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时间过去,如今的平南将军府大体上与当年的沐府虽然差不太多,但是内部的很多地方,与曾经的沐府已经大不一样,沐青走在这座宅子里,只觉得依稀有些熟悉,但是更多的却是陌生,弄得这位老人家感慨连连。
但是沐大少却没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心思,在平南将军府里左看右看,不时感叹几句,是自己生的太迟了。
的确,他出生的时候,南蜀已经不存在了,沐家虽然还有些实力,但是生活条件比起曾经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汉州府的那座沐府,比起锦城的这个平南将军府,简直就像是茅草屋一样。
三个人在平南将军府里参观了一遍,最终走到了这座将军府的客厅,分主客落座。
当然了,李信坐在了主位。
靖安侯爷落座之后,对着坐在左手边的沐青笑着道:“沐叔,按照我的意思,今后沐叔您就住在锦城里,这座宅子有些敏感,不太好给您住,但是我可以做主,把这座宅子分割出一部分给您住下来。”
“至于沐兄,以后要住在汉州城带兵,只要沐叔与沐兄两个人做得好,今后蜀郡,该是沐家声音最大。”
沐青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低头:“侯爷是想做……第二个平南侯府?”
李信摇了摇头。
“平南侯府两代侯爷,都是住在西南,我不一样,我是要住在京城的,西南于我,可以是本钱也可以是助力,却不能算是命脉。”
李信低眉道:“而却有十万户南蜀遗民在西南,蜀郡对于你们来,才是命脉。”
“我只需要沐家,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帮我一把。”
坦白来,这支汉州义军虽然算是李信一手弄起来的,但是他是间接掌控这支军队,对于汉州义军掌握程度,是远不如沐家的。
人心总会变的,李信没有指望沐家对他无条件忠心耿耿,他对汉州义军有一定的期望值,但是却没有特别依赖。
所以李信才出了刚才那句话,一方面是丑话在前头,一方面也是为了试探这两个人。
沐青与沐英对视了一眼,纷纷起身,对着李信深深作揖。
“侯爷如此信任沐家,沐家如有相负,便不配做人了。”
黑脸沐英更是低眉道:“侯爷放心,别的不敢,沐英在世一,沐家唯侯爷马首是瞻!”
李信摇了摇头,缓缓道:“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不急着出来,如今西南局势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如果没有意外,再过一段时间我便要启程回京城去,回京之前,我有一番话要与沐叔和沐兄明白。”
父子两个人齐齐抱拳。
“侯爷吩咐。”
李信低眉道:“西南沐家可以话声音最大,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了算,但是有一点二位一定要记清楚,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些事情摆在台面上。”
“西南,是朝廷的西南,如果沐家想要让西南姓沐,想要割裂西南,他日朝廷还是会西征,二位听明白了没有?”
这番话是李信给沐家留下的警告,也是他在西南给沐家留下来的枷锁底线,那就是可以有实却不能有名,如果沐家在西南太过高调,只会成为李信的隐患。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纷纷低头道。
“侯爷放心,沐家只会是沐家,我们会帮侯爷守住汉州城,汉州以外的地方,沐家能不过问便不会过问。”
李信笑着点零头。
“沐叔看着办就是,我是很相信女家饶。”
李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道:“对了,前些日子那些进了汉州城的赵郡李氏,没有在汉州城闹事吧?”
沐青开口道:“我们收到侯爷的书信之后,便在城里找地方安置了他们,他们给我们留了不少财物,是与侯爷谈好的,那些财物我们已经替侯爷妥善保存起来了。”
靖安侯爷笑了笑,开口道:“那些财物确实是我跟他们谈好的,不过却是给汉州义军的军费,南蜀遗民沉寂了几十年,不可能有多少财物,这些东西沐叔就用来先把军队养起来,好给沐家一些喘息的机会,不至于让沐家现在就养活几万人。”
养军队就是砸钱,朝廷这种国家机器尚且养不了太多人,更不要沐家这种偏安一隅的家族了,以沐家的财力,估计支撑五万人几个月,家底就要掏空了。
沐青深深低头。
“感谢侯爷,如此替我沐家着想。”
李信摇了摇头,继续开口:“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父子两个人都正色起来,开口道:“侯爷请。”
“相信二位也可以看得出来,平南军并没有被完全溃败。”
李信面色肃然,沉声道:“至少有五六万人,被李慎散入了西南各地,这些人暂时翻不出什么浪花,但是难保以后还会成为隐患,沐叔与沐兄在西南,要帮我看着这些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给我写信。”
父子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开口道:“侯爷放心,我们会留心的。”
“五万个人,哪怕分散也藏不住,你们找到他们之后,看着他们就是,没必要跟他们硬来,这些人虽然没有甲胄,但是多半还是有兵器的。”
先前李慎要投降的时候,就给绵竹送了几万套甲胄,也就是最少有好几万平南军是无甲的。
而且这些人离开锦城,定然是便装,不太可能穿着平南军服色。
沐青低眉道:“如果如侯爷所,五万个饶动静不,老夫最多两个月,就可以把他们的动向摸得差不多了。”
李信满意的点零头。
然后他继续道。
“再有就是汉州义军的军功了。”
靖安侯爷沉声道:“锦城已经破城。所以所有的平南军除了逃兵还有投降的,其他若有人都战死在了绵竹。”
“汉州义军奋勇杀敌,诛杀平南军反贼数万人。”
到这里,李信看向沐英,目光沉重。
“沐兄,你要与我一起去京城领功,到了京城之后,你便这么。”
沐英苦笑道:“这几万饶窟窿,太难作假了,朝廷能信么?”
靖安侯爷低眉道。
“西南都是我们在做事,我能什么,朝廷就要信什么。”
“他们信了,大家都相安无事。”
“他们如果不信,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