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也是需要技巧的,不然很难问出什么东西,李信在这方面没有半点基础,所以他只能用后世问话的套路来,不过事实证明,这个法子没什么用处,毕竟李信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人,身上没有什么让人害怕的气质在。
其实李信已经跟南蜀余孽结下了深仇大恨,按照道理来说,抓到这两个女子之后,也没有什么好问的,直接上报羽林卫或者送去京兆府,都算是一桩不大不小的功劳,不过这两个女人蠢蠢的,李信想要从她们嘴里,问出一些关于南疆的事情。
从前的李信认为,平南侯府只是京城里的一个普通将门,但是到了现在,随着李信对平南侯府的了解越来越多,赫然发现李家是一个庞然大物。
当初贴大字报的时候,天子因此迁怒京兆府,甚至直接把京兆尹李邺的官职都削了两级,但是身为始作俑者的平南侯府却没有受到半点责罚。后来,平南侯府的小侯爷李淳,在凝翠楼与李信起了冲突,当时的李淳已经被李信推到了一个“藐视天子”的罪名里,但是事后平南侯府仍旧安然无恙,甚至李淳本人,也只是挨了几鞭子而已。
最初的时候,李信以为皇帝当真与平南侯李慎“手足情深”,但是现在看来,当今的这位承德天子,似乎……很忌惮平南侯府。
面对这么一个连天子都有些忌惮的庞然大物,李信必须要彻彻底底的了解平南侯府,才有机会战胜它。
李家的根基不在京城而在南疆,所以李信必须要弄明白南疆是一个什么情况,他才能找到应付的办法,眼前的这两个女子,就是李信了解南疆最好的途径。
而且这个被称为郡主的灰衣女子在南蜀余孽中,明显地位颇高,可以用来做一番文章。
面对李信的问题,灰衣女子低着头,没有回话。
她已经一口咬死自己是来偷盗的,如果现在答应了李信的话,那么就是承认了自己的确是来报仇,意欲刺杀朝廷命官,这可是死罪。
李信面色沉静。
“年初一的时候,那些刺客闯进京城,闯进我家里,后来还是羽林卫赶到,才把他们捉了去,是谁告诉你们,是我杀了他们?”
这个年轻的李姓女子被捆在木柱子上动弹不得,她咬了咬牙说道:“这位大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姐妹二人流落京城,只是想弄点银钱回乡……”
李信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一把把她身上的灰色布衣扯开。
这位小郡主大声尖叫:“李信,你敢乱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信呵呵冷笑:“你不是说来我家偷东西么,怎么你们偷东西之前,还会打听苦主的名姓不成?”
说这话,李信指了指她灰色布衣下面穿着的青花里衣,脸上笑容更甚:“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蜀锦制的,就这么一件衣裳,你拿去当铺当了,也够你们两个回乡了,用得着来我家偷东西?”
李信上辈子的公司业务里,接触到了丝绸行业,李信还去过几次丝绸博物馆参观,像蜀锦这种风格分明的织物,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李大校尉重新坐会了凳子上,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再者说了,这大通坊虽然穷,但是比我家大的院子不计其数,二位若是求财,又怎么会瞎了眼到我这个破院子里来?”
一番话说的这位小郡主哑口无言。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论智商,这两个傻妞加在一起再乘以二,也比不上李信。
这位李家的小郡主,对着李信怒目而视,讲究之后,她才恨恨咬牙:“你杀了我们罢!”
“你害了我幺哥,我们李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李信脸上露出微笑:“承认了?”
小郡主别过脸去,闭上眼睛,不肯再跟李信说话。
另外一个黑衣女子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李信跟小郡主的对话,却是全部听在了耳朵里,她脾气相对要暴躁一些,此时脸色赤红,恶狠狠的看着李信。
李信走上前去,帮着她解开绑住嘴巴的绳子。
就在李信伸手取出她嘴里白布的时候,这个女人猛然一咬,差一点就咬到了李信的手指。
看这个架势,如果李信手缩的慢一些,至少要给她咬下一根手指头。
李大校尉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平复了心情,他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抬头看向这个黑衣女子,微笑道:“你的小郡主已经认了,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如果没有,明天一大早,我就把你们送到京兆府去,按照反贼处理了。”
说到这里,李信微微一笑:“大晋处理反贼的手段,你们应该都清楚才对。”
姬家一统天下以来,对于刺客的态度一直很鲜明,那就是腰斩,三十多年来,京城的西市街上,至少被腰斩了数百人。
黑衣女子俏眼含泪。
她是跟小郡主两个人是偷跑出来的,并没有得到族人的同意,之所以偷偷跑到京城来,是因为有人给南疆的李家传了李信杀了小殿下李复的消息。
而那位被李信活活捅死的小殿下李复,就是这个黑衣女子的心上人。
所以,她才带着这位小郡主,不远千里到京城来,要给自己的心上人报仇。
这也是这场报仇为什么如此轻而易举被李信破解的原因,如果是南疆的李家动手要杀李信,手段不可能会如此粗糙……而且可笑。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郡主,眼眶微红。
南蜀的皇族当初被大晋破城之后,几乎杀了个干净,只逃出去闵王这么一支血脉,闵王十多年前被信任的平南侯李慎捉走杀了,而这位闵王殿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现在,闵王殿下的小儿子已经失落在京城,难不成他的女儿也要死在这里?
黑衣女子咬了咬牙:“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了小郡主!”
李信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李大校尉眯了眯眼睛,微笑道:“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现在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黑衣女子咬了咬牙。
“你问。”
“南疆的李家,与平南侯府,可有关联?”
黑衣女子怒目圆睁:“当然没有关联,当年就是平南侯李知节带兵打进我大蜀国都,我大蜀遗民人人恨之入骨,岂能跟平南侯府有什么关联?”
李信皱了皱眉头。
这南疆的李家,跟平南侯府必然有关,就算没有沆瀣一气,最起码也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而这个女子却不知道这件事。
这就说明了,她级别太低,接触不到这些事情。
也就是说,她是个废物。
李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