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云听闻这适才出掌之人乃端木世家中人,心中也是一惊。
虽说南上官,北端木两大家族在朝堂中并称,但平日彼此之间往来甚少,尤其是年轻一辈,几乎从未见过其族人。
他此时在一旁看到上官鹏举老祖与这端木凤阳相谈甚欢,心生不悦。有又想到适才白白受了其一掌,更是愤懑不爽。
上官青云思索片刻,上前迈出几步,对上官鹏举恭声道:“既然此人乃端木世家子弟,想来武功也是不俗。今日难得一见,青云请求老祖准许我与他切磋切磋,来检测一番端木世家是否有资格与我上官家齐名。”
端木凤阳听闻此言,眉头不由紧缩,又无意瞥见那身负重伤的张羡瑜,便一口应下此事,朗声道:“在下乐意奉陪。”
上官青云听后回应,暗自欣喜,自己乃江湖公认的第一武学奇才,自然不会败于他手。只见他悠悠道:“我虽刚与这张羡瑜一战,力不存半,但收拾你想必也是足够了。”
上官青云此话傲气凌人,虽如今气力不足一半,依仗化境剑法,却仍有信心赢下这端木世家中人。
上官鹏举在旁看到这两位小辈言语之中针锋相对,摇了摇头,向上官青云厉声呵斥道:“来者即是客,端木小友不远千里来我金陵城,我上官世家一向盛情待客,本应悉心招待。你却在此胡言乱语,三句不离打杀之事,实在有损我上官颜面!”
上官青云未曾想过上官鹏举偏袒他方,受到这一通训责,脸色涨红,一时也是说不出话来。
端木凤阳见状,也是抱拳作揖道:“前辈莫要动怒,好武切磋乃我武林中人爱好之事,上官青云平日难见端木世家子弟,乐于交流武学也是无错。”
听到端木凤阳这话,上官鹏举在心中暗想:此子气量格局非凡,我训斥上官青云之时,他既不出言附和,也不袖手旁观,反而替对手说话。端木擎苍那老头所说不假,如此见得,此子日后恐怕要有一番作为。
上官鹏举想罢,出言不吝夸赞端木凤阳宽厚待人,有大家公子之风。并盛情邀请于府中做客,多留几日再走不迟。
上官鹏举是何等人物?江湖高人,天下之中妇孺皆知,武功可排到大燕前五之数,与那端木擎苍、张俊皆是一辈之人。
今日却不顾身份主动挽留一届小辈,若是换做他人,自然荣幸之至,欣喜答应。
但端木凤阳却是恭敬回拒了此事,他再三多谢前辈邀请,以好有张羡瑜伤重为由,需人在旁照顾,因此要及时返回周府。
上官鹏举闻言,亦不挽留,留了一句“他日若是想来,我上官世家随时欢迎。”之后,便携同段九鼎提气飞身,离场而去。
二人远去之后,段九鼎笑着调侃道:“看来不是仅有你上官一家出世了人才,我瞧着此端木世家的小子也是谈吐不俗。”
“天下最不缺的便是人才,再如何超人,最终也得是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山官鹏举大袖一挥,淡淡道。
段九鼎不以为然,回道:“你又怎知此子不会成为执棋之人?”
话音刚落,上官鹏举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大笑不止,许久勉强缓过来,说道:“他没有这个资格,连你我都难以作这执棋者,一个小辈又怎么可能?”
说罢,他又风轻云淡道了一句:“有些人自作聪明,也为掌控全局算尽天下,却不知自己也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算尽天下?你说的可是那号称天下第一谋士的西蜀‘叶知秋’?”
上官青云未给出明确答案,只是道:“叶知秋乃天下第一谋士,我不过一介武夫,无能评价。也许是,也是不是,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
这话说得玄乎其玄,使人摸不着头脑,段九鼎本就不精谋划,也不再去品味思量。
做棋子又何妨?有些时候,棋子的结局要比下棋之人好上太多了。
上官鹏举远走之后,端木凤阳也不再多于此地停留,小心背起地上重伤的张羡瑜,下场离府救治。
张羡瑜此时已然成了一个血人,虚弱至极。上官采芷心中不安,本想一并前去照顾疗伤,却被忽然闪来的一个八尺身躯挡下去路。
她本想一把推开此人,却抬头望到其容貌后,不敢再作造次。此人四肢精壮撑起外衣,孔武有力,肤呈古铜之色,约摸有四十余岁,名为“上官昊。”
“你想去干什么?”上官昊冷声质问道。
“父亲,张羡瑜被表哥打成重伤,女儿怕他无人照顾,便也想去帮忙救治。”上官采芷颤声说道。
她虽然在府中骄横跋扈惯了,但毕竟一物降一物,生平最怕两人,一人乃上官鹏举老祖,另一人就是这身前的家父上官昊。
上官昊却是不听说辞,沉声道:“周府在金陵城也有几分名气,自然会请来良医医治那张家小子,你无需多做担心,在家中安稳待着便是。”
上官采芷平日不曾反驳严父,一向言听计从,今日却是因张羡瑜之事而反常,鼓起勇气回道:“女儿请求父亲批准出府。”
上官昊愣了一下,也没料到上官采芷会不听自己命令,眼眉微挑,重声说道:“此事没得商量”
说罢,又对不远处山官青云道:“青云,送你表妹回房。”
上官青云得令,上前轻轻拉了一把上官采芷,柔声道:“表妹,走吧。莫要再惹昊叔生气了。”
刚刚入手,就被上官采芷用力甩开,回首厌烦道:“休要碰我。”
话音刚落,她再不顾场中他人,独身一人小跑离去。渐渐跑远之后,每前跨一步双眸也随之湿润几分,不久便泪珠滴滴落下。到最后只能躬身而立,不断拂袖去擦拭眼角流泪。
她分明清楚看到张羡瑜那般凄惨之状,自己却是无能为力,一点忙也没有帮上。
先是请求上官留手被果断拒绝,现又提出去照顾伤重的张羡瑜,却仍被父亲截下。
无力感瞬间充斥全身,上官采芷此时全身颤抖不止,除却不住落泪,再难去做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