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早先商议的计划,进城后通悟与法志赶往林云寺,念真独自前往衙门。当时众人抵达永明城时天色已晚,衙门早闭,寻常百姓是见不着县令的。但云隐寺贵为皇朝七脉之一,地位特殊,念真要见县令自是不难。
见了县令,他原原本本陈述该事。县令听得极为认真,却还是叹息摇头,表示并不知情。说近一月来都没人报过此类失踪案情,自己也是头一回听说。建议还是去林云寺问问,他这里加派人手巡逻城里城外,一有情况就派人联系。
念真颔首道谢,称这几日都会宿住法缘客栈。
回到法缘客栈已至亥时,念真瞧其余四人都还没回来,就先去和老板李善聊了会。问及失踪同门时,李善说一月前确有一队寺里僧众来这里住过一宿。次日一大早就离开了,听他们谈论好似要去林云寺监工什么的,走后也没再回来。
念真想一月前住宿的应该是第一批失踪的同门,遂问半月前可也有云隐僧人在此留宿。李善摇头说没有,若有云隐寺的师父们来店里留宿他肯定记得住。
念真心想如此一来所有线索都归于林云寺,也不知道法志与通悟两位师兄可有收获。于是就在客栈一边等候师兄一边与李善聊天谈佛。
二人聊到新建的林云寺,李善颇为感慨,对新寺赞不绝口。说道云隐寺师父们皆是菩萨转世,慈悲心肠。新寺尚未建成,连香火都还没通,就已经接济了不少难民乞儿。近一个多月里永明城乞儿少了一半,都林云寺的功劳。永明城的百姓们都看在眼里呢。
念真说道李施主过誉了,救苦救难是佛家天职,都是应该的。
二人越聊越久,直至子时将尽,老板困倦先去睡了,那四人却还未归来。他心想以法志、通悟两位师兄的功力,应不会出什么岔子。寒、卢两位师弟在城里也不会有危险。所以还是耐心等候。
但时间一久不免有些着急,觉得情况可能不妙。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打听打听消息,寒凌江和卢子俊回来了,于是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寒凌江问道:“法志师兄与通悟师兄都还没回来吗?”
念真摇头,神色有些着急,又问:“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卢子俊抢先回道:“我和寒师兄在回来的路上遇着了位流落街头的女子,说是被仇家追杀,逃出来的。瞧她孤苦伶仃甚是可怜,便请她吃了顿饭,给了些救济的钱财。因此耽搁了些时间。”
他早早想到这番言辞,就为念真这么一问。其中五分真五分假,也不能说是骗他。只是省略了吃喝玩乐这个大头。
念真合十道:“我佛慈悲。师弟二人散财积善,自有善报。只是不知两位师兄现下如何。”
卢子俊打了声哈欠:“子夜都快过了。我想两位师兄多半是在林云寺留宿,明早我们同去瞧瞧便知。”
念真皱眉道:“师弟有所不知,两位师兄与我有言在先,无论有没有线索都要回到此地。入夜已深,两位师弟不如先去休息。我再等一会,他们也许查到什么线索一时耽搁了。”
卢子俊哈欠连打,显然困极。点头道:“那就有劳师兄。”
寒凌江道:“师兄有事尽管叫我们。”
念真颔首,心里却打定主意若是寅时两位师兄还没回来,那他只能夜潜林云寺一探究竟。
大厅里烛光摇曳,灯芯越烧越长,时间也仿佛越流越快,通悟与法志仍未归来。
时候已经不早,念真写好一封书信,放在柜台上,掌柜看见自会交予他们。他在信里交代清楚,自己先去林云寺一步,让两位师弟不必着急。
现在寅时已到。
“师兄是要去林云寺吗?”
楼上传来声音,念真一愣,原是寒凌江,问道:“寒师弟怎么起来了?”。
寒凌江笑道:“起夜。师兄要去的话不如也捎上我吧。”犹豫了一下,正色道:“我想起在回客栈前,我曾去了趟湖东的山上,遇着两个黑衣刺客。当时我以为他们是追那女子的仇人。现在想来,他们的目的可能不是她而是我。”
念真听闻,皱眉道:“莫非,我们早已被人跟踪!不好,师兄他们多有不测!寒师弟莫怪师兄,此去可能凶多吉少,师弟修为尚浅,还是留下来的好。师兄要先走一步。”
寒凌江立即跟出去:“师兄都说了此去凶险,两个人行事总好过一个人。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我只管往回跑,回山里搬救兵来救师兄。”
念真一顿,略一犹豫便道:“好。一有危险,师弟尽管跑,自有师兄垫后。”
话不多说,寒凌江随念真疾奔而去。
林云寺所处位置既不在湖西也不再湖东,而是位于两地交界处的一座小山峦。这里多是农舍菜园,不比城区繁华热闹。只有在这里,夜才是真正的夜,几点火烛,一轮明月,万籁俱静,悄无人迹。
念真运起御风术疾速前行,每次脚尖触地都能跃出五丈之远。寒凌江如法炮制,也是一跃五丈,紧跟其后。念真瞧寒凌江身法不弱,他逐渐提高速度,到一跃十丈时,寒凌江仍能从容跟上。
他们所施展的御风术是云隐的轻身功法,一千两百部武学中如刚系的岩云步,柔系中的柔云步皆是以此为基石。
御风术运行依靠灵炁,灵炁俞强,速度俞快。五层的真经修为,一跃之间足可超出九丈。寒凌江眼下虽尚未突破五层,但也达到了四层巅峰,能跟得上念真的速度。
其实若此行没有寒凌江,他大可不用这样费时费力地奔走。五层“无我”是云隐真经的第一小关,渡过此关犹如破茧成蝶,会诞生许多新奇能力,灵炁生翼,御空飞行即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