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黑雾之城微笑组织的地盘。
尤戏坐在一张机械床的边缘上,而卢克十三正恭敬地站在一旁,两只手自然下垂,微微弯着腰,耳朵微微前倾,好像生怕遗漏了这位先生的言语。
“十三,问你个事情,我现在认识你多久了?”
“回小先生的话,已经整整七年了!”卢克十三笑嘻嘻地回答道,顺便伸手扣了扣有点发痒的头皮。
卢克兄弟习惯称呼尤戏为小先生,以此分辨大先生和小先生。
“竟然过去这么久了!看来学习真的是一件很费劲的事情,我都已经忘记我死了多少回了!”
拿出一面镜子,尤戏调整角度,寻找镜子中的自己,这七年几乎都没有出过门,每天都在和上一任笑脸先生在黑暗的神秘空间里搞学习,对于这个世界他还知之甚少,而那位赋予他身份和角色的先生被他称之为“父亲”。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名字和称呼都是为了表达对这位先生的尊敬,他现在清楚自己的角色,也从心底里敬佩这位先生。他的深邃,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破碎病又犯了三次,他在这里也破碎了三次,与占据面具的结合使他的生命力锐减,再加上霉运的因素,七年三条命,以及算是很幸运了。
镜子里的那个有着异瞳的胖子,不得不承认这种肉感是天生的,直到现在还是一个样子,他的额头上赫然有一个编号——07。
“哈哈哈......十三你发现没有,我好像又变帅了。”尤戏一脸花痴样,看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这些年他一直用的是自己的样貌,安然和马里并不是已经被他舍弃了,而是舍不得用,有保质期的东西显得弥足珍贵。
我这个老板当的是满称职的,一天天啥也不干,现在也会时候出去体验体验了。尤戏坐起身来,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一件黑袍,“十三,我们走吧,今天我自己去搞搞推销。”
原本以为笑脸先生的卢克子弟兵,是从一到无限大的编号,没想到事实上只有两个人,卢克十三和卢克十八。这是笑脸先生的亲兵,他们掌握着一项关于“复制”的秘密,那是笑脸先生赋予他们的天赋。
“先生,要不要叫上小鱼一起?”卢克十三声音略低,提示道。
尤戏正拿着一个金属片,磨着自己的指甲,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过了许久才忽然回应了一句:
“不用了,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完事后我们去安布罗斯餐厅吃一顿大餐。”
尤戏意念一动,占据面具渐渐显露出来,调整到一个不错的角度,然后呈现出一张夸张的笑脸。
请微笑,是的!这是规矩。
两个人穿过复杂楼道,来来回回穿梭了一会走到了“符文阵法传送电梯”的位置。这是通往微笑组织基地的唯一通道,也是唯一的钥匙。
符文阵法实际上就是一种大型的能量表达。它与通常的奇术有点不一样,需要一个可以稳定的“能源装置”,就像是蓄电池一样,每次启用仅需要一点血液作为连通咒语的媒介。
现在的安然已经今非昔比,他现在相当于一台“超级复读机”,为什么是复读机呢?人类的本质难道不是复读机么?复读、机......复、读、机......
“哦,都有些忘记了,我现在的水准终于突破一百灵,勉强称得上是一个普通的天赋蓝色型。”尤戏突然想起了一点东西,然后呢喃道。
一小瓶红色的液体从虚空之中显露身影,几滴血液散发着特殊的芬芳,直直落到符文阵法的中央,这些血滴像是活了一样,开始化为丝线般的产物,然后游走于阵法的纹路之中,强烈的光瞬间填满了这个隔间。
进入黑暗基地之后,卢克十三主动退避到边缘,生怕自己因为瞧见“老爹”的面容而害了自己的姓名,这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先生只能让尤戏看见,他们是一体的。
中性的声音发出欣喜的呼唤,老爹亲切地寒暄道:
“孩子,你来了!”
