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涵再次行了一礼:“多谢王员外收留!”
“客气什么?出门在外,谁都会有个不便之时,大互相帮忙一下,自然是应该的!”王继平道。
方玉涵淡淡一笑,正要与王继平走进去府中,却在这时,那先前的瞎道人也来了。他率先行礼,道:“贫道也是来借宿一晚的,不知道王员外是否能收留?”
说实话,瞎道人的面容很是惊人,一般人还真是不敢与他多说话,当此之际,王员外先是露出震惊之色,见得那瞎道人无动于衷,这下笑道:“这位道长里面请!”
方玉涵这一次没有特意去看那瞎道人,那瞎道人也仿佛不知道方玉涵的存在一般,两人与王继平一起走进去屋里。
王继平吩咐厨房做了一些简单饭菜,陪着一起吃。将近酉时左右的时候,外面的家丁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方玉涵本是洛邑人士,这个王继平喜欢结交江湖人,他自然是知晓的。是以方才过来借宿,非是随意开口,而是在计划中的。
王继平的女儿王语语,方玉涵倒也听过,只是那时候,王语语才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因为方家与王家还算是有些交情的缘故,他们还一起玩过。
确切说来,是以前方玉涵的后面跟着个小丫头,那些日子回想起来,不胜唏嘘。
只是如今王继平都没有认出自己来,方玉涵想了想,王语语也不会见得能认出自己。
王语语进来屋子,恰好看到那个对着门坐的瞎道人,灯火跳动之下,将她给吓了一跳。瞎道人及莽夫低下头去,道:“贫道这样子,让小姐受惊了,您不要看我就是!”
王语语长得极是漂亮,可是真的被吓得脸色苍白,听得瞎道人的话之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但还是时不时的会看几眼瞎道人。
王继平道:“道长见谅,小女今日无礼,我来敬您一杯,算是赔礼道歉!”
瞎道人道:“员外客气了,是贫道吓到了小姐,该道歉的人是贫道!”
两人将杯中之物饮尽,王继平这才看向王语语,道:“回去与你娘他们吃完饭,便歇着吧,最近这城中不太平!”
王语语此时却是道:“不,我要与爹爹你们一起吃!”
“胡闹!”王继平厉声道。时下周公主张以礼治国,大户人家皆是君臣之礼,子女与父母之礼。王继平是个豪爽的人,平日里倒是没有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但今日在客人的面前,他自然不能随意。
王语语看着瞎道人是很害怕的,但是看到方玉涵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些熟悉之感,这才想坐下来。
听得王继平的话语,不由露出委屈之色。正在这时,方玉涵却是笑道:“王姑娘是员外之女,在下与这位道长皆是江湖中人,并没有太多的礼节,坐下来一起吃些东西,倒也是无妨的,只是怕王员外见外!”
王继平笑道:“哪里会见外?只是这里是会客的地方,小孩子自然不能胡闹!”
王语语听了,只能出去屋子。当下方玉涵和瞎道人继续与王继平饮酒,知道戌时过去,这才散了。
因为都是客人,方玉涵和瞎道人都是客人,自然被安排到同一座院子里面。方玉涵要进去屋子的时候,那瞎道人道:“这位小兄弟,已经猜出来那个凶手要在今晚上要动王员外家的小姐吧?”
方玉涵道:“不敢确定,只是过来看看而已,道长您这般肯定?”
瞎道人道:“这世间的事情,哪有什么是确定的?贫道是知晓王员外是仁义之辈,这才上门防患于未然,你小小年纪,心思缜密,难得,难得啊!”
“道长过奖了,不过您怎么知道我年纪不大的?”方玉涵道。
瞎道人道:“贫道说过,贫道只是眼瞎,但心却是不瞎,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但是用心出去看,必定能找到真相所在!”
方玉涵闻言,心神不由一动,接着问:“冒昧问一下,道长您这双眼睛······”
“你是想问,贫道的眼睛是怎么没有的?”瞎道人面色木然,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喜怒。
方玉涵没有说话,已然表明自己确实想知道,当下那瞎道人道:“是贫道自己挖了的!”
“什么?”方玉涵不由露出惊骇之色来。
瞎道人道:“长者一双明目,却是看不清楚时间纷纷扰扰,为世间的五颜六色所迷惑,不如瞎了眼睛,用心来看比较靠谱!”
