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第一遍。
过了数十秒后,没有任何声响。
康斯旦丁的直觉得到了二分之一的肯定。
接着:
“咚咚咚。”
“咚咚咚。”
第二遍。
依旧是没有动静。
这时候,可以破门而入,但出于谨慎考虑,还是再敲第三遍。
“咚咚咚。”
“咚咚咚。”
过了三分钟。
无须多语,邦妮亚主动取出钥匙,并打开它。
刹那间。
一股腐臭味,偷渡过防护服的呼吸装置。
宣判着,里面的人,死了。
门锁开了,但门的锁链完好无缺地挂锁着。
康斯旦丁只能再次故伎重演,这样虽然不太优雅,看起来,甚至是暴力的行为,但却是最实用的办法。
“嘭!”
一声干脆声,响起,紧跟着是铁链断裂,门撞上墙的声音。
两人前后有序走进去。
果然,一切如直觉所想的差不多。
不过,这户租客,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孩子。
她的死状,几乎与之前那几位死者,无异。
康斯旦丁与邦妮亚里外观察了一下,便把尸体装进撞尸袋。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十一遍。
也就是,仅仅西蒙斯公寓,已经死掉十一人。
有的是一对情侣,这一点有些匪夷所思,除非约好一起自杀,才可能一起死亡。
但黑疽病,无声地告诉康斯旦丁,他们不是约好自杀的,而是它杀的。
瞬间,康斯旦丁深深切切体会到D·D·伦罗·安东尼的厉害,这厉害不是安东尼的病毒,而是安东尼怎么想出来的。
从生病的动物?如果是,那会是什么动物?
从患病的人身上?又会是谁?
从冻土?哪一个地方?
凭空捏造?怎么创造?
这一切,皆有可能,却猜想不出来。
现在,不论如何,这个病毒已经肆虐凯撒里德大陆。
来得爆炸性,打得措手不及。
康斯旦丁陪着邦妮亚,把整幢楼都排除后,到了用午餐的时候。
邦妮亚邀请康斯旦丁一同用餐,作为今日酬劳,康斯旦丁委婉地拒绝了。
邦妮亚只好再多塞几个口罩给康斯旦丁,自个儿回去她的别墅。
邦妮亚走后,康斯旦丁脱下防护服,只戴着口罩,前往摩亨银行,看看,李诺雅是否回来,是否在哪。
李诺雅失踪了很久。
康斯旦丁有某些不可名状的情绪。
这其中有冀望歌莉娅的缘故,才动身前去。
由于黑疽病,电气轨车暂停运行,只有稀稀落落几辆马车,而马车夫叫价比平常贵上四五倍。
正是物以稀为贵,至于趁火打劫,则没有必要以这个罪名安落在在生活底线上苦苦挣扎的马车夫。
餐风饮露,生活不易。
如果生活允许,谁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康斯旦丁叫了一辆马车,问了价格后,没有讨价还价,很豪爽干脆地坐上去。
到了目的地后,马车夫难得一见地夸赞康斯旦丁,自今天开始,从没有见过不抱怨价钱涨得特别高的人。
康斯旦丁没有解释,只礼貌地微笑。
生活中,确实总有一些趁火打劫之徒,但更多的是窘迫无奈。
下了马车,康斯旦丁走向摩亨银行,只有一位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告诉康斯旦丁,由于瘟疫,暂时停止营业,至于什么时候开门,等待通知。
康斯旦丁转而去了李诺雅早已搬走的公寓,期望能碰见李诺雅。
李诺雅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无影无踪。
让人觉得蹊跷,又摸不得头脑。
抱着尝试的心态,康斯旦丁再去一趟,北区,爱德华城堡。
爱德华城堡,就像巨大无情的野兽,无情拒绝了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一时半会,兴起爬进去看看,但墙太高了。
顿时,康斯旦丁第一次觉得爱德华城堡的墙,高得有些难以理解,高得让人恼火。
康斯旦丁想打听一下,也没有所得。
无可奈何。
康斯旦丁只能落空返回南区。
回来之时,暮色已晚。
在暮色里,隐隐约约,康斯旦丁见到了一只黑色的猫咪,眼神是那么温柔,像极了歌莉娅。
是歌莉娅。
就是歌莉娅。
康斯旦丁十分肯定。
除了歌莉娅,没有人会这么机灵温柔。
康斯旦丁追了过去,拐了几条巷子,到底还是丢失了歌莉娅。
可能是康斯旦丁的错觉,又有可能是真实的。
但姑且是,歌莉娅还找不到回来的路。
歌莉娅陪伴了康斯旦丁十七年,还是那么年轻。
但康斯旦丁对歌莉娅的感情,与日俱增,如同银杏树一样极其缓慢生长,却是坚韧不拔,这似乎不符合“获得力量的代价”这个要求。
或许,歌莉娅是一只猫,猫不是人,应该不算。
只是,康斯旦丁已经把歌莉娅视为人,平等,甚至更高的位置。
失望,沮丧,疲惫。
康斯旦丁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并带着这复杂的情绪,上了楼。
开了锁,门下有一张沉黑色的纸片。
康斯旦丁立刻打起精神,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时间18:27,不早了。
康斯旦丁赶紧把它灼热,内容没有变化。
4月的第二次任务,晚上8点,到达教堂。
康斯旦丁关了门,走进浴室,把纸片烧成灰,按下马桶,一冲为净。
洗了一下手,到镜子前,整理一般。
马不停蹄地赶去教堂。
在等马车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还是在晚上8点之前,赶到了教堂。
康斯旦丁推开门,走进教堂。
神父面色红润,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似乎并不受瘟疫影响。
看样子,神父还能活一段时间。
“晚上好,康斯旦丁。”
神父一如过去的“真诚”相待。
“晚上好,神父。”
康斯旦丁边走着,边回应,边观察一下教堂。
教堂除了他与神父,没有第三者。
不用多说,拉尔夫斯又迟到了,百分之一百的事。
只是拉尔夫斯,还能来吗?
拉尔夫斯的病,是黑疽病,这种病毒,极度剧烈,如同烈火一样,即刻把人烧死,轻而易举。
拉尔夫斯,不见得会有多乐观。
现在,只能等一等。
只是,拉尔夫斯,这个上帝都不会保佑的异教徒,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