七年如一日,这家伙的用词一直都没有变,看得出他很欣赏尤戏,但是并没有直接说明原由。这些信息被锁定了,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进入黑暗之中,尤戏与“老爹”闲聊了几句,然后就动身前往保险库,那里藏着微笑组织所有的异常物品。
黑暗的后面是许多大大小小的屋子,大都是空的,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尤戏的脑海里有地图,他根据记忆可以轻松找到通往某个具体项目的路径。
之前教堂里的那个肥皂教会雕像,也被卢克兄弟交易回来了,而现在它也被摆放在这里面。
几分钟之后,尤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的手里什么都没拿,然后向老爹道了个别:“父亲,我去工作了,”
老爹语重心长地最后叮嘱道:
“小心基金会的那些探子,已经七年了,他们应该已经差不多恢复实力了!我能感觉到有基金会的爪牙潜入黑雾之城了,似乎还有一些其他势力的角色,务必要小心。”
“额,我记住了。”
老爹总是潜藏在黑雾之中,仿佛看不到实体,有时候一些微弱的目光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仿佛有一团雾气在他的周围,作为他的衣裳。
黑雾之城的街道还是和一起一样,无数个穿着黑袍的人在街道上来来往往,几乎很少有人交流。空间技术的发达,但没有改变人类好动的本质,行走被保留下来,作为一门行为艺术。
若是距离短一些,大家还是习惯行走,否则大把大把的时间又该怎样度过。
就像是人的一生一样,若是厌烦行走,厌烦写字,厌烦学习......删除这些厌烦的过程,那么不就只剩下一个——死亡!
黑雾之城也被安然称作破烂之城,整个风格就是破破烂烂的,以安然自己的原有审美,一开始确实无法接受这个地方。
黄金比例的线条美大家都懂,眼睛的彩色鲜艳更喜欢冲击力强的颜色,难闻的气味和平淡生锈的颜色,也确实没人会喜欢。但这一切的源头是天灾人祸,已经是过去式了。
那场“黑雨”到底是什么?这里究竟在哪里?现在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
“黑雨,是一场核爆炸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罪魁祸首是一种钴弹,属于三相弹。它让幸存者永远穿上黑袍,永远不敢抬头仰望天空。让生殖能力变成一种稀有的技能,大部分幸存者发了异变,瘢痕在肢体上生长,异常的力量被无限放大。整个提亚马特陷入了一片死寂。万物颠倒,异常变成了正常,而正常变成了‘异常’,拥有生殖能力的人,被打上了珍稀物种的标签,有的人变成了怪物,裸露出骨架,但身体仍然存在,只是它变成了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原因并不只是这一次爆炸,而是还有其他的部分,只是大家看到的只有这有这一次爆炸罢了!”
TNT两万吨级的原子弹是单相弹,若是想要用它来毁灭世界,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因为需要的数量实在太庞大。之后还衍生出热核武器,但威力还是不“理想”。作为更后者还有二相弹氢弹,把原子弹作为核心雷管,威力和破坏力如斯恐怖,也被称为“脏弹”。
1.7亿吨级“大伊万”,也至少需要一千万亿才能毁灭地球,但是15亿颗大伊万就可以完全破坏**的大气层,也就是刚能炸死自己的威力。
还有一种更加强大的核武器——钴弹,它还在设想中,威力并不是它的全部特点,而是恐怖的副作用。
它的原理是在中子弹外面裹一层钴-59,在平流层引爆,中子弹爆发出的中子打在钴-59上变成钴-60,钴-60顺着平流层跑遍大气层,钴60的衰变射线破坏生物DNA,并附加强烈的伽马射线暴。(钴-57、钴-58、钴-59和钴-60,这中间除了钴-59是稳定同位素(无放射性)外,其余都具有放射性。其中,钴60是强伽马源,即使是要穿着铅服用作防护的工作人员,万一不慎遭受辐射,会有致命危险。)
以下为西琴先生在《地球编年史》(注1)中的形容:
“风将放射性物质的云朵带去了苏美尔。人们可怕地死去,动物开始绝种。水是有毒的,土壤变得贫瘠。苏美尔和它的伟大文明瓦解了。它的遗传物质传到了亚伯拉罕100岁时生下的合法继承人手中麻袋名字叫做以撒。”注1
提亚马特在哪?它在基金会宇宙的一角,符合文明过滤器的规则。
