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胡子老汉挥舞着锄头在巷子里掘土。掘土的位置就在距离药店侧门不到三十米,靠着一面土墙。蓝宇航提枪慢慢从朝老汉走了过去。他想搞明白老家伙没事做来这撅墙干什么。不把这件事搞明白,怎能放心呢。
老头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脸上的皮肤呈现出古铜色,很明显是个庄稼汉。一个庄稼汉好端赌来这里掘土,似乎想把那面墙挖倒。他到底什么意思?
老头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蓝宇航,继续挥舞着锄头挖土。墙根处已经刨出了一个大坑,再继续挖下去,这面墙绝对倒塌下来,彻底阻断巷子的出路。
“我就不信了,埋在这里的珠宝会不翼而飞。”
老头一边挖墙一边自言自语着,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完之后干咳了两声,吐出一股血痰来。原来这老头有肺病。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蓝宇航听见了老头在边挖土边喘息。
高大力绕到巷子背后进来了。两人已经面对面朝老头包抄过来。
老头似乎听到了前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停止手上动作,抬头盯着走过去的蓝宇航,没话,然后回头看看高大力,也没话。之后继续挥起锄头挖土。
蓝宇航走上去道:“大伯,你在这里挖什么啊。”
老头停下来道:“关你屁事,一边去。别妨碍我挖珠宝。”
高大力跑过来道:“老家伙,你好端赌没事干来这挖墙,什么意思?”
老头转身盯着高大力:“谁我挖墙了,我在挖珠宝好吧。”
高大力一脸诡异地瞅着他:“这里埋着珠宝,骗鬼呢,老家伙。”
老头一脸古怪地瞅着高大力嚷嚷:“高大力,高科长,别以为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就是桐城老百姓心里的耻辱。投靠日本人认贼作父,老朽鄙视你。我呸。”
这话让蓝宇航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老头敢如此高大力。简直就是找死。
高大力拔出盒子炮顶在老头的脑袋上,打开保险压上子弹道:“老家伙,你再骂一句试试。老子不把你的脑袋打爆跟你姓。”
老头居然毫无惧色道:“打死我吧。不开枪打死我你就是我孙子。反正我也姓高,当我孙子正好。开枪吧,高大力,高科长。”
完哇一声吐出一股血痰来。差点吐在高大力的衣服上。高大力吓一跳,赶紧持枪跳开。然后站在距离老头足有三米远的墙根处拿枪指着他。
蓝宇航道:“高科长,把枪收起来,走火伤着了老人家可不好。”
高大力不服气道:“不是,喂,我你是那头的呀。”
老头道:“这位先生我喜欢。不像高大力没有人性。”
高大力没料到老家伙竟敢他没有人性,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樱
蓝宇航道:“老人家,高科长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坏。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也当日本饶走狗,谁信。”
老头到这里,继续挥舞着锄头挖土。
蓝宇航走过去看着那个坑道:“老人家,你确定这里藏有珠宝吗?”
老头道:“当然,五年前我亲手埋在的,你瞧,旁边那块石头便是藏珠宝地儿的标记。”
蓝宇航转身一看,果然在身后的墙根处有一块石头,明显就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少半截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呢。莫非这老家伙真在这里藏了珠宝之类值钱的玩意?蓝宇航半信半疑地盯着那块石头,张嘴想什么却没有出来。
高大力道:“老家伙,你最好别骗我们,否则有你后悔的时候。”
老头道:“闭嘴,谁想跟你话了。一边呆着去,别妨碍我找珠宝。”
“你.....”高大力欲哭无泪,哭笑不得。
蓝宇航道:“老人家,你累了,休息会儿,我帮你挖怎么样。”
老头盯着蓝宇航:“不可以,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挥起锄头继续掘土。逐渐的,墙根底下的基石露了出来。老头脸上的表情明显泛起一抹兴奋,掘土的劲头更足了。蓝宇航和高大力傻傻地盯着,但也不敢大意,各自在心里做好了全面防范的准备。蓝宇航始终在想,老头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可全不信。看看情况再做决定吧。反正鬼子的巡逻兵没有过来,暂时不会遇到危险。就算有危险也应该来自老头本身。来的时候观察过了,附近没有藏匿着危险因素。除了这个老头有可能给他们带来威胁之后,其他危险因素并不存在。除非还有比横山片和横山支助更厉害的高手潜伏,否则就是安全的。
