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金陵,团锦似花,金国最高级别外交团队今日可就要跟大宋才子天团进行大宋成立以来第一次正面对抗。
这个消息别说民间了,就连赵性都听得热血澎湃,但苦于无法出宫,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
“王伴伴,下注都下好了没?朕可琢磨了一夜该如何下注。”
“回官家,投上了,就是不知到底会是如何。老奴自己还掏了荷包赌了300贯呢。”老太监满脸堆笑:“买了咱大宋能赢,若是赢了可是有六百贯入账呢。”
“看你那小气的样子,朕可是投了八百贯下去买大宋赢。”赵性喝了口茶,仔细想了想:“不行,你可是要派人去盯着,若是有人捣乱可别怪朕不客气。”
赵性纯粹就是玩闹,他也没什么内幕,只是觉得事已至此,玩玩就玩玩嘛,反正最好是大宋能赢,毕竟这不光是一点铜板的事,这可关乎到大宋的国体颜面。
“官家,据说那金国来的使团里可是有几个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号称小李杜。”
“宋北云呢?让宋北云给朕上!”
“他……”
“他又作甚了?”赵性眉头紧蹙:“不是吧,这厮真不上?”
“老奴不知,他这几日都神神秘秘的,也是不知到底去了何处。因是涉及到公主殿下所以小鱼也被我调了回来,老奴……找他不见。”
“这混账东西,这等大事他居然不在?”赵性拍着朱椅:“你说我大宋赢面有几分?”
“若是从赌局上来瞧……赢面不大,那赌坊中买大宋是买一赔三扣抽两点,买金国为买一赔一成二,抽一点水,实赔一成一。商人不谈家国,他们绝不做亏本的买卖。”
赵性笼着袖子沉默片刻:“去去去,快些去,加注,给朕再加一千贯。”
“官家……”
“让你去便去!”
“老奴领旨。”
赵性看到老太监走后,自己仔细琢磨了一圈,这狗日的宋北云这几天没动静,为什么没动静?这么大的事他能没动静?那等阴险狡诈、唯利是图的东西,这种好事能没他的份?
想到过去宋北云的所作所为,赵性心中已是有了计较,这家伙定然是瞄上了这帮赌徒的钱了,既然能开出这种明眼人都知道输赢的盘口,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麦子成熟了该割一茬了嘛。
虽然赵性继承了赵家人的特点,生性多疑但他却对宋北云捞钱的能耐深信不疑,本来以为这次灾事会让宫里紧衣缩食,但跟了宋北云投那么一手农场之后,现在着实是赚得让人喜上眉梢。
不过买太多赵性也是不敢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赵性现在可是个大家长,大宗正寺、后宫、各级王侯的花销封赏,睁开眼就是一大笔钱。
这一个月两千贯都得扣扣搜搜的省出来,这皇帝不好当啊。
“若是让朕亏了,宋北云……”赵性嘀咕道:“你便给朕去晒三年的盐。”
说完之后,他一拍脑袋:“那可不行,让他晒盐,怕是要晒出个天下巨富出来,去伐木好了。”
而此刻的宋北云正爬在一颗枣子树上,下头是用青衫做成布兜状兜枣子的大宋实至名归第一才子晏殊。
两人正在金陵城外的一处庄园中偷枣,至于为什么偷枣,其实他们谁也说不清楚,只是路过的时候晏殊突然抬头说了一句“枣不错”宋北云点头说“挺好”然后晏殊说“弄点?”宋北云说“好”,然后他们就开始偷枣了。
“干什么的!”
庄子里的仆人大喝一声,提着棍子就冲了出来,宋北云见状不好,从树上翻身而下,嘴里塞满了枣子,朝晏殊一招手,两人拔腿就跑。
“小贼!给爷爷站住!!!”
追了可有好一阵子才甩开那仆人,宋北云倒还好,晏殊却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布兜里取出一个枣塞入嘴里,一边喘息一边咀嚼了起来。
“为何要偷这东西?”晏殊吃到一半,突然开口问道:“二十钱三斤的东西。”
“你说枣不错的。”宋北云吐出个枣核:“你这人,脱下裤子快活,穿上裤子怎么就不认账了呢?”
“唉……枉读圣贤书。”晏殊叹气道:“今日只是来陪你看看作坊选址的,却没想到干出这种事,滑天下之大稽。”
“少给我来这一套。”
宋北云从旁边的小溪里捞出点清水洗了把脸:“你整夜琢磨着怎么把那帮赌狗吃干抹净的时候,可没见你菩萨心肠。”
“这便是你不明白了,子曰;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我问兄弟拿些钱算得什么?”
