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什么话最难回答?
是对方心平气和与你说着轻飘飘的话,而你却无力回答。
浥轻尘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云行雨这话,可算是砸中她的痛点。信吗?事实是,这还真是个微妙的话题。她不能说信,因为信的话便不会有之前的言语。
若说不信,则无疑是在扇自己的脸。
既是不信,何必故作深情?
如此一来,岂不是告诉对方自己有问题。
缇红侧眸,狐疑的看向自家楼主。非是她多心,她家楼主不是很爱百里公子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一句话的事,为何要犹豫?
而且,楼主是真的越来越古怪了。
以前提起百里公子,双眸能柔成水。眼下提及,却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恨意纠缠。
但很快那丝恨意会消失的很彻底,快的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她的多想。
思及此,她不忍出言道:“楼主……”
浥轻尘回过神,知道是自己失态了。抬袖抹掉唇上血迹,苦笑道:“我没事,只是如今祸事重重,又得邪人现身。
他一日不见,我总是放心不下。”
说罢,又虚弱的咳了几声。
恰如枝头上半开的花朵,风一吹,花瓣颤颤巍巍,端的是惹人生怜。况且她之容貌身段本就是拔尖,这股子柔弱更是好看的紧。
缇红闻言,顿时顾不得刚才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赶紧上前把人掺住,心疼万分道:“楼主,您这又是何苦。”
姑娘家家,还是一楼之主,没名没分的跟着他百里素鹤跑南跑北,他一个大男人,还有同伴,你还怕他死哪儿不成?
浥轻尘垂眸婉转,轻拍她的手背道:“你不懂。”
语罢,抬眸同云行雨道:“是轻尘思虑不周,出言不当,还请云大哥念我一片忧思不与计较。
我这伤有些麻烦,就先回客栈了。”
云行雨颔首,道:“路上小心。”
“嗯。”浥轻尘轻轻点头,递了个眼神给缇红,主仆两瞬作流光一道消失。
而在此时,头的还真好听。”缺云子喃喃啐了一句,加快脚步往客栈赶。
同一时间,浥轻尘以疗伤为由支开缇红,让其在外面守着。
实则早施妙计,弄了个假的坐在房里。自己则是跑到一处密林,不等她靠近,暗处利箭破空而至,啸动山川。
浥轻尘不闪不避,任由利箭贴着面颊擦过。瞬间娇好的脸蛋,渗出丝丝殷红。
“火气这么大?是我没有好好疼你吗?”
“站住,再向前一步,下一箭要的就是你的命。”
黑暗中,一声女儿家的怒斥,成功让浥轻尘止步。但她似乎也没有就此退回的打算,抬手从伤口上取来一撮温热,淡然的在指尖搓揉。
那模样,既好看又莫名透着一丝魅惑。
道:“别紧张,我就是过来跟你道谢。百里素鹤已经离开王城,我如果料的不差,他应该是为了去找御魂门解印人。
你去告诉她,别让到嘴的肉跑了。
到那时,我可不听你们诉苦。
走了。”
暗中的人没有回答,微凉的夜风却让她嘴角慢慢扬起。
送走该走的人,剩下的事儿就好办的多。铺垫了这么久,也是该热闹热闹。
然而,她没走几步,忽来的痛感险些让她窒息。捂着心口,勉强走到一棵树下,背靠倏杆,疼得香汗淋漓。
低声咒骂道:“该死,都这么久了,还不死心吗?”
说着,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孤独,喘吁吁道:“放心,你的身体我帮你用。你的男人,我帮你爱。
等到哪天我们鸳鸯锦被翻成浪时,我会给你个机会亲眼见证。”
话音落时,心似乎痛的更加厉害。好看的眸子登时盛满死寂以及难以言喻的痛,泪水就那么夺眶而出。
但是浥轻尘不在意,或者现在掌控这俱身体的人,并不在意。她仍是噙着笑,肆意的笑,眼神有多悲痛,她笑的就有多动人。
过了片刻,心口的疼痛已经散去。眼底悲伤也已经荡然无存,她知道自己这回又赢了。
顿时擦了眼泪,疾疾往回赶。
待她走后,红寡妇拥着受伤的血纹蛛缓步从树后转出来,言语甚是轻佻又不怀好意的道:“小红红,看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呐。”
自己本来是打算回寂寞召回虫子、常帶子共同商议,拟订攻城后续。不料行到一半发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遂停下脚步多听一耳。
没想到,还真是有个大惊喜。
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要是这样,那接下来的事情她可是期待的紧。
血纹蛛明显对这些没兴趣,它现在只心疼自己两只爪子。那个万恶的男人居然招呼都不打,上来就削。得亏自己机灵,不然可不就当场交待了。
红寡妇与它心意相通,岂有不知它什么心思。挑眉轻抚,道:“想报仇?”
“废话。”血纹蛛气的想刨两爪子,但是看看自己的断肢处,登时呕的吐血。没它十张八张皮子,这火气下不来。
虽然臭男人皮囊不如女子美味,可修为高的人不一样。味道纵然差一筹,然功效却非普通仙者能比。
今夜若是把那两个男人拿下,足可自己饱餐一顿,能耐亦可突飞猛进。
偏偏那个男人早不出手晚不出手,赶在它要得逞时横插一杠,坏自己好事。
“放心,有人比你更想除掉他。”
红寡妇看了眼浥轻尘消失的地方,似笑非笑的卷起一阵飓风,并借着风势为之无踪。
呵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