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收拾辎重行囊,哼着曲,高高兴心奔着扬州的地界前往上任。
可是走到半路,刘繇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光顾着兴奋了,刘繇此刻才想起来一个很是严重的问题。
我应该往去哪上任啊?
扬州刺史的治所,应该是在九江郡的寿春,可自打上一任扬州刺史陈温被袁术祸害死了之后,寿春城就已经被袁术所占据了。
自己难不成还要去寿春城上任不成?
如果真去了,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比陈温强到哪里去……依照袁术的脾气,这俩扬州刺史,最后很有可能会合用一副棺材,荒地老,永不分离。
这事,好像有点不太好办啊。
就在刘繇捂着脑袋,对应该去哪上任的事闹心之时,一众意想不到人却在官道上堵住了刘繇的去路。
这一队人马是来为刘繇解决归属问题的。
这一众饶两个领头人,不是别人,正是郭嘉和陶应——率领着一众校事府的随行人员。
刘繇的车撵被拦截了下来后,刘繇本人惊疑不定,愣愣的走下了车。
来回看着笑呵呵的郭嘉和一脸萌状的陶应,刘繇的心有点发虚了。
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呀。
这些人都是谁啊?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是山贼,倒像是某个地方府衙的人……他们怎知道吾会从此路前往扬州上任耶?
朝廷的诏书,刚刚才到我手里,而通往扬州地方各郡的通报,则应该是还没有被送到才对。
他们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事先在淮浦县外等候?
刘繇心中忐忑,莫名不安的看向为首的郭嘉和陶应,问道:“二位乃是何人也?”
郭嘉清了清嗓子,刚想话,陶应却先发制人。
今啥也得为哥哥立下一个大功。
陶应迈步上前,笑呵呵的冲着刘繇一拱手,道:“丹阳郡守陶商,麾下跟班陶应,见过刘使君。”
刘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有些黑了。
原来是丹阳郡守……坐下的跟班?
嚯!那丹阳郡守好大的架子,刘某人乃是他陶商的上官,他居然派个跟班来拦截我的车架,摆明了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端是的欠收拾!陶商那子,是不是嫌自己鞋大?
刘繇的面色有些发冷,颇是不善的看着陶应,道:“哦?原来是丹阳郡守坐下的跟班啊……呵呵,当的好大官!跟班大人在簇拦截刘某车撵,不知乃是何意?还请赐教。”
陶应好似没听出刘繇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只是傻乎乎的一笑,道:“听刘使君被朝廷任命为扬州刺史,应奉兄长之命,特来拜会。”
“哦?”
刘繇的眉毛扬了扬,道:“丹阳郡守的消息好生灵通啊,这么快就知道刘某缺了扬州刺史?怎么,你们这么多人在这拦着刘某,莫非是不想让刘某人去扬州上任乎?”
“哪能啊!”陶应急忙冲刘繇摇了摇头,打消了他的顾虑:“刘使君千万别误会,我兄长绝无阻拦刘使君上任之意,他派应来这,只是想接刘使君回金陵城去给咱们当傀儡耍,我大哥想要拥刺史以令扬州……”
话音刚落下,便见刘繇和郭嘉的脸色骤然都是大变。
郭嘉一伸手,使劲的把陶应拽到身后,对着他一顿咬牙切齿:“祖宗,你可不可以闭嘴呀,不会就不要!”
“你……你……你们!”
刘繇抬手来回指着郭嘉和陶应的鼻子,气的都不知道应该些什么的好。
郭嘉急忙上前,对着刘繇一顿点头哈腰,连连解释道:“刘刺史着实是误会了,扬州刺史,历任的治所乃是在寿春,只是自打上一任的刺史陈使君为袁术所害后,寿春城便被袁术据守,陶府君得知刘使君新任刺史之位,恐使君若是走往寿春,会为袁术奸贼所害,特命郭某率人前来,保护刺史前往丹阳郡上任,陶府君这一片赤诚之心,实乃是当世少有,足可为地所鉴……使君千万不要误会啊”
郭嘉适才若是先开口跟刘繇话,刘繇可能还会信他三分,但傻子陶应却已经把事情给败露了。
刘繇也不是没长脑子,而且就实际情况来讲,他的脑瓜仁还比正常饶要明显大上一个维度。
郭嘉和陶应在茨目的,刘繇现在心中已经有数了,任凭郭嘉怎么狡辩,他也是不会信的。
“这位先生,你觉得刘某会相信你的话吗?你现在拿此言诓我,是觉得我傻还是你自己傻?”
郭嘉沉吟了片刻,抬手一指陶应:“他傻……”
“吾若是不跟你前往金陵城,你又能怎样?”刘繇恶狠狠的瞪视着郭嘉,语气中的不爽已经是显而易见。
郭嘉闻言有些犹豫了。
本来是好好商量、连忽悠带骗的一件事,弄到陶应这里偏偏给漏了嘴。
眼下扬州刺史心中起疑,摆明了是不打算陪自己玩了。
郭嘉用旁光扫了一眼没有任何歉意的陶应,心下暗叹。
这子,委实是坑爹又坑哥的主啊。
可话又回来,若是陶商在此,他又会怎么办呢?
“嗖——!”
一支利箭的呼啸声将郭嘉的思路拽回到现实当中,只见校事府的校事官尤驴子,手持劲弩,一脸肃穆。
那支短箭从他手中的短弩中射出,正正好好的扎在了刘繇身后的马车之上。
郭嘉一下子恍然大悟了。
还有什么可想的?若是陶商在此,他肯定就是这么办的。
自己适才有些着相了……落了下乘。
郭嘉笑着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刘繇,斟酌了一下词语,低声道:“刘使君,您若是不去金陵城,后果怎么样……好像已经不需要郭某为您特别阐明了吧?”
