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余风口中所言尽是胡说,如今西北战事乃头等要事,同属西北边陲重城的黄风城,自然也要考量到四外的战事如何,绝不可能真的置身事外,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过讲真,黄余风还真的不想掺和到这件事儿中,黄余风原本任戍军长史之职便是通过不正当手段,但说到底他还是朝廷所封,雄据镇守一方的大将,如若战火真的绵延至此,非但他多年所积累的财富面临付之一炬的险境,便是他本人,也都不得不率军和鞑军作战,而这场战斗,更是他极为不愿的。
若是黄余风不对鞑军作战,甚至是联合鞑军对中原军卫作战,便是背叛朝廷,谋逆造反,明桢皇帝若是得知,自不会放过,这可是株连九族、万死难赎其身的罪过。
当然若是黄余风顺依中原众军,誓死和鞑军相抗,无论其结局如何,对黄余风而言,都难逃厄运。
黄余风在黄风城中敛财数年,更私通鞑子等外敌势力,即便在此时随同皇帝作战,立下战功,也难以赎其历历之罪,无论如何,是免不了一死的,若是皇上大发慈悲,说不定能留个全尸。
至于鞑军,他们一向好战嗜血,贪财逐利,无论他们的侵吞霸业能否达成,他们都不会容忍黄余风这样一位前朝之臣,何况还是一位混迹边陲,知事甚多之人。
黄余风如今避开勃尔巾丝汗的目光,并不和他正面相触。
勃尔巾丝汗闻言,朗声一笑,说道:“黄大人,你这话如今说来,便好像笑话一样,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勃尔巾丝汗冷哼一声,说道:“中原当朝皇帝数年来不理政事,帝赤王朝气数已尽,而我军骁勇善战,本大汗更是征战无数,思忧国事,入主中原的便应是我们!”
“黄大人,中原皇帝常年缩在深宫内廷,不敢出来,这次可是一个绝好机会!”勃尔巾丝汗阴恻恻一笑,说道,“我们抓住这次机会,除掉皇帝老儿全然是易如反掌!”
黄余风闻言,在寂冷寒夜之中,额头上已然冷汗涔涔,他轻咳一阵,说道:“大汗,我们皇上可不是一般人,更不是你们所能理解和想象的,皇上同行的大军便有千千万,莫说是刺杀皇上,便是近身,都属妄想!”
“哼!”勃尔巾丝汗冷笑一声,说道,“中原不就是依仗着人多嘛,本大汗亦率有数万精军,我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他们!”说到这里,勃尔巾丝汗笑容更深了几分,凝声说道,“除了你我之外,本大汗还有其余高手相助,甚至便连皇帝身边儿,都有我的眼线儿!”
“只要听本大汗所言,其余之事,你一概不用操心,有朝一日,本大汗问鼎中原,定好生褒奖你!”
“大汗,你还有什么打算?”黄余风甚感好奇,难不成勃尔巾丝汗还有其他谋略涉及?
勃尔巾丝汗朗声一笑,说道:“这你不必操心,你还没有回答,我们的合作,你意下如何?”
黄余风闻言,眉头攒成一团,实难下定决心,黄余风不是傻子,他总感觉他如今的命运已注定好了似的,无论如何决定,终难逃厄运,实是举步维艰。
黄余风沉吟半晌,心中思忖道:“事已至此,我若是还待在这里,免不了成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不如带着金银细软,先行逃去?”
黄余风想到这里,便自一笑,说道:“大汗,此事事关重大,不知您可否容本官考虑数日呢?”
“好!”勃尔巾丝汗深望他几眼,轻声说道,“本大汗便给足你时间考虑,从今天起,你就在戍军府后院住下,平日没有本大汗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入,待你处理妥当之后,派人传信儿,我自会去找你!”
“勃尔巾丝汗,你······”黄余风闻言,登时拍案而起,他这样做是什么,说是给他时间考虑,实际上不就是公然收走了戍军长史大人的权力,更将自己软禁起来吗?
黄余风的拍案而起,勃尔巾丝汗看在眼中,甚是平静,两只眼睛宛如古井无波,似已料到。
黄余风厉声说道:“勃尔巾丝汗,你说到底仍是外邦之人,如今更是我们皇上和朝廷的敌人,在我们黄风城中,何时轮到你发号施令了?”
“你给本官出去!”
勃尔巾丝汗依旧高踞于座,面色傲然,他冷冷一笑,说道:“黄大人,你说完了?”
勃尔巾丝汗目光一觑,紧紧盯着黄余风,沉声说道:“黄大人,你方才的无礼,本大汗不与你过多计较,至于这黄风城,无论是经贸外事,早都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你只顾着敛财牟利,却不知道,如今各大商店门号,其背后都有外邦势力!”勃尔巾丝汗冷冷一笑,淡然说道,“至于军卫,你这黄风城中本就鱼龙混杂,实不相瞒,我军数千精锐已在四周埋伏,只要本大汗一句话,顷刻间,便能将你这戍军府夷为平地!”
“你!”黄余风闻其所言,还欲发作,却见勃尔巾丝汗挥了挥手,戍军府正堂瞬间冲出来十余名精锐护卫,他们都是鞑军之中一等一的高手,直接负责保护大汗的安危。
他们各自雄挎胡刀,甚显威武。
黄余风满是震惊,冷喝道:“来人呐,是谁让他们进来的?”一番急呼,却并没有半点回应,黄余风急噪交加,不知所措。
勃尔巾丝汗冷冷一笑,径自端着一杯茶水细品,尔后轻叹道:“黄大人,你好歹也是一个戍军长史,怎地慌慌张张,毫不冷静呢?”
“本大汗既然夤夜来到你这戍军府,自要做好万全之策,否则稍有不慎,被你们阴了,岂不是冤枉极了?”勃尔巾丝汗豁然起身,缓步来到黄余风面前,凝眸冷冷望着他,说道,“如今戍军府上下已为我掌管,至于你这个戍军长史大人,便听我的话,在后院好好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