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红日初升!
枯黄的落叶随风一卷而起。风吹在一棵棵枝叶稀疏的树木上,发出阵阵似呜咽般的哭声。
陡然间,山岗中有两人随风而出,踏步流星般的从山麓下一路飞驰。不多久便行到了山腰处,跃到一块纵横十数丈见方的青石平台上。
只见其中一人身形修长、鹳骨突出,眉宇间透露着气宇轩昂之风。另一人个头稍矮两寸,但肩膀宽厚、猿臂蜂腰,一脸英武豪迈之气。
二人均是一身灰色罩衫、手持一柄长剑,却都一言不发。
两人相隔两丈有余互相对望着,约莫过了一刻时。突然那个子稍矮两寸的大汉长啸一声,跨步持剑、挺身而出。
另一人同样转动手腕、挥剑向前,身法丝豪不慢半点。
眨眼间二人双剑互斫,迸发出点点火星!随即各自迅速跨出一步开外。
那身形修长之士转动长剑身法轻盈,一把三尺有余的长剑在其手中好似折扇一般灵动,轻轻点点之间向那宽肩厚背的大汉刺去。
但见那大汉豪不躲避剑锋,握紧长剑用力横挡,好似手拿铁棒一般将那刺来的剑锋一一扫开,待清开对方的攻势后向前一跃,举起长剑用力向下一劈。
那身形修长的剑士侧身一避、右脚后退半步、左脚上前一步,又是一刺。那大汉将长剑竖在胸前一挡再向外一推,轻松解危。
二人就这样伴着落叶秋风在这青石台上你来我往的酣斗了起来。
那健壮大汉攻守稳健,剑法多劈、砍、扫、拔,步法只进不退,气势霸道夺人。那身形修长之士,步法轻灵飘逸、剑招多刺、挑、划、点,往往出其不意化守为攻。
真真是精彩绝伦、各有玄妙!倘若是在那市景繁华之地必当引的人头攒动、叫好不断。
大约斗了半个时辰,二人已经来回拆了数十招,却也不分伯仲。渐渐的两人争意淡去,那身形修长的剑士找了个空当向后一跃,跳出一丈开外,收剑于背后,左手成掌竖在胸前。
“郭师弟,你我两年未曾交手,兄弟这剑法又精进了许多,愚兄钦佩不已啊!”那身材修长的剑士说道。
“哈哈哈哈,李兄谬赞了,李兄的剑法犹如行文书笔般精妙,不似小弟这般粗野糙乱,恐怕再过五十招小弟便要露出破绽,不敌师兄了。”那大汉同样收剑入鞘,大笑着说道。
“师弟过谦了,你我剑法不同、步法各异。使出来自然各有精妙,何来糙细之说。”那身形修长的剑士双手抱拳,客气的回道。
两人随后相视而笑,结伴沿着蜿蜒山路向山脚下飞奔而去。
一来,这二人身法矫健,足尖点地便是向前迈一大步,二来这下山之路本就是居高临下。因此这二人借着地势犹如离弦之箭般飞快的走着。
此时,山脚下……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肩搁一条细长扁担,背着一个包袱、一个大葫芦,手拿一把斧头。其身后跟着两个半大小子手里各拿着一把柴刀,三人缓缓的朝着山上走去。
“咱们爷三今个早点砍完,早点赶集卖柴火,早点回家。”那中年男子回过头去对着两个半大孩子说到。
“爹,我想卖了柴火后逛逛集市,晚上我自己回去。”其中一个个子较为高点的少年略带着一些无奈的口气说道。
“你呀,就是喜欢出去野,等后天不砍柴的时候你娘要买布,你再陪你娘出去吧。”
“爹,我也想去。”另一个体型较小点的少年跟口说道。
“你也跟你哥一样,心思越来越活了。”那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正当三人边说边走的时候,那两位灰衣剑士飞奔着迎面而来。
那年纪稍长的少年惊奇的问道:“爹,那是……?”
中年男子立即将两个孩子拉到路边,恭敬站好,低头看着脚下。那年纪稍幼的少年更是面色惊恐的躲到那中年男子的身后。
那年纪稍长的少年被眼前飞奔的两人震撼住了,这山路他随父亲已经走过不下百次,时常也会遇到一些来砍柴的乡亲,但从未见到有人能在这崎岖的山路上如风般飞奔行走。
即便如父亲这样熟悉此山路的年轻力壮之人也绝无法作到。以至于目光像是被二人的身姿牵引般,盯着两人。
但见那二人飞奔而至,这二人本不会注意这寻常百姓,可那身形修长的剑士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与这父子三人擦肩而过时余光扫到那年纪稍大的少年,被其直勾勾的目光所惊异,不觉多瞄了一眼,但脚下步子却丝毫没有停滞,一息间便已走远。
待那两人走远后,那年纪稍大的少年回过神来,向着那中年男子问道:“爹,那两人是什么人,怎么下山如此飞快?”
