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经思考,像是条件反射般,一手探出,抓住正与他交股而眠的女子的洁白玉璧,用力一拉,就将之拉到自己身上。
噗!
匕首刺入身体。
但却是那位女子的身体。
好巧不巧,因为角度的关系,那匕首竟直接刺进了女子的心脏……
这位美貌的女子,当场就惨死,被她方才才伺候过的男人,拉来当了“挡匕首牌”。
“嗯?”
寇婉婉一愣,她没想到,江都王竟能在关键时刻醒来,还拉了一个替死鬼。
“找死!”
江都王大怒,一把掀开女子的尸体,虎腰一扭,在床榻上借力,一脚抬起,往寇婉婉这边踢来。
他这一腿,虎虎生风,含怒而发,倒也有一定的威势。
像是一条铁鞭似的。
“来的正好。”
寇婉婉暗呼,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方才,虽然江都王能突然醒来,着实让她惊讶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惊讶了一下而已。
她知道江都王的底细。
同时,江都王也大约知道她的底细。
因为事发突然,江都王估计还没有看清楚是她,不然的话,他应该不会踢这一腿的。
但是,那腿已经踢出,收不回来了。
刹那间,寇婉婉后退一小步。
她两手连舞,一手单掌护在身前,另一手持握匕首,举得高高的,准备随时刺下。
噗!
江都王那看似势大力沉的一腿,直接撞上寇婉婉护在身前的手掌。
结果却是,那腿立止,速度瞬间变为零。
而寇婉婉的手掌,只是稍稍往后移动了半寸而已。
十分轻松的,寇婉婉就接住了江都王这一腿之力。
而她的整个身体,却没有丝毫影响,哪怕后退那么一丝。
寇婉婉另一手,正持握着匕首,先前已高高举起,就待江都王的腿踢来了。
几乎,是那腿的速度瞬间降为零的同时,寇婉婉持握匕首的手,就已猛力刺下。
照着江都王膝盖的位置。
噗!
尖锐而雪亮的匕首,数日前,还曾作为他们的“开山刀”、“工具刀”、“杀兔刀”、“杀鸡刀”等,宛若一柄“家庭用刀”。
现在,它终于展现出狰狞的一面。
雪亮的利刃,轻松刺入皮肉,没有声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咔嚓”,那是骨头裂开的声音。
没错,寇婉婉虽然不会杀了江都王,但却刻意,让他享受享受酷刑的折磨。
那匕首的角度,拿捏得刚好,刺破皮肉之后,又精准插入膝盖骨头盖的缝里。
再加上猛力下压的力道,江都王的膝盖骨,瞬间便碎了!
“啊!”
江都王应声惨叫。
杀猪一般。
他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汗如雨下,双目赤红。
几乎是与此同时,这房间的窗户外,竟透进阵阵火红的亮光,转眼间就变大,就像……就像外面某处着火了般。
没错,也正是这个时候,董淑贞与言大山,已经点燃了油料与柴火。
紧随而来的,就是阵阵喧嚣与呼救之声……
因为此番行动,不管是解救言大山,还是放火,亦或者捉拿江都王等,所有流程,在寇婉婉和董淑贞看来,都不算太难。
于是,她们并没有弄一个什么“事成之后的暗号”之类的。
她们两个,只管做好自己的任务即可。
却没想到,董淑贞放火的时间,与寇婉婉捉住江都王的时间,竟刚好同步,这倒是意外。
“王爷……王爷……”
江都王房间的房门被猛烈砸响。
或许是因为那场大火,也或许是因为江都王持续不断的惨叫。
更或者,两者兼有。
寇婉婉没去管门外之人。
也没去管那柄匕首,就那么让它插在江都王膝盖骨上面。
因为这时,江都王已经蹦了起来,并十分意外的,将另一条腿也“送”了过来。
寇婉婉自然不客气,握手成拳,提一口气,然后一拳砸下去。
咔嚓。
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响声。
这次,是江都王另一腿的小腿骨,从中间断了,他整个小腿,都呈现出一种“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出现的弧度”。
“啊!”