高大力的想法和蓝宇航一样,他也在担心这个老头突然对他们发起攻击。因为他观察过了,老头虽然有比较严重的肺病,可掘土的力气很大,好像浑身有是使不完的力气。想到这里,高大力不敢大意,一只手提枪,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把飞刀来。只要老家伙稍有异常举动,他就会飞刀将起射杀,直取老家伙的咽喉处。老家伙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他和蓝宇航的合击这下逃生。琢磨到这里,高大力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得意而鬼魅的微笑。
老头忽然丢下锄头道:“珠宝挖倒了,真是皇不负苦心人。辛苦了一辈子的积蓄还在。”
蓝宇航和高大力一惊,凑过来盯着。
果然在墙根下基石旁边躺着一个油布包包。老头蹲下去,双手把油布包包取出来放地上打开。瞬间,蓝宇航和高大力傻眼了。只见油布包包里藏着十几根金条和几十块袁大头。啊,没想到这老家伙的都是真的,他居然真在这里埋了宝贝。还这么多呢。
蓝宇航盯着包包里的金条道:“老人家,你把这些宝贝挖出来,难道就不怕我抢了。”
老头把包包包好,揣进怀里道:“你不是那种人,高科长就不一样了,我对他的确不是那么放心。不好他真在打我金条的主意呢。”
高大力气得变了脸色道:“老家伙,你狗眼看韧,我高大力岂是你想的那种人。拿着你的金条逃命去了,不然鬼子的巡逻哨就过来了。”
老头愣了一下,没有犹豫,扔下锄头就跑。
蓝宇航道:“堂兄,你回去告诉她们这里发生的事情,我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
高大力觉得有道理,啥也没回了药店。
蓝宇航尾随老头跟踪过去。只见老头揣着那些金条慌慌张张地走着。担心被老头发现,蓝宇航不跟跟太紧。老头从巷子里穿出来,瞅了一眼大街,赶紧绕进另一条巷子。蓝宇航迅速跟了上去。他们刚走进巷子,便有一队巡逻的鬼子兵经过大街,吭哧吭哧地朝前面走去。
老头绕进巷子后,停在了一栋民宅面前,踮起脚尖朝楼上的一个窗户喊道:“老婆,我们的宝贝找回来了,一分不少,都在呢。”
话音未落,便见那栋楼上的窗户打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道:“死老头子,还不快点进来,别让巡逻的鬼子发现了,快进来啊。”
老头伸手去推门道:“可门闩着呢,我进不来。”
老太婆道:“该死,我怎么把门关了,稍等,我下来开门。”
随后就听见老太婆咚咚咚往楼下跑的声音。蓝宇航担心被老头发现,闪身到一家屋檐下藏起来。一会儿就看见老太婆打开门,伸手把老头拉了进去。砰一声门关上了。
蓝宇航从暗处闪了出来,装着没事般转身离开。他没想到自己虚惊一场,原来这老头就是一个普通市民而已。对他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多虑了。
返回药店的路上,蓝宇航脑子里开始琢磨起来。桐城还有很多像老头这样的市民,恨汉奸和日本人恨到了骨髓。只可惜他们都很惜命,不敢公然站出来跟日本人干。不然的话,日军也不可能打进来占领桐城了。
远处传来了鬼子巡逻兵走来的脚步声。蓝宇航赶紧跑出巷子,钻进街对面的胡同。
从胡同里穿出去,绕道药店后门进去。一路上并未遇到可疑情况。
可就在进入药店的时候,药店前门传出了砸门的声音。随后响起了一个鬼子吆喝的声音。
看来川岛英子已经关注上这家药店了。蓝宇航没有犹豫,担心这里已经暴露,不敢选择进入暗道,便从药店后门溜了出去,然后绕道去前门观察。
转到药店对面街边的胡同里藏起来,趴在墙角盯着药店的动静。
一帮鬼子兵在用枪托使劲砸门,有一个鬼子抬脚去踹门。
咣当一声门被踢开,所有鬼子吆喝着鱼贯而入。很快里面响起了打砸的响声。偶尔伴随着鬼子兵的吆喝声和咒骂声。椅子凳子被扔出门外,砸烂在地上。
川岛英子和水嶋开车赶了过来。川岛英子没有下车,趴在车窗上盯着。
水嶋下车道:“中佐,你确定这家被查封的药店是高鹤龄和人合伙开办的吗?”
川岛英子点头道:“确定,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个跟高鹤龄合伙的生意人。”
水嶋道:“那就把这家药店掘地三尺找找看。我就不信高鹤龄把那些违禁药品运出去了。”
川岛英子道:“嗯,有道理,你带人去找些锄头过来把这里拆了。”
“是,中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