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到洪州,虽然陆路的距离不是很远。
但是考虑到中间好长一段路都是在黄山山脉地段,就以江南道如今的道路建设情况,肯定是一个行路难的局面。
所以李宽一行人,还是走了水路,沿着长江而上,稍微绕了一下。
江南的冬天,其实还是非常冷的。
特别是长江沿岸,湿冷湿冷的,哪怕是到了后世,这一带的人们,碰到冬天也得挨冻。
甚至,长江沿岸的城市,感觉冬天比北方还要冷。
因为人家有暖气,你没有。
“王爷,这长江的风浪,有时候也不比海上小啊。”
王玄策和李宽站在船尾,说着楚王府里的一些规划。
“冬天风大的时候,难免有些地方的风浪大一些,不过,这长江对于江南来说,终归还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河流,可惜就是阻碍了南北的货物流通,什么东西到了江边,都得搬到船上才能过岸。”
“正因为如此,长江和大运河交界的扬州,才变得益发繁华。我觉得东海渔业也可以在扬州设一个分号,考虑把货物贩卖到长江两岸的所有州县。”
“可以啊,不仅是扬州,杭州、泉州、广州、蒲罗中,东海渔业可以在关键的州府都设置自己的分号,一方面将作坊生产的货物贩卖到各地,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及时收购各地的特产。”
就在李宽和王玄策在说着话的时候,船尾响起了顾盼盼的尖叫声。
“救命啊!”
“救命啊!”
没等李宽有什么动静,席君买却是猛地拔出了大刀,警惕的站在李宽面前。
“王爷,是顾姑娘的声音!”
“救命啊,武姑娘落水啦!”
慌慌张张的顾盼盼,喊了好几声救命,才说到了重点。
“嗖!”
李宽快步穿过船舱,往船尾飞奔而去。
李宽乘坐的这艘船只,是东海渔业造船作坊制作的最大的一艘河船了。
平时,乘坐着这艘船,颠簸感要明显小很多。
但是,到了此时此刻,李宽却是觉得十几丈的长度也太长了。
“救命啊!”
李宽跑到船尾的时候,顾盼盼还在那里尖叫着。
“在哪?媚娘在哪?”
“王爷,在那,在那呢。”
跟着顾盼盼手指的方向,李宽看到了时而沉下去,时而浮出水面,双手无意识的在乱拍打的武媚娘,立马将身上的大衣一脱,跳下了船。
长江上面,风浪可不小。
别看武媚娘跟程静雯在长安城的时候,偶尔也会去到观狮山书院里温泉院子中的泳池里游泳,但是其实游水技术就那样。
在水温舒适,毫无波澜的泳池里面,来几个狗刨是可以的。
猛然掉到长江里面,风高浪急,又是大冬天,武媚娘的那点狗刨技术立马就不够用了。
“噗通!”
伴随着李宽跳进长江里面,席君买也立马紧随其后,将手中的刀往甲板一扔,直接跳进长江里面。
这要是楚王殿下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这个护卫可就太失职了。
“快,快把缆绳扔下去!”
王玄策本来就不会游泳,再说了,一堆人跳下去,也只会添乱。
只要确保李宽在自己视线里面是安全的,王玄策就觉得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呼!”
李宽快速的往武媚娘游过去,眼看着武媚娘的小手拍打水面的动作越来越轻,再不救上来,那可就真的会出事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掉进水里,这就不是现在需要思考的了。
“媚娘!”
眼看着一个浪花过来,武媚娘消失在了水面上,李宽心中一慌。
好在李宽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喜欢游泳。
再加上武媚娘掉进水里的时间还不是很长,离船尾不是特别远。
李宽猛地往水里一钻,在靠近武媚娘刚刚消失的方向,看到了她的身影。
很显然,在水面折腾了将近一两分钟,武媚娘明显是已经呛水过多,开始失去知觉了。
“哗啦!”