江都王声嘶力竭,惨叫声阵阵,比杀猪的响动都还大。
“王爷……”
此时,在门外砸门的人,应该是江都王仅存不多的亲军,终于破门而入。
这些亲军们,真的吓得不轻。
后面,不知怎的,竟起了大火,还传来阵阵惨叫及呼救之声,一片嘈杂。
而王爷的房间内,竟也传出王爷的惨叫,闻之不似人声,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直至破门而入,看清楚情况只后,亲军们目眦欲裂,并抽出大刀,嗷嗷叫着,直接杀向寇婉婉。
寇婉婉起身,顺手抽出挂在床榻前的一柄长剑,看其装饰,这应该是江都王随身携带的佩剑。
长剑出鞘,寇婉婉主动杀向这几个亲兵。
至于江都王,两腿已断,根本不可能逃走了,除非他长出一对翅膀,振翅高飞……
三两个回合间,寇婉婉就结束战斗,这些亲兵根本不堪一击。
“寇婉……碗……竟然是你……你为什么……”
寇婉婉丢下那柄长剑,回身,走向瘫在床榻之上的江都王。
此时,江都王终于认出这所谓的“刺客”究竟是何人了。
“为什么?”
寇婉婉冷笑。
“我那些被你折磨而死的姐妹们,你去问问她们,这是为什么!”
寇婉婉深呼吸,两手握成拳,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杀了江都王。
不过,她还保持了理智,知道祝修远最后要见江都王一面的,于是死死忍着。
江都王一听这话,顿时就没了声儿。
再者,两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这个体壮如牛的人都快承受不住了,实在无暇开口说话,一张原本勇悍的脸胀成了猪肝色,汗如雨下。
寇婉婉简单收拾了现场,又灭了几波闻声而来的亲兵,然后就守在这里,等董漱玉前来,与她会和。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再说另外一边,董淑贞和言大山合力,放了一把火,然后堵在那房舍的门口,出来一个就砍杀一个……
当然,主要是言大山动的手,她怕见血,也懒得动。
很快,那房舍被大火吞没,里面再也没有人冲出来。
“你们这些人,追随江都王谋反,罪大恶极。不说其他,但就京城北侧、长江南岸的京营驻地中,你们曾杀了多少京营将士?数万啊!”
面对那场大火,言大山慷慨激昂,像是法官宣判死刑似的。
“你们这是死有应得!”
言大山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好了好了……我们这里差不多了,赶紧到那庭院中,与寇婉婉碰头,她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听了言大山的话,董淑贞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很快,两人出现在江都王的卧室中。
江都王的惨样,让言大山心里直发凉。
天,恩母喜欢揍人,常令他鼻青脸肿,而准恩母……也喜欢揍人,现在还……如此心狠手辣……
言大山感觉头晕目眩,总感觉未来的日子不好过。
也深深为恩公感到担忧。
就恩公那个武力值,恐怕压制不住两位恩母啊……言大山都在想,是不是该劝恩公学点武艺傍身了……
“哎呀寇婉婉,没看出来啊,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董淑贞也被唬了一跳,实际上,经过了那天晚上的山洞惊魂夜之后,她就怕见到血,现在,这江都王两腿鲜血淋漓,她都有些不敢看。
“腹有蛇蝎!”最后,董淑贞又打击了寇婉婉一下。
言大山见此,顿时不敢妄动。
然后逐步靠近瘫在床榻上的江都王……
得,两位恩母的争斗,他不敢参与,也怕被动参与进去,他还是去看着这个江都王吧,以免他跑了。
若江都王知道了言大山的心声,估计得喷一口老血,他两腿都这样了,还怎么跑?
“夫人有所不知,这江都王,才是心狠手辣之人。我有十余个姐妹,皆被此人折磨至死……若夫人见了她们的死状,就不会觉得我残忍。”
寇婉婉的语气已经柔和了不少,杀气退却,但一说到这件事,她浑身就忍不住颤抖,咬牙切齿。
“这……这样的吗?”董淑贞诧异。
“不错!”寇婉婉咬牙道。
“好吧,如今,我们已抓住了他,很快就能为你死去的姐妹报仇了……我以后不说你心狠手辣了,至于这个人……”
董淑贞凝眉,转身过去看着江都王。
江都王本就满头大汗,喘气不止,痛不欲生。
可是被董淑贞的视线一盯,他顿感要遭,心里还是忍不住震颤了一下。
还有,江都王床榻旁边的言大山,也是战栗了一下。
他没想到,他都躲来这里了,却还是没有躲过去。
他很想后退,躲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可是……又怕那样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了?
“你这个人,真是一个天大的坏蛋!”
董淑贞大踏步走过去,二话不说,连施重手,咔嚓两声响,董淑贞又把江都王的两手给打得骨折了……
在这个过程中,且不说江都王如何怒骂惨叫。
单就旁边的言大山,他的目光都直了,眼神深处透着一种恐惧。
原……原来,恩母除了喜欢揍人之外,竟也是如此喜欢折磨人的……
“好了!”