方玉涵闻言,心神便是一动,这位道人修为不低,至少在灵虚之境,但是故事恐怕比自己还要丰富。当此之际,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拳行礼之后,便进去自己屋子。
按着赵员外、李员外他们家姑娘失踪的时间,死在亥时之后,子时之间,此时显然这段时间之内,王府会不得安宁了。
当下方玉涵在屋子里坐了片刻,开门出来时,往瞎道人的屋子里看了看,这道人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屋子,想必此时就在王语语的闺房不远处。
方玉涵正要出去时,忽然间见得一人在院子处猫着身子往里面看,那不是王语语又是谁?
方玉涵见得王语语,不由问道:“王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王语语被方玉涵发现,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她跑过来拉着方玉涵的手臂道:“我认得你,你是方家的大哥哥!”
方玉涵没想到自己没有被王继平认出来,反而被王语语认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语语见得方玉涵的样子,不由笑道:“你果然就是方家的大哥哥,咱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对了,这些年来你去了哪里?”
方玉涵心想:“我这些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经历说起来还是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到处流浪!”方玉涵随意答道。
“那你这次回来,是来看我的吗?”王语语的那灵动的双眼之中,闪烁着一些灵动之色。
方玉涵道:“算是吧,毕竟都是故人,只是王叔叔似乎都认不出我来了!”
王语语笑道:“那没事,我还认得你啊?走,咱们去玩去!”
方玉涵见得王语语俏皮可爱的样子,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同年之时。当下他不禁暗暗感慨,也是王语语的运气好,恐怕今夜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这府里面不怕被你父亲发现?”方玉涵笑道。
王语语道:“我父亲才不会那般古板,但朝中大人物听说要什么以礼治国的,所以大户人家,都很在乎什么礼节的。反正那些乱七八糟的,在我们家没有,只是有客人的时候,父亲才会让我们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对于我而言,什么形象都是假的,只要玩得开心就好!”
方玉涵道:“可惜咱们都回不去了,人长大之后,总会有要顾虑的。”
王语语却是毫不在乎道:“顾虑太多做什么?走,我带你去后面的亭子,还记得吗?那时候咱们捉迷藏,我就躲在那石头的后面,你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呢!”
方玉涵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接着便与王语语往后面走去,这里有一片竹林,竹林中有石台,当年在这里,他和王语语确实玩过捉迷藏。
“回头再跟我父亲说,他年纪不大,眼神怎么就不好了,连你是方家的大哥哥都没有认出来!”王语语说道。
方玉涵心中想到:“今夜也是巧合,要不是王语语认出他来,跑过来找他,会发生什么还不好说呢!”
“方大哥,这些年你有玩过什么好玩的?”王语语忽然问道。
方玉涵道:“没什么,到处流浪过着的都是颠沛流离的生活,经历更是不堪回首!”
王语语听了,将信将疑,她道:“我在这洛邑城中早就厌烦了,只是我父亲不允许,否则定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了,你知道吗?现下洛邑城中并不太平,父亲更不让我出去了!”
方玉涵心道:“也许只有你出去了,才知晓在家里的可贵,至少吃饭穿衣,是不用愁的,人也许就是如此,总不满足于当下,但是踏步出去之后,也觉得曾经的一切难能可贵!”
“在家里也挺好的,外面走多了,就都一个样子!”方玉涵有感而发。
王语语这种人,又怎会轻易相信别人?再说她是真的对外面向往,此时她道:“我在醉仙居认识一个朋友,他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待在洛邑城中,就犹如坐井观天,看到的天地,只有井口那般大小!”
“醉仙居?那里是酒楼?”方玉涵问道。
王语语道:“是啊,那里是酒楼,但也是有才之士交流的地方,平时会举行诗会什么的,也是洛邑城中做多有才之辈的乐园,明日咱们一起去玩玩如何?”
方玉涵还真是来了兴趣,他轻声一笑,道:“好啊!”
王语语道:“你背着一把石剑,怕过去那边会被人笑呢,不如你这石剑就放在我家如何?明日我来找你!”
方玉涵笑道:“这不碍事,那醉仙居的应该没有规定背着石剑的人不能进去吧?”
“这倒是没有。”王语语道。
方玉涵道:“既然没有,那我着石剑拿着也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