李宽一手抱着武媚娘的细腰,一手拍打着水花,重新露出了水面。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个时候的武媚娘,昏迷了比清醒,可能还要更好。
一般落水的人,如果还有意识的话,一旦有人靠近她去就她,很容易会被人家条件反射般的缠绕住手脚,一个不慎,就双双见了阎罗王。
当然,李宽这个时候压根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了。
“王爷,我就在旁边,你不要着急!”
这个时候席君买也游到了李宽身边,不过看到李宽状态还算正常,倒也没有逞能的做什么。
“缆绳,王爷,给!”
很快的,王玄武也一手拉着一根缆绳游到了李宽身边。
站在船尾的旱鸭子王玄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武郎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顾盼盼看到武媚娘已经在李宽身边没有动静,眼泪都哭出来了。
刚才,她们两个在船尾的船舷上面,说着江南的事情。
顾盼盼以前喜欢爬在自家院子的围墙上面,双脚一翘一翘的看着外面风景。
今天在船尾,她也很是大胆的坐在了船舷上面,而一向是淑女形象示人的武媚娘,居然也跟着坐了上去。
要是风平浪静,稍微注意一点,也不会有多么大的风险。
但是,今天的风浪明显比较大,再加上顾盼盼说到了当初自己在扬州城欺负人的情况,难得的逗的武媚娘开怀大笑,双手不由得离开了船舷。
结果,猛地一个浪花打在船上,武媚娘就不慎掉入江中。
“张郎中在另外一艘船,快让船队靠岸,把张郎中接过来。”
看到李宽已经慢慢的顺着缆绳被拉出水面,王玄策开始考虑后续的救治事宜。
“武郎君,武郎君,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当李宽抱着武媚娘越过船舷,重新站在甲板上的时候,顾盼盼看着脸色苍白,没有动静的武媚娘,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都不要围过来,全部散开。”
眼看着顾盼盼,晴儿、九条杏香等人全部都围在了自己四周,李宽果断的叫大家散开。
托公司医务室搞得急救培训的福气,李宽学过简易的外伤处理、落水处理、心肌梗塞的处理等一些急救知识。
很明显,这个时候要赶紧给武媚娘做人工呼吸,让她清醒过来。
要不然,时间稍微拖的长一点,哪怕是人能就过来,很可能也会落下后遗症。
“全部去到船舱里面,晴儿留下即可。”
李宽快速的感受了一下武媚娘的脉搏和心跳。
还要,两者都还算强劲。
这个时候,只要赶紧做人工呼吸,再适当的辅助以心肺复苏,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啊!”
当李宽开始人工呼吸的时候,晴儿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这……
自家王爷这是趁人之危?
不对啊。
王爷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啊。
那……
或者是因为武郎君不行了,王爷悲伤过度,忍不住……
晴儿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而在船舱当中,看着甲板上一会按着武媚娘胸口,一会嘴对嘴的呼吸的李宽,众人是也是面面相觑。
大家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怎么办才好。
“呼!”
“一、二、三。”
“呼!”
如此几番循环,就在晴儿还在懵逼之中的时候。
李宽感受到武媚娘的嘴唇似乎有了点动静。
“噗!”
还没等他有心情感受一下,武媚娘嘴里一口江水就喷了出来。
好在李宽身上本来就是湿的,倒也不怕再次湿身。
“吐,把能够吐出来的都吐出来就没事了。”
李宽赶紧在一旁出声提醒武媚娘。
虽然这条小命是保住了,但是不把喝进去的江水吐出来,估计还得拉肚子。
“啊?武郎君,你醒啦,你终于醒过来啦。”
顾盼盼也不管刚才李宽说让大家回到船舱的话了,直接冲了过来。
“咳咳!”