董淑贞拍了拍手,满意而回,笑道:“快别板着一张脸了,我又将他两手打断了,他现在休想逃跑!”
“多谢夫人!”寇婉婉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诶诶!”董淑贞连连摆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我们现在,毕竟是一家人了,我作为大姐,自然要罩着你们的!诶,你怎么还板着一张脸,待会儿夫君见了,说不定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两女在那边聊天,都没有注意到,她们身后,也就是江都王床榻的旁边,那言大山,整个人的身子都是一阵摇晃。
没听错吧!
他记得,恩母与准恩母之间,是水火不相容的啊。
怎么现在……言大山顿时懵了。
“诶呀!”
两女自然不会关注言大山如何,那董淑贞忽然一拍脑袋,说道:“眼下事情已经办妥,是该去接夫君了,夫君在那树上,只怕等得久了!”
她话音一落,后面的言大山猛然抬头:“什么树?”
两女都瞄了眼言大山,但没有一个人解释。
“那……我们去接公子了,江都王如何处理?”寇婉婉脸色终于缓和不少。
待会儿杀了江都王,她那些死去的姐妹,在下面也可以瞑目了。
日后,她再抽空好好的祭奠一下,应该也就没事了。
“简单,我们两个回去接夫君,言大山留下来看着江都王,以免他跑了!”董淑贞说道。
听了这话,江都王不仅浑身上下都疼,他心里还郁闷。
他都这样了,手脚皆断,还怎么跑?
就算是用爬的都不可能了……
“恩母……我我我想先去见见恩公!”
言大山迟疑一瞬,终究站了过来,并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虽然,他怕恩母揍得他鼻青脸肿,以及……打断他的双手。
但,涉及到恩公,他心里就不怎么怕了。
“也好!”董淑贞念及他的忠心,想了想便同意。
“那江都王怎么办,留在这里吗?万一跑了怎么办?”寇婉婉说道。
江都王一听,又差点吐血……
“……”言大山本想称寇婉婉为“准恩母”,但立即想到,这称呼可能不合适,尤其是恩母还在的时候。
“方才我已巡查了所有地方,这座山寨中,除了我们及江都王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不过,倒也可以将他绑起来,以免出现什么意外。”言大山说道。
“好,那就这么办。”
于是乎,双手双脚皆断的江都王,被言大山绑在了一根大柱子上面。
言大山还特意,从地牢中找来一条大铁链子,在恩母“多捆点,再捆一圈”的指示下,把江都王捆成了一个“铁链粽子”。
捆了很多圈,都差点看不见他的脑袋了……
江都王怒骂的同时,还哭笑不得。
至于吗,他又跑不掉了,还需要捆成这样?
如此处理完毕,三人这才出得山寨,来到祝修远的那颗大树下面。
祝修远居高临下,早已将山寨中的那场大火看在眼中。
远远听得,虽有嘈杂喧嚣之声,但并无多少喊杀之声。
也就是说,一切进展顺利!
不过,直至他在大树上看见董淑贞、寇婉婉,还有言大山,三人安然无恙走来的时候,他心里悬着的心,才最终落地。
嗯?
可是忽然,祝修远又一愣,扶着一根树干,探头往下面再看了一眼。
言大山!
他……他怎么跟来了?
祝修远差点抓狂,刚落地的心,又悬了起来,然后松开拉开的枝叶,把自己隐藏起来。
“夫君!我们来接你了,夫君你还好吗?”
大树之下,传来董淑贞的声音。
祝修远紧紧闭眼,他真想一步跳下去,用手捂住董淑贞那张乌鸦嘴。
“公子?”
“恩公!”
“夫君,夫君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董淑贞明显急了,并撩起裙摆,就要上树来一探究竟。
祝修远知道,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只得拉开枝叶,手扶着一根树干,干笑道:“我……我没事,不用着急。”
祝修远的视线扫过董淑贞,然后是寇婉婉,见她们都安然无恙,他在暗中松了口气。
然后,他的视线又扫向后面的言大山。
言大山也刚好看来。
两人视线接触。
祝修远分明从言大山眼中,看见了一丝好奇,还有一种憋笑的眼神……
祝修远脸色顿时就是一黑,并立即错开视线。
心说这言大山,的确是一个极好的随从,但……
总之,祝修远咬了咬牙,心里做出决定,以后一定要专门抽时间,好好的教他怎么做人!
