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洛掏出一块抹布,将梦尧剑上兀自流动倘然的粘稠的血液擦拭一番,尔后冷冷一笑,说道:“皇甫雄,今日之果,皆取自于你前日之因,在当晚戴府为烈火吞噬之日,你便应想到应有今日的下场了!”
皇甫雄此时连跪都成问题,已自趴卧在地上,口中的鲜血,兀自汩汩喷出,他欲有所言,但是却又说不出话来:“你······”
戴洛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快然情绪的背后,却也暗含一分无奈!他沉吟片刻,凝眸望着皇甫雄,说道:“皇甫雄,夏侯炎他断了你皇甫一家的后,我会替你报仇的!夏侯炎他也逃不过其结局的宿命!”
戴洛之言,似乎说到了他的心头,当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万千思绪纷繁涌荡,权力威势的浮沉跌宕,又怎能和至亲至柔的情感相比!
皇甫雄如今心中亦有万分悔恨之意,他觉得,这辈子唯一对不住的,便是皇甫崇,让他白白失掉了性命,更令其遗憾的是,幕后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但是却无法一雪深仇!他如今听到戴洛如此言语,心中最后的巨石,业已落了地!
皇甫雄面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即便闭上了眼睛,再无动静!
戴洛看着他已死去,沉吟片刻,微微叹了口气,尔后亦感到一阵目眩头晕,此时晴茹忙即闪身来到近前,搀扶着戴洛,急声关怀说道:
“戴哥哥,你的伤势······”
戴洛看着晴茹担忧焦急的面色,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儿,一点儿剑伤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戴洛说罢,胸口一阵气血上涌,面前一片花白,登时亦昏倒在地!他只能听到晴茹在他耳旁,那焦急而担忧的关切之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戴洛微微转醒,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断壁残垣,尔后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甚显困难!正在此时,一阵淡淡的芬芳之味飘拂而过,一道娉婷倩影,进入眼帘!晴茹看着戴洛挣扎的样子,忙走到近前,柔声说道:
“你的伤势刚稳定,不要乱动,免得再出血!”
“茹儿!”戴洛看着晴茹,没有一点痛苦之意,反则心中尽是宽慰,他柔声说道,“你没事儿吧?”
晴茹嘟着粉嫩的小嘴,轻哼一声,微笑说道:“我当然没事儿咯,倒是你,你知道吗?虽然你只是伤及了臂膀,但是若是不及时止血,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戴洛摇了摇头,轻笑说道:“方才形势危急,我哪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你在我身边,已经受尽了苦难,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晴茹听了戴洛之言,心中亦是万分感动,她望着戴洛,凝声说道:“戴哥哥,有你在,我一切都好,你以后也要照顾好自己!现在把药喝了!”
晴茹亲自喂戴洛喝药,虽值夜晚冷寒之际,但是此时戴洛却觉得心中有无限温暖!
戴洛将药水喝尽,忽双眸微凝,似乎想到了什么:“茹儿,皇甫雄的尸体呢?可曾处理妥当?”
晴茹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所在的是承天府南郊的一个破庙,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外头便是一片山丘,我已将皇甫雄埋葬入土!”
“嗯!”戴洛点了点头,说道,“既已处理好他的尸体,那便没有后顾之忧了!”戴洛又想到了一件事儿,便问道,“茹儿,承天府戒备森严,你是怎么带着我和皇甫雄的尸体出城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晴茹轻笑说道,“我寻来了一个粪车,将皇甫雄置于其中,你嘛,便是你的宝马良驹,将你驮出来的!”
“茹儿,还是你聪明!”
粪车,一般均需在凌晨夜晚时分拉出去一趟,以备第二天早晨便能得用,晴茹能想出这个办法,实是机智聪颖。
戴洛轻叹一声,说道:“如今虽然皇甫雄已死,我戴家的血海深仇业已得报,但是我心中,却仍十分不是滋味!”
“戴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晴茹怎会不知戴洛的心思,她双目含神,凝声说道,“江湖险恶,人在其中,难免会为金钱名利、豪贵权势所蛊惑,这也是不能避免的!”
戴洛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待我们将夏侯炎之诡计拆穿,圣上安全还朝之后,我们便不再过问插手江湖中事,你我二人,携手逍遥,岂不是快活?”戴洛双眉微扬,展颜一笑。
“戴哥哥!”往日俏皮开朗的晴茹,此时亦有几分羞赧之色!
此时的环境氛围有一阵旖旎暧昧之态,破庙中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戴洛和晴茹那英俊美貌的面容上,均带着几分醉红之色。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听到破庙之外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行军扫荡之声,戴洛凝声望着晴茹,说道:“茹儿,外头有人!”
晴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屏息凝神,轻声说道:“戴哥哥,你剑伤还没好,不要乱走动,我去看看!”
“茹儿!你小心呐!”戴洛实是担心晴茹的安危。
晴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尔后便即蒙上黑巾,将破庙桌案上的烛火扑灭,四周登时一片黑暗,晴茹似乎亦是黑暗的一部分!
四周登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和无声,戴洛侧耳倾听,方才浩荡的步伐涤荡之声业已消失,戴洛躺卧在厚厚的茅草之上,心中有无尽的担忧!
时间如水,一点一滴地流逝,戴洛心中的担忧之情更盛!戴洛沉吟片刻,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忧心,不顾手上的伤势,挣扎着起身,拿起梦尧剑,便朝破庙门口走去!
当戴洛走到破庙门口之时,晴茹便即闪身进入,看到戴洛,嘟嘴薄嗔说道:“哼,戴哥哥,和你说了你如今胳膊上还有剑伤,你却还要起来!快来躺下!”
晴茹拉着戴洛的手,便朝破庙里头走去,戴洛看着晴茹一派轻松淡然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大事儿,便随她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