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话语虽然听上去毫无波澜,但是他的眼眸里,却已是带着一丝森寒的冷意。
李阳知道,自己的话,显然是被嬴政听进去了,有人想要他嬴政死,这绝对足够触动始皇嬴政最敏感的神经。
如果此时,有旁人听到了他们现在的这番谈话,绝对会吓得冷汗直冒,浑身发抖。
就算是傻子都能想到,这个事情将严重到什么地步去了。
李阳心里竟有一丝丝的害怕,原来光是始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竟已是让人感到心惊胆颤!
李阳整了整心中的思绪,道:“陛下,在讲那三件诅咒怪事的蹊跷处之前,臣要先讲一讲,为何臣认定此三件诅咒怪事并非上天安排,而是人为的原由。”
“首先,陨石事件,天降玄石,偏偏玄石被人发现,上书‘始皇帝死而地分’;接而玉璧事件,陛下早年落入江中的玉璧失而复得,而且送还玉璧之人还附送了一句‘今年祖龙死’的话;最后就是太史令告诉陛下您,他夜观星象,发现了‘荧惑守心’之天文异象。”
“此三件怪事,看上去均像极了是上天的明示,三件怪事,无不是在预示着陛下大限将至。臣敢断言,此三件怪事出现之时,太史令定然也是说,此皆是上天之征兆,预示陛下之大难来临,他如此说,陛下您也亦是如此认为的。”
嬴政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一挑,死死地看着李阳。
虽然嬴政没有回话,但是答案已然明显,于是李阳接着道:“陛下不妨回过头来想一想,若这一切真是上天的安排,真是上天的征兆和预示,那上天又怎么会算不到臣会给陛下送药呢?如今陛下安然无恙,老天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这一下,嬴政的目光一亮,明显身体颤动了一下,双眉微微一挑,沉吟道:“这……你之分析,似乎极有道理!”
是啊,如果那三个诅咒,是上天的安排,上天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疾病会被李阳所治愈呢?
最重要的是,当初的三个诅咒预言,并不是说他嬴政有灾祸,而是很绝对的预示他嬴政今年会死。一则说始皇帝死而地分,一则说今年祖龙死,荧惑守心亦预示他要亡,上天如此笃定自己会死,怎么可能会疾病痊愈?
唯一的原因,就是如李阳所说的那样,这三件怪事,其实都不是上天的安排,而是人为的。
想及于此,一个可怕的问题,自嬴政心中升腾而起,如果年前的三件怪事是人为的话,那在背后谋划这一切的人会是谁?他们谋划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股强烈的阴谋气息,瞬间将嬴政笼罩,这一切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同时亦感到了一阵的不安和震惊。
他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的背后,存在着一个深不可测的阴谋家或野心家。而且这个阴谋家和野心家,不仅人藏得极深,心思也极深,深得连他嬴政都没有一丝丝的察觉……
这个人会是谁?
嬴政眼睛微眯,眼眸中,杀意更盛。
任何一个皇帝,都绝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阴谋家和野心家的存在,何况这个阴谋家和野心家,已经对他设计布局了一次阴谋。
嬴政抬眸,看向李阳,一脸凝重的问道:“李阳,依你看,谋划这一切的背后之人会是何许呢?”
李阳摇了摇头,因为直接怀疑赵高的话,显然不太适宜,毕竟自己拿不出证据给皇帝看。
于是,李阳便道:“臣虽然不知背后之人是何许人也,但臣想,此人定是皇帝身边之近臣。”
“哦?”嬴政眉头一紧,咦道。
李阳解释道:“陛下不妨细想,这玉璧乃是陛下当初巡游时掉入江中之物,既然他能打捞上来,定然只有陛下亲近之人,方能知晓玉璧掉落江中的具体位置。”
“而且,能让太史令听命编织谎言,此背后之人定然权势不小,绝非寻常百姓能够使太史令听命。”
说到这里,李阳冷哼一声:“哼,对方故意用陛下落入江中的玉璧大做文章,想让陛下对此三个预言深信不疑,他们可谓是用尽了心机啊。”
嬴政眯起了眼睛,似乎在苦思那幕后之人的身份。
沉思了大概有一会儿,最后又问道:“李阳,你为何会说,对方如此布局,是想要朕死?”
是的,这是嬴政此时心中的一大疑惑,只是三个诅咒,难道诅咒施了法术,真的能夺他嬴政的命?
李阳回道:“陛下有所不知,此三个诅咒虽然不是刀,但对陛下来说,却是三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哦?”嬴政死死的盯着李阳,生怕听漏了半个字。
李阳道:“陛下当时风寒之症久治不愈,忽传来陨石事件,言陛下将死,如果陛下当时身体无恙,或许也就是心神不安而已,不会尽信此言。可是当时陛下已然患疾,听闻此事,自然是心中惶恐不安,担心自己将于此病身亡,如此,心神不宁,夜无法寐,疾病自会加重。”
“接着,又是玉璧事件,然后又是荧惑守心之天文异象,如此接连三个预言接踵而来,莫说陛下当时病症加重了,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会在惊吓惶恐当中而难以支撑。如此,三个诅咒,对于身患重疾的陛下来说,可不就是三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么?”
