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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对话

    白秘书狼狈地爬进院子,浑身战栗着站起来。刚刚从带着浓郁杀气的刀锋下侥幸生还,但是那种被死亡笼罩下的恐惧与绝望依然被刻印在心底。她努力控制着打颤的双腿,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去。

    屋外沉闷的撞门声如同正在敲响的丧钟,而不知为何突然聚集在这里的村民们发出的愤怒嘶吼更像是葬礼上弹唱的哀乐。白秘书勉强走了几步,才稍稍克服了发自心底的恐惧,开始快速奔向虚掩着的大堂前门,好像那里就是她的神圣庇护所,那里那个沉睡着的严厉老头子就是她的救世主。

    她终于还是在恐怖的响声与呐喊声中到了大厅里面,看到了那个带着安详笑容沉睡的白发老头子。他依然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模样,仿佛这里真的是一个独立于外界的地方,门外的巨大响声从自己关上大厅的门后就消失了,只有他轻微的打鼾声规律的回响着。

    抚了抚胸口,略微平息下剧烈跳动的心脏,白秘书喝下桌上之前自己给李镇长准备的浓茶,终于忍不住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她泪眼婆娑地走到李镇长旁边,试图叫醒这个安详沉睡的老人。只是无论她如何施展,鼾声依然在大厅里回荡,李镇长依然安详地沉睡着。她只好无奈罢手,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流着泪,等待着两人的结局。

    只是原本还是嚣声震天的院子外面突然平静了下来,白秘书强行忍住留下的泪水,爬到二楼去观察情况。

    原本紧闭的大门已经倒下,两边的院墙边上,堆放着一具具不知生死的村民。良久之后,黑洞洞的大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袭黑袍缓缓走了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白秘书,脚步不停,虽然看起来步伐缓慢,但是转瞬之间,已经到了楼下大厅的门口。

    白秘书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只是楼下还沉睡着那个自己敬重的李镇长,让她坚持着走下楼拦在他们中间。

    “你……你要干什么!”白秘书哆嗦着打颤的牙齿,口齿不清地说道。

    黑袍打量了一下屋子的陈设,无视了拦在中间的白秘书,说道:“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啊,我之前还以为那个小丫头是阵眼,没想到你才是。”

    白秘书愕然转身,原本安睡着、无论自己怎么呼唤都不曾醒来的李镇长这时却睁开了双眼,只是眼眸里不再是自己熟悉的严厉或者慈祥,而是一种看尽众生、遍历红尘的淡漠,以及一种不惧不畏的坚韧。

    “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李镇长以一种白秘书从未听过的平淡语气说出这么一句废话。

    “怎么可能无恙!上次你们结束之后我被你的小家伙们重伤还记得吗?我足足炼制了三百年的分身被你这块臭石头毁坏殆尽,你上来问我无恙?”黑袍看着这个形容枯槁的老头,语气里带着足足的怒意。只是脸上却似乎有着几分的复杂情感。

    “别生气嘛,咱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就不要拿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坏了我们的心情啦!”李镇长语气突然变得诙谐起来。“你觉得我这个地方建得怎么样?我可是特意针对你建的哦!她基本不可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话中似乎意有所指。

    “你确定吗?”黑袍似乎有些不信。

    李镇长也没有说啥,只是一挥手,将白秘书打晕过去,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然后摊开左手,一把二胡出现在手掌之上,右手红丝暴涨,将二胡三下五除二地拆成各种零部件,然后取出单独分离出来的两根白色琴弦,放在黑袍的眼前。

    “他做的?”黑袍看着逐渐透明消失于红丝之中的琴弦,三只眼中分别闪过震惊、嫉妒与无奈。只是原先的戒备神态完全消失,不客气地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直直地跪坐着,取过桌上的茶杯给自己调了一杯蜂蜜水,喝了一大口。

    “虽然是我继承了那份遗产,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走得比我要远地多得多。很多时候,本身的积累也是一种束缚,让我走不出那个自己给自己画的天花板。”黑袍放下茶杯,看着李镇长手上蔓延开来,将整个房间包裹的透明丝线,话锋一转,又说道:“说起来我挺羡慕你们的,可以抛却过往一次次地重新开始,要不是太过危险,她又一直一个人太孤单,我都准备试一试。”

    “呵呵,简单的危险二字太轻了,从开始到如今,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老伙计们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就是我,也在这一次次的轮回中丢失了很多重要的部分。”李镇长取出一瓶二锅头,倒上两杯,递了一杯过去。

    “这东西我早就不沾了。”黑袍闻了闻,将递过来的酒杯放在一边。又说道:“当年造出这玩意儿的那个人消失多久了?”

    “上上次就没出现,具体多久不记得了。”李镇长不管黑袍,独自一杯接一杯地喝。

    黑袍情不自禁地喝起了旁边泡着的茶水,转而问道:“你们下这么大工夫把我逼出来是为了什么?我不可能告诉你们她的位置。”

    “额……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李镇长脸上有些尴尬,放下空了的酒瓶接着说道:“我们只是按照他的嘱咐,醒来之后在这里建立基地而已,没想到你也猫在这儿。我也是不久前拿到这根线才发现了那么一丝端倪,这才将这些人安置在这里。”

    黑袍听到这里,神情有些萧索,问道:“那你们看见他了?”

    “没有,不过他之前好像一直在这边,之前你没发现他……”李镇长看着脸色已经和衣服差不多的颜色,知趣地打住了,转过话题:“好像她曾经也来过,然后他就消失了。”

    黑袍脸上神情连续转变,好似川剧里的变脸特技一般,最终停留在遗憾上。

    “你说他还活着吗?”

    “他一定还活着!”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然后看向对方,相视苦笑。

    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如果谈不拢,我也只能放弃这具身体了。”黑袍打破了沉默。

    “……还没想好,要不我和家里那位商量一下?”李镇长沉吟良久,回复道。

    “你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黑袍脸上神情再次变得复杂,从跪坐姿势站起身,转身向屋外走去。

    “那就尽快吧,连珠之日前我得赶过去,没事就不要来烦我了,你们的时间不多。”话语从远处冒着浓烟的天空传来。

    黑袍的身影一闪而逝,落在那个依然冒着烟雾的仓库边上,袖袍一甩,几个被安排在这里执勤的警员便通通飞起,在旁边的角落堆成了一堆。他皱了皱鼻子,一阵山风吹过,夹杂着雨丝的风便将还未扑灭完全的火星浇熄,顺便带走了难闻的气息。从散落的物资里取过一瓶醇香的好酒,放在干净的木桌上,拿出袖中的黑琴,一边独酌,一边抚琴。

    琴声悠扬,曲调多变。时而铿锵有力,如同刀剑交锋;时而低沉婉转,好似佳人凭栏,默诉衷肠。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很长的故事。两只一黑一白的鸟儿拍打着双翼在山间雾里翩翩起舞,用动听的鸣叫和着节拍。

    院子里,李镇长让白秘书舒适地躺在沙发上,给她披上自己之前身上的毛毯。走到院子里,伸出粗实有力的手,无数红丝暴涨着激射而出,将墙角堆放着的村民一个个送回各自的家里;将倒下的铁门重新修缮完好;将几具焦黑的尸体放入刚刚新做的棺木之中,埋在远处山脚的坑洞中。

    没过一会儿,院子就恢复到了原来的平静模样,村民们也再次沉入梦乡,好似之前所有,都只不过是少数几个人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