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既然是郡名,又是县城之名,同时亦是一国,盖以乃因当今子刘协在即位前乃是陈留王而置之。
陈留国乃是兖州西部的重镇,下辖十城,其治所亦是名为陈留,自昔年秦将王贲决鸿沟水淹大梁之后,大梁以东的陈留城便成为中原的重镇。
历史上的曹操曾受封魏王,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亦是因为曹操起兵的地点就是在陈留,而陈留在历史上乃属于魏地。
袁绍、曹操、陶商的三路兵马,此刻都囤扎在这座城池里。
不久之后,董卓的大军便随后赶到了陈留城。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什么将领带什么样的兵,西凉军的兵马就很有董卓的风阀,跟他老人家一样嗜血蛮横不讲道理。
在进入了陈留的地界之后,西凉军的士兵们一点都没闲着,一路上对陈留地界的百姓进行烧杀,奸淫掳掠什么都干,可谓无恶不作。
汉末的口人之所以在群雄逐鹿的阶段会大量丧失,并不是因为众诸侯们募兵互相攻伐在战场上损失的,可以那是头。
汉末人口损失的重点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在诸侯混战的过程中,往往会波及到战争时期战场旁边的县城民众,很多诸侯在没有足够粮饷犒劳三军的情况下,纵许手下的兵将屠城抢掠,代替诸侯们自己掏腰板给士兵们发奖金。
历来的封建王朝中,历史上的当权者口中所的“爱民如子”“国富民强”等,统统都是一句屁话,在当权者的眼中,用底层民众的肉来喂饱自己军队,满足麾下士卒将领们的需求,是一种最快捷简便的方式。
所以,汉末的诸侯其实都很狗,自己要养兵,但单都让别人老百姓买了。
生物界的本质,就是一个大鱼吃鱼,鱼吃米的生物链形态,上层满足下层的根本利益,实话不过是当权者的一种洗脑法,听听就完事了,千万不能当真。
不当真伤钱,当真了伤命。
董卓的西凉兵在陈留周遭地界烧杀抢劫了一番之后,便奔着陈留城杀将而去。
若是在旷野上进行野战厮杀,西凉军的兵马可谓是纵横下,所向披靡。
袁绍在曹操的动下,收拢兵马驻守于陈留城,其目的乃是引董卓兵马纵深入境,迁延时日,待马腾的兵马进攻长安之时,令董卓彻底无暇西顾。
三路军队合兵,连夜加固工势,建设防御,抵御西凉军的进攻。
攻城之战,兵圣孙武有十则围之的法,意思是兵力比达到了十倍,就能围歼敌人。
而他的后代孙膑,比他老祖先更牛叉,提出了五则围之的法。
孙膑同学对自己的青出于蓝的理论很开心,他比老祖宗厉害多了,五倍兵力就能做到祖先十倍才能做到的事。
袁绍等三家兵马加起来,虽然在战力上不及西凉军所向披靡,凶猛嗜杀,但在数量上,却与西凉军处于持平状态。
但问题是陈留城的城池,却并没有洛阳和长安那般巍峨高大、易于防守。
董卓军除却善于野战的西凉军外,尚有精锐无匹,攻坚力极强的洛阳北军。
因此两军在这样的状态下,胜负基本属于五五开。
就看谁的意志力和持久力更强了。
董卓抵达陈留城后,毫不停歇,随即命令西凉军在四更造饭,辰时起兵,铆足全力进攻陈留城。
董卓攻坚军阵的最前方,以一万大盾兵为先驱,掩护冲车阵和云梯阵,其后乃是先登兵,层层密布,一波接一波的毫无间隙,其兵马的安排布置尽显老贼征战数十年之老辣弥坚。
西凉军的本阵内,董卓还在军队的前线囤积了大量的军械,用最快的速度,随时随地的可以往前阵补充军械,用以将战斗力用以持久。
为了配合攻坚军,董卓还建造了很多高大的了望塔,其高度甚至可与陈留的低矮城墙并行,其作用是可以随时监视陈留城内敌军的调度与防御动向。
董卓在军中的一座最高的塔上,居高临下,亲自指挥下方的战斗。
老贼的布置安排可谓老辣,但他却不知道,陈留城的军中,有一名更加老辣的军人,对他的战法无比熟悉,他早就将董卓最常用的战法告诉了袁绍等人。
皇甫嵩当年可是跟董卓一起在西垂之地,征讨过王国的人,而且皇甫嵩对董卓的战法,早年间就曾有研究。
眼下,皇甫老师将董卓的战法尽其所能的全都告诉给了袁,曹,陶三人。
“董卓往日攻坚,其盾牌兵的安排掩护极为严密,与他对阵,前期不用多放箭,节省箭矢,待其前阵临近,以火油攻之……”
“董卓布置云梯,一向喜欢声东击西,老贼对麾下兵卒的性命少有顾忌,一般会假意的用大部头的兵力,集中于一处,吸引对手的注意力,待对手士兵战力转移时,却常将云梯集中安置落于旁处……”
“与董卓打攻坚,千万不能派骑兵临阵出城袭扰,董卓的军队中,永远都会有一支骑兵伏于阵内,而且那支骑兵都配置了钩绳,吊桥一旦在老贼面前放下,便再无能收起的机会……”
“董卓若是攻城无果,撤兵回阵,那是麻痹对手的一个善用手段,一般在一炷香后,城上的士兵大意恍惚之时,老贼便会突如其来的,组织第二次的进攻。”
“董卓还会……”
“董卓常常……”
“董卓最喜欢……”
听了皇甫嵩将董卓的老底掀了个干净,陶商听的不由满脑瓜子冒汗。
老师对董卓的恨意到底是有多深啊?把老贼研究的这么透彻。
董卓的亲爹对他,只怕也没有这么了解他吧。
这是把董卓扒的裤衩子都不剩,赤裸裸的光屁股在己方面前裸奔呢。
这特么才是真爱呀……
在皇甫嵩的告知下,董卓的兵马在对陈留城进行了连日的狂轰滥炸之后,却是寸土未得。
董卓每一次自认为是秒到颠毫的进攻计划,几乎都被三家联军破解的明明白白儿的。
这一下子,西凉诸将不由都有些傻了。
难怪吕布前番会被袁绍等人连破数阵。
这关东联军,是真不一般啊!连相国亲自指挥督战,竟然也占不到他们的丝毫便宜!
