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云出招迅猛已极,公孙楼刚刚躲避开来,剑招便又不约而至,上中下三路均有凛冽的剑风,公孙楼折扇轻舞,一道道尖锐的声响划破四野沉寂!公孙楼这幅风流扇材质上佳,又经过独门技艺淬制而成,是以剑刺不破,刀砍不折,也正是因此,才能护住公孙楼命门。
扇柄颤动,登时取中、上两路剑招,公孙楼微一顿挫,脚尖一踩剑锋,登时凌然升空,宽大的衣袂在月光映照之下,宛如一条白练。
折扇打开,公孙楼在空中一舞,仿佛传来风雷之声,身长数尺,翩翩然落在几丈之外,双目深邃如古井,看着秦惊云,再无往日戏谑风流之貌。
秦惊云长剑刺来,公孙楼还待还击,相星君忽然一伸法杖,沉声道:“少庄主,你累了,让我来!”
杖剑相交,秦惊云只觉手臂被震得隐隐发麻,心中骇然:“没想到他内力竟如此深厚!”倏然收势回旋,剑锋陡转,轻灵迅捷,已顺着法杖直夺相星君脖颈,宛如长蛇出山。
“好小子!”
相星君看出他剑法精妙,性冷孤傲,存心想戏弄他一番。大喝一声,双手悬空,胸前画轮,运起法杖,仿佛凭空结了一层法印,正是如封似闭的架势。秦惊云焦急不已,手中剑影连绵如潮,但却难以攻入。
“可恶!”
秦惊云怒喝一声,手中长剑被相星君以真力紧紧吸住,左手却又暗暗扣了一枚短刃,上头套着一条极其细微的绳索,刀走偏锋,竟然如螺旋一般星驰电掣绕到相星君身后,几声锐响破空,相星君袍服下摆被削掉了一层。
相星君眼皮跳动,双目如燃烈焰,心想你小子竟敢下死手,岂能饶你!
“住手!”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相星君挥动法杖,重重地朝秦惊云拍落,秦惊云这时想要躲避,已是不及,眼看胸前便要被戳上一个窟窿!
忽然一声闷闷的“当”声传来,法杖击在一个圆盾上!场上闪出一个少女,身影翩飞,正是万蕊寒,她拉着秦惊云后退余丈,长身玉立,双目炯炯有神,注视着公孙楼一干人等!
“相星君?公孙楼?”万蕊寒冷声道,“你们擅闯万毒谷,还伤我大师兄及同门师兄弟,该当何罪?”
“这位想必就是万蕊寒小姐吧?”公孙楼站在后头,看见美女,便挥动折扇,尽显风流之态。
“哼!”万蕊寒也不理他,注视着相星君。
“万蕊寒?”相星君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鬓边几缕白发随风飘扬,已如闪电般朝她扑来。万蕊寒没想到他说打就打,身形飘忽,进击迅猛,万难躲避。
“师妹!”秦惊云在她身后声色俱惊,大喝道。
······
“你们小姐出事儿了!”戴洛喝道。
“啊?”旁边儿的弟子看了看不远处的万蕊寒,想要帮助,却已不及,愣在当地,张大了嘴巴,满是惶恐。
就在这儿千钧一发的当口,戴洛施展飞身之术,游龙醉舞,翩若惊云,只见一道清幽剑光轻盈缥缈,鸣音苍苍,惊鸿光影!相星君那只枯皱的手掌也自颤动不已,脚步踉跄,隐约后退数寸。方才这招正是梦尧剑法中的“啸剑惊月”。
看清楚眼前之人,公孙楼面色顿变:“戴洛,又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哈哈哈!”戴洛内功心法日夜练习,如今已非常人可比,但饶是如此,还能感觉到方才和相星君对敌,手中一阵酸痛,“相星君,果然厉害!”
“你就是戴洛?”相星君早就听公孙楼提及过他,刚才这一招,更激发他对戴洛的无限好奇了。
“不错,正是我!”这时晴茹、琴雪二人也已赶到,戴洛说道,“你们照顾好万小姐!”
戴洛看着相星君和公孙楼,笑道:“你说你们这帮子人,不好好在西域老家待着,来这儿干什么!”回头看了看地上万毒谷弟子的尸体,冷声道,“你们在人家的地盘儿大开杀戒,不害怕惹上麻烦!”
相星君也不答话,手中暗暗扣了一枚蓝色宝珠,黑夜之中透亮无限柔光,他大喝一声“去”,便见到宝珠不翼而飞,稳稳落在法杖之上的那颗骷髅头中。登时传来骨骼作响之音,群蛇出巢,沙沙之音不绝。
“让我来!”万蕊寒对于各种蛇类也有研究,她在众人身前撒了一把粉末子,但是这些西域怪蛇实在奇诡,所向披靡,浩浩荡荡,毫不畏惧!
万蕊寒颇感疑惑:“怎么会这样?”
“小心!”戴洛看到一条蛇已经爬到万蕊寒脚下,便伸手将她拽回身后!
“哈哈哈,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西域毒蛇兵团的威力!”相星君兀自狂笑,刺耳摄魂。
众人一片怔忡,内心惊惧骇然之际,云空之巅一片鸣琴鼓瑟,仿佛正有人在九霄之上抚琴弄乐,渐渐传来一曲洞箫清渺。
地上的西域狂蛇在听到这凄切箫曲,不住抖动,瞬间已成疲软不堪之貌,卧倒一群。
“啊?”相星君运起法杖,口中不知低声念着什么咒语,蛇群猛地一颤,彻底倒地不动,须臾片刻,化作一片虚无,只在地上留下浅浅的印痕。
相星君心中惊骇:“莫非是万毒一?”老朽之躯,一双利如鹰隼的眼睛顾盼之间,闪烁出无边异彩,只见众人身旁一株参天古柏之上正有一个身穿青蓝色长衫的半百老者,端立于如潮的枝叶之上,飘飘然恍如仙人!
万蕊寒也看到了树上之人,喜道:“爹爹!”
如今正自对敌,不便行叩拜大礼,但万毒谷弟子也异口同声,拱手尊道:“弟子拜见掌门!”
箫声连绵如潮,似有万般缱绻之意。
公孙楼听了箫声,全身一颤,随后双手不自觉开始抖动:“相星君,你快看我怎么会?”
公孙楼平心静气,念动心法口诀,但如今已是不及,燥热狂乱之态逐渐显现,终于按捺不住,翩翩起舞,足之蹈之,已是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