“夫君别怕,我们上来接你了!”
董淑贞她们安心不少,与寇婉婉一起,撩起裙摆,就要往这大树上攀爬。
“别动!”
祝修远立即一挥手,很急。
他这小娘子口中的“怕”字,刺激到了他,特别还是在言大山面前。
虽然,言大山知道他身手不行,但……他跑到树上去躲的事……他总觉得言大山一定会笑话他。
而以前,都是祝修远打趣言大山的。
这种情况,决不能反过来!
“怎么了?”
董淑贞与寇婉婉果然不动,还保持撩着裙摆的姿势,抬头望着树上。
“这小小的树木而已,这点点高度,我难道会怕?”
祝修远声音非常大,一脸的风轻云淡。
董淑贞顿时一呆,看着一脸轻松的祝修远,整个人都傻了。
她记得分明,之前送祝修远上去的时候,是她们两个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办成的。
明显……单凭祝修远自己,是很怕这个高度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莫非,夫君在上面呆久了无聊,然后寻她们开心?
言大山同样不明所以。
并且言大山保证,绝对没有笑话恩公的意思,那个眼神……只是好奇而已,绝不是憋笑。
他们三人中,就只有寇婉婉,微微一愣之后,却已明白过来。
不过,她玩心突起,立即拍手笑道:“那是自然,公子如此厉害,自然是不怕这点高度的!”
祝修远不自然的瞪了眼寇婉婉,随后说道:“我自然不怕,你们都在下面等着,看我如何下来。”
“可是夫君……”
“娘子不用担心,为夫很厉害的!”
“恩公,你……”
“住嘴!”祝修远脸色一黑,心说要不是跟了来,他早就美美的搂着两女的纤腰从树上下来了。
顿时,董淑贞和言大山都不敢动。
而寇婉婉,却双手抱胸,笑道:“公子尽可下来,别怕,奴家在下面接着呢。”
祝修远龇牙,又隐晦的瞪了眼寇婉婉。
同时,他心里发塞啊……这寇婉婉,自打得了董淑贞的认可,并和他挑明了一切之后,就有些放飞自我了,有些有恃无恐了。
现在,都敢打趣他了。
以前那个变着法讨好他的寇婉婉,满足他一切要求,甚至不惜牺牲涩相、低声下气、愿自荐枕席的那个寇婉婉,去了哪里?
祝修远不禁心塞。
心说得要拿捏一下寇婉婉,要不然,这个女人以后上房揭瓦不说,说不定还要翻天!
祝修远瞪了她一眼后,就开始行动了。
他小心翼翼,两手抱着一根树干,两个脚在下面乱探……
这拙劣的“身法”,简直是惨不忍睹!
董淑贞和言大山,在下面看得那是提心吊胆,生怕他一个不慎就率下来。
而寇婉婉,果然两手高举,并不停挪动,抬头望着他,似乎就等他掉下来了。
“夫君,小心!”
“恩公,要不还是属下上去背你下来吧!”
“你给我住嘴,我一定可以的!”
祝修远两眼赤红,犹如赌桌上着魔赌徒。
然而,下一秒,他抱着树干的手,忽然一滑,已然松脱。
同时,下面乱探的两个脚,还没有踩到什么借力点,于是乎,他就从三丈多高的高空上直坠而下。
伴随着“啊”的惨叫声。
“夫君!”
“公子!”
两女惊呼,并一起高举了双手,在地面不停移动,准备接住落下来的祝修远。
“恩公!”
后面的言大山,也想冲过去接住恩公。
然而,他才冲了两步,一眼就看见前面两位恩母的背影……
言大山脚步一停,不敢再过去,只在后面干着急。
同时,他心里还非常奇怪,怎么才短短数日未见而已,恩公怎么……怎么就好像脑袋不好使了呢?
莫非是因为那一支箭,虽然射中了恩公的肚子,但……却令恩公的脑袋受了伤?
言大山胡乱猜测。
言大山胡思乱想之际,前面不远处,祝修远已经落地了,伴随着阵阵声响。
言大山立即停止乱想,抬头看去,然后,他整个人就是一怔。
准确来说,祝修远这一下,不能算是“落地”,应该叫做“落女”。
因为他从三丈多高的高空上,直坠而下,带着很强的冲力。
而两女都在下面接,有种“三个和尚没水吃”的意思,慌乱之际,两女各自为政,结果谁都没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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