武媚娘脸色慢慢的有了一些血色,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开始恢复了,还是刚才醒来的一瞬间,感受到李宽在……
“你别在这捣乱了,赶紧叫人去煮一碗姜汤。”
李宽面色不善的瞪了一眼顾盼盼。
甭管今天是什么情况,顾盼盼和武媚娘两个人在船尾,而武媚娘掉进江里面了,这顾盼盼就不可能一文钱责任都没有。
“晴儿,你来陪着媚娘回船舱里换一下衣服。”
这个时候,李宽才感受到自己也已经冻得发抖,就差没变成冰棍了。
“王爷,我没事了,刚才是你跳进江里来救我的吗?”
武媚娘感受到李宽手上传来的热意,再回想了昏迷前最后的一丝记忆,觉得自己这一次落水,说不定是因祸得福了。
“走,先去换衣服,等一下再着凉就麻烦了。”
李宽轻扶着武媚娘从甲板上站了起来。
“哎哟!”
也不知道是武媚娘的腿是真的没有力气了,还是不想有力气。
李宽刚刚扶着她站起来,立马就瘫了下去。
这个时候,李宽也不管那么多了,一个弯腰,将武媚娘抱了起来。
至于周边王玄策等人,早在武媚娘醒来的时候,就纷纷走远了几步,免得自己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画面。
……
“晴儿,你是说,刚刚王爷亲自跳进江里面,把我给救上来的?”
船舱里头,武媚娘简单的沐浴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喝着暖呼呼的姜茶,整个人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正常。
“是啊,当时我都要吓坏了。这么高的甲板,那么大的风浪,王爷就这么跳了下去。”
晴儿想着自己看到李宽从甲板往外跳的那一副场景,脸上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也不是她自私,武媚娘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固然会非常伤心,非常难过。
但是,要是李宽出了什么事情,那就不是伤心难过的事情,对于晴儿来说,这就是天塌了!
活不下去了!
“那……那王爷把我救上来之后,我又是怎么醒过来的呢?我之前在益州的时候,也看过有人落水,基本上只要上来的时候整个人昏迷了,就很难救过来了。我记得我还在水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知觉了呢。”
武媚娘虽然还对自己刚刚清醒的那一幕场景记忆犹新,但是更早时候的事情,她是完全不知道了。
“这个……”
晴儿有点纠结了。
这种事情,自己看着都觉得害羞,又怎么能够说得出口呢?
“晴儿,我的好晴儿,你就告诉我嘛。”
武媚娘难得的扮起了可怜。
还别说,武媚娘天生就是一个影后级别的人物,这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哪怕是晴儿看了,也忍不住心头一颤。
难怪那个顾姑娘整体都缠着她呀。
“武姑娘……”
不等晴儿把话说完,武媚娘就打断了。
“叫我媚娘,晴儿,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啦,你叫我媚娘即可。”
“好的,武姑娘。”晴儿露出了一个微笑,组织了一下语句,“您被王爷救上船之后,王爷就开始……”
“开始什么?”
“嗯……应该是救治吧。对,就是救治。您被救上来之后,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于是王爷便让众人回到船舱,只有我留在一旁,他开始使用起了特殊的救治方法。”
晴儿回想着李宽对武媚娘做的那些动作,觉得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王爷的这个救治方法,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不好解释啊。
“特殊的救治方法?”
武媚娘疑惑的看着晴儿。
很明显,善于揣摩人物表情变化的她,已经感受到晴儿说的话,似乎没有完全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
虽然可能不能简单的用她在说谎来形容,但是肯定是有一些东西没有准确的说出来。
这一点,武媚娘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
“额……”
晴儿又纠结了,不过,李宽的声音,及时把她给解救了。
“人工呼吸,本王刚才使用的医术,叫做人工呼吸。”
李宽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来到了武媚娘所在的船舱之中,刚好听到了她们最后的那几句话。
“人工呼吸?”
武媚娘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嫣红。
单单听名字,就能想到那是一副什么场景呀。
难怪自己刚刚醒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