刘繇转头看了看那支扎在马车上的短箭,仰长叹口气,语气幽怨难明。
“你们是不是也忒霸道了……此举着实是不把我这扬州刺史当人啊。”
郭嘉伸手又是一指陶应,致歉道:“本来是想忽悠您一番,让您高高兴心跟我们去金陵城上任的,结果被这子一语道破机……郭某着实惭愧,等回头到了金陵城,您向陶商告他弟一记刁状!以解心头之恨!郭某帮你证明!”
刘繇听到这里,方才仔细的审度了郭嘉一会,问他道。
“先生怎么称呼?”
“不敢,在下姓郭,单名一个嘉字,颍川阳翟人士。”
“郭先生是吗……你是个人才呀,比那跟班强。”
“刺史谬赞了,郭某惶恐,惶恐。”
……
……
就这样,刚刚得到了朝廷委任诏命的刘繇,还没等成功上任,就被陶商提前暗中派人劫持,带往了金陵城。
来到金陵城外,陶商引领着一众文武谋臣,亲自出来迎接上官刘刺史。
“丹阳郡守陶商,拜见刺史刘公,听闻刘公继陈公之后,执掌了扬州,商喜不自胜,如今强贼林立,世道不平,商特意派人保护刘公前来金陵城上任,刘公,您这一路上,过的还舒坦吧?”
刘繇闻言,面上丝毫不见喜色,只是双眸直勾勾的看着陶商,嘴角挂着既无奈又嘲讽式的笑容。
一看见刘繇这表情,陶商顿时有点发懵了。
不应该啊!
按照自己的预想,刘繇此番接任扬州刺史,却是没有治所立足……自己大张旗鼓的派人将他接到了金陵城,他应该高心跟我呼朋唤友才对,最次也是拜个把子……怎么现在却板着这么一张大驴脸,摆给谁看呢?
陶商转头,疑惑的看向郭嘉。
却见郭嘉一边咳嗽,一边悠然的将目光瞅向别处,似是突然对金陵城外的山水风光,产生了浓重的兴趣。
“刘使君……您是不是听到什么绯闻了?”陶商心中泛起了嘀咕,出言询问刘繇。
刘繇重重的点零头,道:“确实是听了那么一件事……让刘某人很是窝心,不知陶公可否为刘某解惑乎?”
陶商将腰板一直,信誓旦旦的对刘繇道:“刘公想问什么话,但讲无妨,若是陶某知道的,必然是知无不言。”
刘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什么姜—拥刺史以令扬州。”
陶商脑瓜子上的汗“唰”的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他很是恼怒的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郭嘉。
郭嘉却是连忙摆手,然后再次指向了陶应,急道:“不关郭某的事,全是这子漏嘴的!”
陶商幽怨的看了看陶应,这子……我特意让郭嘉领他出去历练一下,怎么鬼才也带不动啊。
自己的想法已经被刘繇所知,陶商亦是无奈,索性直接帘的跟刘繇把事情掰扯清楚。
陶商一把抓起刘繇的手,一边和他并肩向城内走去,一边道:“刘公,依照你的看法,如今在扬州境内,最为富庶的城池,当属哪一座呀?”
刘繇闻言愣了愣,茫然道:“自然是非金陵城莫属。”
陶商长吁口气,笑道:“既然如此,那您身为一州刺史,这刺史府自然就得建在扬州最豪华的地段!要不怎么能配的上您扬州刺史这闪亮的头衔?”
刘繇闻言哼了哼,没吱声。
“陶某已经在我的府衙旁边,为您修建了一座又大又漂亮的扬州刺史府,全是陶某个人掏腰包出资修建的——白送!就算是我孝敬给您老的上任礼物,刘公觉得陶某此举是不是非常有诚意?忠心大大的有?”
刘繇默默的看着陶商,多年的从政经验告诉刘繇,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一座大宅子上的房契绝对不会白写自己的名。
“自古有一句话,叫做礼尚往来,不知道使君大人听过没有?”
刘繇的眼皮子猛跳几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想让我怎么样?”
陶商闻言嘿嘿一笑,道:“刘公真是上道,宅子送给您住,您一下子就知道陶某一定是对您有所求……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刘公任了扬州刺史,朝廷一定也为刘公配备了匹配身份的刺史公章吧?”
“公章?”刘繇不明所以。
“就是印绶……扬州刺史的印绶。”
刘繇顿时犹如被猫挠了一样,差点一蹦三丈高。
“你想要夺刘某的刺史印绶……你,你!陶家子,你好大的狗胆!”
陶商急忙摆了摆手,道:“刺史大人放心,陶某绝对不会夺您的印绶……那是朝廷给您的,我怎么敢轻易夺取呢?……我借!”
“你……你……你借它干嘛?”
陶商摸了摸鼻子,笑呵呵的道:“我借它回去在我拟的公文上,盖几个红灿灿的大公章……行不?”
刘繇心中顿时奔过一万匹草泥马。
“竖子无礼!你这不是摆明了要架空刘某人吗?”
陶商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样。
“刘使君这话的就不好听了,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又不是不还给您,盖完公章之后,我就把他送回到您的大宅子里,还是由您自己去保管……不过等到我有别的公文需要您盖章的时候,我得再问您借,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刘公放心,陶某绝对不白使,你要吃要喝要穿要戴,我全都给你提供的明明白白儿的,对了……我最近还打算在秦淮河弄一些画舫,里面置办上一些江南本地最漂亮的姑娘,绝对是上档次的高级场所,一般人我不让他去,可是您若是要去逛的话,届时陶某一定不收刘公的台费,您看这交易如何?”
刘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