说到这里,李阳抬头看向嬴政。
嬴政心中微惊,因为李阳说的确实符合当时的状况,自己听闻了那三个预言,便无比惶恐,以至于心神不宁,魂不守舍之地步,病情也就一天甚过一天。而且更可怕的是,越是病情加重,他越加的相信那三个预言。
想到这里,嬴政心中感到了一阵后怕,这阴谋实在是太阴险了。
李阳顿了顿,接着又道:“更重要的是,那太史令王凌,居然利用此事,恐吓陛下,以此向陛下建议东巡以避祸。”
“你是指……东巡也是阴谋的其中一环?”嬴政不傻,一听就听出问题来了。
李阳点点头:“陛下英明,此必是阴谋的其中一环,估计也是最后一环。”
“难道……他们想在东巡的途中对朕不利?”嬴政脸色一凝,问道。
李阳摇了摇头,作出沉思状,道:“他们会不会在途中动手,臣不确定,但是陛下重病在身,还舟车劳顿,臣想陛下也很难撑着回来吧?”
嬴政惊了,李阳的意思他当然听得懂,意思是说他嬴政,将会累死在半路上。
就在这时,李阳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问道:“臣还有一事欲问陛下。”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婆婆妈妈的做甚,有何问题,尽管说来!”嬴政不满的白了一眼李阳。
李阳摊了摊手,道:“臣想问陛下,当初东巡之路线,是否会经过沙丘?”
嬴政一愣,皱眉沉思了一会儿,道:“此次东巡路线,乃是出武关,沿丹水、汉水流域到云梦,再沿江东下直至会稽。登会稽山,祭大禹,而后归程,入渤海郡,寻蓬莱,顺平原津返咸阳。”
“按此路线,倒确实要经过沙丘。”说到这里,嬴政眉头一挑:“难道这沙丘有何不妥之处?”
李阳冷笑一声:“何止是不妥呀,那里简直就是帝王的凶煞之地!”
“帝王的凶煞之地!”嬴政一听这话,面色一惊,忙道:“何意?”
李阳道:“沙丘,自古以来便是帝王的一大凶地。商朝,商纣王便是惨死在了沙丘,而后,赵国的赵武灵王,亦是被活活饿死于沙丘,故而沙丘历来都是困君之地,对于帝王而言,此地极为的不祥,不可轻易前往。臣敢断言,王凌劝陛下东巡避祸,必是意在于此!”
说实话,沙丘确实邪门,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困龙之地”。
虽然始皇帝因他李阳的出现,躲过了一灾,没有东巡,但是拿沙丘这个不祥之地,恐吓一下嬴政,还是很不错的。
果然,嬴政立刻便闻之色变,脸满惊恐之色,愤怒道:“王凌好大的胆!”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此次东巡路线,乃是赵高负责制定的,且当初巡游,玉璧落江之时,他亦在朕身旁。”
李阳看了一眼嬴政,发现嬴政也正看着他。
二人对视了一眼,李阳自然明白他这是怀疑到赵高的头上去了,心中一喜,但嘴上却还是装作一副思虑的表情,道:“陛下,可记得臣一开始所说的那句话?”
“哪句?”嬴政记不清李阳所指哪句。
李阳道:“臣起初有言,今日太史令所言之星象,与当初的荧惑守心,如出一辙。所以,臣敢断言,这次欲害臣者,亦是当初布局那三大诅咒之人。而且……”
顿了顿,李阳看了一眼嬴政,继续道:“而且,我还敢断言,接下来将是和当初的陨石事件一样,肯定会在臣的府邸,挖出东西来。”
“你的府邸挖出东西?”嬴政一愣,似乎有些听不懂了。
李阳点点头:“陛下难道忘记了今日在朝上,咸阳令阎乐所说的异象?”
“你府中的黄光?”嬴政显然记起来了。
“正是,如果臣所料没错的话,他这是故意先在陛下面前放出一个引子呢,快则一二日,慢则数日之后,他们定是会寻个由头,到臣府中去寻宝,最后便会如同年前的陨石事件如出一辙,找到于臣不利的宝物。”李阳将心中的猜测,如实讲了出来。
这一下,嬴政眉头都皱起来了,若有所思道:“咸阳令阎乐,可是赵高之女婿啊……”
二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到了这里,李阳也知道大事已成,便拱手一礼,道:“陛下,此事便交由臣,臣定让奸人伏法!”
嬴政好奇道:“你打算如何让他们伏法?”
李阳微微一笑:“臣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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