“那你问兄弟拿点枣也没什么啊。”
晏殊叹气,而叹了两口,他眼睛又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嬉戏的几只鹅,这厮默默的挠了挠下巴:“那鹅不错。”
午时一刻,宋北云和晏殊从城外返回,宋北云抱着鹅,晏殊抱着枣,两人看上去贼眉鼠眼的。
“等回去,叔爷爷给你露一手,这鹅不弄一份烧鹅来简直可惜了。”
“唉……枉读圣贤书啊。”晏殊沉痛自省。
“你可瘪给我哔哔了,你再读下去,就该说那家洗衣裳的姑娘不错了,赶紧给爷爷闭嘴好不好?”
晏殊塞了个枣子放进嘴里,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我觉得那个青衣的姑娘挺不错的,你瞧瞧。”
“真的唉。”宋北云抬头望去:“身材顶好……去?”
“走!”
到底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他们俩终于还是折戟沉沙了,一人脸上被赏了一巴掌,那鹅还被人家官人给夺了下来,说给了鹅才不告他们调戏良家妇女之罪。
“都怪你,鹅都没了。”晏殊捂着腮帮子:“还被个女子打了。”
“放你娘的屁。”宋北云啐了一口:“哪有你这样的,你撩姑娘上去就问人家一夜几个钱?你他娘不挨揍谁挨揍?还连累我。”
“这等不才是至真至纯吗?你情我愿,迎来送往,我与姑娘既无羁绊又无千丝万缕,但一见倾心该如何?那不就是我出些钱,姑娘出些力,换来些人间极乐罢了。”
“我觉得你这人,要不是实在才华横溢了一点,放到社会上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宋北云叹气道:“行了,该做准备了。”
“有何好准备的?就那些人。”晏殊揉着肚子:“我倒是有些饿了,我听闻这金陵城里有家极好的饭堂,吃些去?”
这厮屁股一撅宋北云就知道他要拉出什么颜色的彩虹小马,不就是想蹭饭呗,吃!
两人来到刚换了招牌的天上坊,宋北云特意找了一番,发现那个总叫他东家的小兔崽子这次是真的没在,他才放心的将晏殊带了进去。
“东家!”
刚踏进没两步,后头那个鬼挠头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宋北云回头发现自己日防夜防的小兔崽子真的在啊……
“你怎的,我在哪你在哪?”
“嘿嘿……这不巧了么。”那小厮搓着手:“这不金陵城的天上坊刚改招牌,我从那庐州调来给这些个新来的当个教头,昨日才到呢,没想到今日就碰见东家你了。”
“老子……”宋北云叉着腰:“去去去,安排个包间。”
“好嘞,东家随我来。”
来到包间之后,晏殊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这十人豪华包,嘴角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叔爷爷果然是叔爷爷呢,这等酒肆居然也是你的产业。”
“你别听那东西胡说!我只不过是沾了些股份罢了。”
“那也顶了不得了。”
不多一会儿,天上坊的招牌菜就摆在了他们二人面前,道道精彩、盘盘新鲜,就连晏殊这等都是有许多东西没有见过。
“今天晚上的计划安排安排吧。”宋北云喝了一口桂花酸梅汤:“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不至于。”晏殊摇头道:“我等稍晚些去,以天神之姿降临人间,在那群饭桶之辈瑟瑟发抖之际,叔爷爷一句举杯邀明月镇了场子,我再过去来上上中下三阙词,上阙蝶恋花、中阙临江仙、下阙满江红,如何?”
“你行不行?”
“行,怎的不行。昨日叔爷爷写了二十多首,我都给背下来了。说来叔爷爷也不稀罕这些迎风洒狗血的东西,倒不如就便宜我了。到时我起了名声、叔爷爷得了好处,我等再联手,做大做强。”
宋北云的筷子停在了嘴边,上下打量着晏殊:“做大做强你从哪听来的?”
“晌午时分你不是与我说么,到时我当了宰相在与你一并做大做强,我琢磨一番,这做大做强说出来倒是有几分豪气,虽然是土了些。”
这人的学习能力真的太强了,宋北云知道他为什么能够成为一代传奇了,他绝对不是那种光剩下聪明的天才而是一个贼鸡儿善于学习并且八面玲珑的天才。
他会学习一切对他有利的东西,比如宋北云市井话口语化的说话方式、比如宋北云之前骂他的话、比如一些新奇的词汇甚至是不要脸。
“叔爷爷,是不是正在琢磨我为何总是能揣摩你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我只是将叔爷爷放在与我同一类人里,我怎么想的你八九不离十也就是这般思索。就如我看不透你一般,你如今也看不透我了吧?”晏殊喝了口酸梅汤:“好酒!哈哈哈哈……”
“酒你妈个头……”宋北云小声嘀咕一句,然后朝他竖起拇指:“行,你不愧对晏殊这个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