道剑光之下,夏云墨就好似蝼蚁一般渺小,仿佛剑光轻轻擦过,就能让他化作一蓬粉末。
可夏云墨并没有后退,也没有胆怯,他只是迎着那一道剑光飞去,有着无限的豪情,五指轮转,捏着拳头,打出震撼天地的一拳。
只是在所有人眼中,这不过是飞蛾扑火,螳臂当车的举动。只是让他死的更加壮烈,更加凄惨一些罢了。
这一道剑光不知持续了多久,是永恒?亦或者片刻?没有人能够解释的清,等所有观战者再次瞧见观天城的情况时,饶是早有准备,仍旧不自觉的吃了一惊。
观天城,这座建立在百丈高山之上的城池,已经彻底崩塌了,甚至整座山峰都垮了下来,滚石如雨。
这真是应了夏云墨降临前的那宣言。
今日,天剑山倾塌,沧河水干涸。
今日,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今日,赵家覆灭。
半空之中,有两道人影凝滞着,一动不动,正是夏云墨和赵无极。
观战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凝重的望着那两道身影。
少顷,空中的两人先后起了变化。
夏云墨的身体忽然四分五裂,血洒长空,化作碎块,从天上掉了下来。
赵无极在看到夏云墨分裂的那一刻,嘴角似乎掠过一丝笑容,还有遗憾。而后七窍流血,向下跌去。
而在他手中的镇天神剑,也脱手跌落,只是在下跌之时,镇天神剑“咔咔”作响,剑体上的缝隙越来越大,然后化作了十来碎片,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观战之人沉默了片刻,而后疯狂的暴动起来,纷纷向那一片坍塌的废墟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