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被赐婚的一方当事人,凤武在自己的府邸接过圣旨,满眼惊愕,塞了银两给前来宣旨的内侍,一边悄声问:
“敢问内官,陛下为何突然给我和安平郡主赐婚?”
内侍那高傲的眼皮一抬,面无表情道:
“妄自揣测圣意,其心当诛,左都尉慎言!”
“是是是,卑职知错,”凤武憋屈地赔礼道歉,低声下气地追问,“可我这不是初来乍到,心里恐慌吗?只能向尔等见多识广的内官们请教,望指点一二。”
堂堂皇室宗亲居然向一名内侍恳请赐教,使内侍获得莫大的满足,终开尊口:
“还能为什么?定远侯于社稷有功,他唯一的嫡女也到了婚配的年龄,自然要指个门第相当的人家。正好你进京,现成的郡马人选,可不是机缘巧合吗?”
言毕,内侍一脸自得笑嘻嘻地走了。
留下脸色铁青的凤武,冷冰冰地瞥了那名内侍的背影一眼。身边的侍卫见状,上前轻问:
“公子,怎么办?要不写信回端州问问?”
“去吧!”凤武深呼吸一下,冷静挥手,“要快!”
“诺!”
凤武握紧圣旨,大步回到案前坐下,直接端起酒坛一饮而尽。他的确想娶元昭,但不是正妻,而是妾!,心里都清楚,这桩亲事于侯府有个屁好处!外人或许不知,但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元昭八字硬,当年孟府与侯府退亲,他有派内侍掺和。
如今替她与凤武赐婚,不过是想试探她的八字是否真的硬。若能克死端王满门,指不定还有功劳能免除她姓北月的原罪。
说白了,她就是皇帝刺向端王府的刀。
这桩婚事,侯府是无力反抗的,静看端王府出招了。退婚是痴心妄想,最简单直白的方法,不是她克夫,便是凤武克妻,看谁的手段高明。
离开东院时,兄妹俩有商有量:
“最近府里的饮食一定要注意,还有府里的防守机警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大意了。”元昭缓步行着,轻描淡写道。
“好,待会儿为兄亲自找长庚说去。”侯世子点点头,道,“咱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不行,弱者要有弱者的样儿。尤其是你,要有文人的软弱无能,好掌控。”元昭反对。
二哥出使一趟,虽名声大振,但很快便恢复沉寂。在朝臣们眼里,他的利用价值是他继续活着的理由。
想出人头地就必须死,给他一份身后名,流芳百世。
“如此看来,他们自己人的矛盾也不少。”侯世子感叹,“朝臣们这些年只顾着对付咱们侯府,倒让端王之流得了养精蓄锐的机会。”
“父亲一走,形势便会逆转……”提起父亲,本来无感的元昭瞬即红了眼眶,再也说不出半个冷冰冰的字来。
侯世子也不好受,眼望游廊的四周,无比心塞。
漫长的游廊一成不变,只是走着走着,一道道熟悉的身影逐渐远行,从此不复存在。
兄妹俩默默地走着,一个眼望前方,一个眼望旁边,无语凝噎。
……
长公主府,听完姜氏的侍婢珊瑚的通报,凤氏怔了下,“端王之子?”
“是。”珊瑚微微屈膝,“郡主与夫人都很满意。”
满意?凤氏又是一愣,呆呆地来到窗台前,眺望院里的林间秋色,听珊瑚继续说着:
“郡主说,既是陛下之意,端王府必是最适合她的人家。等选定吉日,她会本本分分地如期嫁入端王府,从此生儿育女,过些平静的日子。”
“……”听着这些话,凤氏凄然一笑,含泪闭眼,“也好,只要各方满意,便能安平喜乐。”
人走茶凉,皇兄果真要对侯府下手么?把侯爷唯一的嫡女嫁到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