针对眼下这种极为窘迫的情况,董卓只好召开军事大会,与麾下的一众将领们再行商议。
……
……
“袁绍这子,他该不是学习了算命之法吧?”
董卓在会上犹犹豫豫的猜测道:“要不然他怎么能算的这么准,老夫的每一项安排,基本都逃不出他的法眼……狗眼……这厮是怎么做到的?”
诸将们一个个的都不吭声,唯有吕布心下暗笑。
该!……活该!
匹夫,这下子你们是都知道厉害了吧?让你们当日都挤兑本将。
现在看你们该当如何圆场!
张济站出班来,对着董卓谏言道:“相国,不论是袁绍本人会算命,还是他找了一个算命的当军师,眼下能够攻下此城的方法,唯有大造的制造井阑车和投石车,居高临下,在辅助以挖掘地道的方式,并在各门用冲车施以强攻,方能破城。”
陶商若是在这里,听到张济的谏言,非得伸出大拇指赞他一句:
好大的手笔啊,这尼玛是打算海、陆、空是三方总攻吗?
董卓闻言犹豫了一下,道:“这方法倒不是不可行,问题是,若是大量的建造井阑车,会不会有些迁延之日?……从关中运粮过来,可是时间不短。”
樊稠站出班来,对董卓道:“这一点相国无需担忧,相国可一面向关中长安派人催粮,末将在想办法在周边的县城征调粮草,应过这段时间便可无碍。”
樊稠所的征粮只是场面话,其本质还是去劫掠百姓。
董卓寻思了半晌之后,见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实施,便权且应了。
接下来的几日,便不再见董卓军着急向陈留的城池发动进攻,双方暂时进入了一个相对于平稳的时期。
但是这个时期对董卓来,其实是致命的。
艳阳罩头,陶商和郭嘉走到了陈留的城头上,遥遥观望着远处的董卓军营中,正如火如荼建造大批量的井阑车。
陶商见状不由感慨的啧了啧嘴。
“董相国真是一个能吃苦的人啊。”陶商对郭嘉评价道:“你没发现这个月,都是黄道吉日吗?特别适合造井阑车。”
郭嘉笑着点零头道:“而且还适合下葬出殡。”
陶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日,道:“马腾和韩遂的兵马,差不多已经快到长安了吧?”
郭嘉明白陶商想什么,随即道:“马腾和韩遂,皆是以马军为主,雍凉之地皆平原沙地,大军东向沿着渭水足可一往无前,无甚关隘险阻,依照郭某的估计,待董卓老贼的那些井阑建成之日,也便是马韩二人攻打长安的讯息抵达他军营之时。”
陶商摇了摇头,语气颇有些悲凉:“也太残酷零吧,这不是把董相国往绝路上逼么?哪个王鞍这么心狠手辣?”
郭嘉虽然不知道王鞍是什么东西,但他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就是你这个王鞍做的孽……”浪子一抬手,指着陶商无情的点破了他。
陶商吸了吸鼻子,道:“胡,分明就是袁绍没有感情,干陶某什么事?”
郭嘉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突然对陶商道:“此番战败董卓之后,关中之地必然陷入分裂之举,下第一强势从此消失,接下来,便是诸侯纷争,值此关键时节,陶府君对未来,不知有何想法?”
陶商颇是头疼的挠了挠头,道:“走一算一吧,我能有什么想法?”
郭嘉抬起一个手指,使劲的晃了晃:“混吃等死可不是一方明主应该做的,未雨绸缪方才是正经大事,如何对付你身边的这两个盟友,你可得仔细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