1,恒星系统;2,分子RNA;3,原核单细胞;4,多核单细胞;5,有性繁殖;6,多细胞生物;7,工具生物;8,初级文明空间;9星际文明(大过滤器这一概念,则是美国乔治梅森大学的助理教授罗宾·汉森(Robin Hanson)为了试图解答费米-哈特悖论而提出的。他把从没有生命的荒芜之地到扩张性的星际文明的演进,大致划分成9个阶段。)
一颗能发光的恒星,一颗太阳,一个类似的太阳系,不过这里只有九颗行星,分别是逆时针绕行且体积较大的(相比地球)提亚马特,以及荧惑、拉哈姆、穆木、基沙、阿努、艾、安萨。(安萨有一颗卫星叫做佳佳。)
顺时针绕行的马杜克,绕行周期为3600年。
这场灾难使得提亚马特产生了异常,它的时间轴发生了异变,竟然变得与地球无异,日升日落也几乎完全相似,但它可比地球大得多。按照常理来说,绕日时间也应该更长一些,比如火星就比地球每年多几天。
新的异常导致了新的需求,而这家微笑组织经营的异常物品商店,深受大家喜爱。卢克兄弟经常带着异常商品出去交易,只不过都是些可以复制的再生品,属于通用货物。
黑雾之城是幸存者之城,那个灾难也是异常的一部分,黑雨明明已经燃烧了皮肤,但是在某种异常的力量下,这个世界残存了下来。
活下来的幸存者,寻找着自己新的生存之道,破碎之神的眷顾,机械的新革命,异常医学,奇术体系,以及把异常作为新的“必需品”,提亚马特到处充满着异常的气息。奇术的释放一般过程很长,尤其是灵值大的奇术,但是这仅仅是对于天赋蓝色型而言,与其他两者毫不相干。毕竟男人都是有技能CD的,要是没有CD,那还得了......
按理来说行星是圆的,若是用脚,可以环游世界,但是这种事情在提亚马特绝不可能实现,因为提亚马特看上去比它们体积要大得多,到处都是拥挤的城市。
它的表面积可能被某种空间异常放大了无数倍,就像是之前的异常小镇一样,用脚永远也找不到路,空间是折叠的,除非使用可以跳动空间实现穿梭的传送装置。
小鱼的父亲禹王被证实就在提亚马特里,但是七年的时间,还是在微笑组织的势力下,这个寻找仍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就像是在大海里捞针一样,它确实在那里,但是你必须要有准确的坐标,就算是偏差一点点,也可能去的是另一个世界!
传送的代价是昂贵的,尤其是远距离传送,大量的能源需要大量的资金,以她一个人的实力,可能真的永远也找不到。
他在这里,你也在这里,大家都在这里!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你......
......
此刻,尤戏和卢克十三还在前往客户家的路上。正经人都搞上门服务,让您舒心,让您放心,快来提前订购吧!给您比个心......
随着时间的迁移,越来越多的活物出现在这片土地上。黑雾之城渐渐成了一个大的“聚集地”,那些原本受了黑雨侵蚀的房间被使用,大家找到一个用来生活的场所,以自己的方式在这片土地上活着。
千奇百怪的角色生活在这里。
起初,尤戏确实不点不理解,直到后来在老爹那里做一些贯通,甚至真正变成了一个合理存在的角色,取回一些重要的东西。一些以前的记忆,但是大多都是些修复工作,仅仅是修复了一些文字,但这些东西的价值远远不是符文那些东西可以比拟的。
在他的记忆里,藏着许多古典的书籍,那是曾经的那个男孩唯一的眼睛,穿越窗户看世界的眼睛。
符文的技术被他调整到一个较低的地位,这个东西仅仅是一个辅佐用具罢了。关于力量这件事情,他也渐渐想明白了,一切都是虚无的,先得让自己存在,然后再考虑力量。
人这一辈子修的是精神,修的是灵魂,力量没有尽头,甚至与这具躯壳本身就有冲突,就像是一个瘸子做跑步运动员一样。你老是给人家灌鸡汤,“加油你一定能战胜自己的,你是最棒的!”。
也许他可以成功,但是这种代价是与身体相悖的,就像是戴上占据面具一样,你得到的,远远比你失去的多。
虽然脚是残疾的,可是耳朵眼睛手臂都是活的,在一个世界里你死了,并不代表在所有的世界里你都死了!角色,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角色,由你自己决定。
世界包罗万象,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被尊敬的,当你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时候,不妨抬起头来看看天空,那里比你“强大”的神,比比皆是。好吧,绝地通天,那种途径破碎掉了!
也许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苦难给予绝望,人们创造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