中年男子轻出了口气说道:“那些是江湖侠士,用轻功赶路呢,走吧,不要再看了。”
说罢那中年男子拉着小儿子继续赶路。那年纪稍大的少年回头望了望两人下山的路,早已不见人影。恍如失魂般跟着走上山去。
那父子三人到了山上便开始动手砍起柴来,只是那年纪稍长的少年已无往日的干劲,一心想着那飞奔的身影。
快到正午时,那中年男子把砍下的木柴捆了两大捆,分别挂在扁担两侧,挑在肩上开始往下山的路迈去。那两个半大少年也各自砍了一捆,用绳子一扎横背在身后,跟着中年男子往山下走去。
那中年男子,把身后的大葫芦拿出来喝了一大口,随后递给两个少年说道:“喝口水吧。”然后又伸手把包袱打开拿出了几个碗口般大的馒头递给两个少年每人两个,自己也拿了一个啃了起来。
“月儿,今儿怎么了?咋还没弟弟砍的多呢,是不是被那两个人吓到了?”那中年男子关心的向着那年纪稍长的少年问道。
“呃,没有,可能晚上没睡好,今天有点累。”那少年似有似无的回道。
“哦?那咱们今天早点回家,让你娘晚上做一碗你俩爱吃的炒鸡蛋。”那中年男子笑着说罢随即把扁担换到另一个肩膀,步子又加快了些。
三人走了约莫一个半时辰到了集市上。那中年男子和两个少年把柴一放,从地上捡了三根稻草往木柴上分别一插。那中年男子便开始高声吆喝道:“新柴火,新柴火,三十文一担,十文一捆。”
中年男子刚叫卖两声,一个穿黑长衫的中年胖男子便走了过来说到:“老黄,正好找你呢,今儿咱老爷的亲家来了,柴有些不够用,都拿来吧。”
“好嘞!月儿、池儿赶紧跟上。”那中年男子立马应道。随即挑起扁担,两个少年也各背了一捆跟在后面。
三人跟着中年男子拐了两个巷子来到一户大门前。那大门有六尺宽,七尺高。这里便是双桥乡最大的财主周地主的家邸。
“进来吧,放柴房里就行了。”那中年胖男子说着打开大门,阴里怪气的用手指了指一处堆着不多木柴的小屋。
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少年横穿过院子来到柴房把柴放下堆好。那中年胖男子跟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铜钱对中年男子说道:“老价钱,一担两捆一共五十文。”
“是是是,马管家,不过今儿有一捆柴少了些,您给少给两文就成。”那中年男子笑脸回道。
“诶,那可不行,传了出去别人还当是我仗着咱老爷家大业大,欺负你们这些平头百姓呢。”话音刚落便把那一串铜钱扔了过来。
那中年男子赶紧双手接住,笑脸说道:“马管家哪里的话,我就是再糊涂也不会说这些让您被人戳脊梁的话,您要是没啥吩咐的,我就带俩小子回去了。”
“没啥事了,你走吧。”那中年胖男子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唉,好。”那中年男子应承了一声,拿了扁担和绳子,两个少年跟着其后面。三人出了周地主家门,走在街上。
突然路过一家面馆时哪个叫“月儿”的少年不经意间猛然的发现那两个灰衣剑士就坐在里面,只不过两把剑分别用布包了起来,不知道的人绝对看不出来里面裹着两把剑。
那少年望向面馆里时,那身形修长的剑士也发现了他,同样的看向了少年嘴角似乎还略微上扬了一下。那少年立马垂下目光赶紧走远了两步,不再往里看。
“李兄,此次师门让咱们兵宗、武宗各派两位门主前往南阳、扬州调查邪教扬言要截镖一事,似乎有些大做文章了。就算那南阳的金威镖局、扬州的龙震镖局和咱们三道宗颇有些渊源,倒也不必为了这么件捕风捉影的事就让我等放下手中一切要事,前来调查。”那郭姓剑士向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李姓剑士说道。
那李姓剑士放下手中的茶碗,不紧不慢的回道:“郭兄,你有所不知。此次那河南南阳的金威镖局金总镖头亲自手书一封亲笔信给到掌门师伯,信中提到其镖局内已有两位镖师在押镖途中和那邪教中人遭遇动手,而且据说两位镖师均命丧邪教毒手,所押运的财物也被邪教中人掳走,故而师门不敢轻视,让兵宗、武宗各派两位门主分头调查。”
“可这邪教常年盘踞在山东老巢一带,向来不轻易离开。此次不远千里跑到中原、江南一带截镖,难不成就因为这两家镖局和我三道宗有些渊源?”那郭姓剑士不解的问道。
“这......愚兄也不清楚,不过虽说我三道宗近些年来和邪教中人都是互不侵犯,但些许摩擦也还是一直不断。此次邪教不直接与我三道宗交锋而是对两家镖局下手,或许就是为了耀武扬威罢了。”那李姓剑士说罢,轻呷了一口茶。
“唉!也不知王师兄和赵师弟两位在河南调查的如何,我们也快些动身去那扬州的龙震镖局吧,免得迟了让那龙震镖局也重蹈覆辙。”那郭姓剑士说罢从兜里掏出了十几文铜钱往桌上一放。
随后,两人各自拿起用布包裹着的长剑一前一后的迈了出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