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学好不容易，学坏——
龙界？
听他们这样你一眼我一语，李奥瑞克更加着急，说：“别搁这谜语人啊，你们！龙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没有哪个懂哥能来科普一下吗？”
红辣椒先是开口说道：“就是……怎么说呢，就是许多龙去了其他地方，搬家了，呃，就是这么一回事。”
听了这话，布兰德哼了一声，说：“龙小姐，你就这样轻描淡写吗？你比我年纪还大，肯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毕竟是龙嘛……总不能揭自家的短。”她说着放低了声音。
此时黑龙小姐说道：“我听了龙王布林说，就是龙族认为这片土地不适合生活，便迁移到了海外的群岛……但具体的地方，谁也不知道。”
“那就让我来说吧。”布兰德抱着胳膊，他表情凶狠，配上那本就丑陋的脸，更加让人看着害怕。
“当年魔族入侵厚土大陆，高原人、蛮子、高等精灵和龙族这四支本土力量本来是说好了，要联合起来对抗外敌，由高等精灵牵头，组建了神圣中土联盟，并且以高原的王为盟主。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打着打着，蛮子突然叛变了联盟！开始攻击我们的后方……紧接着，第二个叛变的就是龙族！真龙之主‘阿斯卡纶’竟然带着半个族群溜走了，飞去了其他大陆生活！他妈的，如果龙族不走，蛮子不叛变，高原人怎么能落得这种下场？如今魔族在大陆上肆虐，全都怪这群四脚杂种！”
此时红辣椒分辩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们人类搞出来了一个全领域封魔干扰，搞得空气中魔法元素含量骤降？龙族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我们需要呼吸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才能生存，稀薄到这个程度，我们怎么生存？活都活不下来了，我们能怎么办？只能逃出去啊！”
全领域封魔干扰？李奥瑞克心想，塞拉维好像说过这个事情。当时魔族的魔法十分强大，而联盟的魔法造诣远不如对方，于是就想了个办法，联盟的法师们联合起来，通过禁咒将空气中的魔法元素稳定下来，从而拉低了这个世界的魔法水平，将敌人拉到了跟我们同一条起跑线上面。原来这个魔法不光限制了魔族的发挥，也影响了龙族的生活？
布兰德也不甘示弱，说：“好，走了也就走了，那你们剩下的龙为什么要投靠魔族？还恬不知耻的供奉了一个什么‘蛮族龙王’出来！你们不是总说‘龙族高贵的尊严不可侵犯’吗？怎么现在给人家当奴才，而且一当就是二百年？你们这些没骨头的胆小鬼！”
红辣椒喊道：“这我怎么知道？那是后来的事情了，我当时可以早早的就战死了啊！我连学都没上完就报名参军了，你居然还敢质疑我的勇气？丑鬼，你再揪着这事不放，我就摔死你们！”
布兰德毫不示弱，说：“反正我也是个死鬼！不可能死第二回，有本事你摔啊！”
一听这话，旁边的米兰爵士连忙说道：“我的爷！您是死的，我可还没活腻呢！咱还是等降落之后再说这个吧？哎，这位龙小姐，您也别生气了，等回来平安到达海盐城，我请你吃顿好的。”
一龙一人冷哼一声，都不说话了。此时李奥瑞克叹了口气，说：“二位，事已至此，现在翻旧账也没意义，更何况大家都是我的臣民，都是同僚，别伤了和气……”
李奥瑞克面子大，稍微劝两句，两人就和解了，后来路上也没提过这件事情。而李奥瑞克却留了个心眼，记下了“龙界”这件事情——原来海外还有一支龙族，而且数量众多？一头纯血真龙都足以毁灭一座城市，更何况是上千条巨龙？
到时候要能联系上这只龙族让他为我所用，那我还怕什么龙王布林？我不是就成了“龙王李奥瑞克”？
说话功夫，红辣椒已经来到了东边海岸线上，沿着这套路一直往南飞，很快就能到达海盐城。此时米兰爵士指着下方景色，说：“爷爷，你看，这都是我们的土地！”
布兰德向下望去，只见下方是一弯月牙形的海湾，它拥抱着碧波荡漾的海水。海湾中心，停泊着形形色色的帆船，有大有小，密密麻麻排布，好似一群群海鸟停在水面。船帆像展开的翅膀，在海风中颤动。在月牙弧边，码头林立，木桩深深插在水中。群群船工正在搬运货物，有的推着手车，有的抬着担架，忙碌而有序。港口外是一片广阔的沙滩，金黄的沙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稀稀落落的货棚立在滩头，一些骡马静静地卧在货棚边。更远处是翠绿的森林，在风中轻轻摇曳。高高的树木形成起伏的海浪状，一直延伸到天边。
“这是月牙港。”米兰爵士介绍道，“如今沼泽的货物就从这里卸货，运往神指城。”
布兰德点了点头，说：“哦，那可好了，我记得我死的时候，高原已经失去了北方全部土地，海盐城的船舶只能往南开或者是往东，北边的港口根本就不对我们开放。”
米兰爵士笑道：“多亏李奥瑞克王北伐成功，现在，这些都是咱的了！”
继续往前，飞龙来到号称“黄金海岸线”的地方。只见翠绿的森林与金黄的沙滩相互交错，海水波光粼粼。沿着海岸，一条条贸易航道延伸向海，无数商船往来其间。船上满载各国珍奇的货物：东方的绸缎、香料与瓷器；遥远大陆的酒及珠宝；北方的毛皮与木材；沼泽的药材、粮食、矿石；地精们精致的手工艺品……沿着沙滩就是一座小镇，上面摆着露天集市，鳞次栉比。小贩们高声吆喝，卖力展示着各种珍品：由烈日晒过的粗桨雕成的雕塑、由海贝嵌成的首饰、七彩缤纷的纺织品……整个海岸线被繁荣的商业活动点亮了，重金属的钱币在芳香的风中不停流动着。红辣椒一直往前飞了许久，这条海岸线也看不到头。
米兰爵士一脸骄傲，说：“爷爷，我不知道两百年的高原什么样，但我知道二十年的沼泽什么样，你也肯定记得一百年的沼泽什么样子。你想想从前，再看看现在的沼泽风光！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不都是因为李奥瑞克王领导的好吗？这位国王仅用了一年时间就做到了这一切，我们去年夏天的时候，还在沼泽喂蚊子呢！今天夏天就已经骑着飞龙翱翔在中土的天空上了！你说，要是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的，这还了得？我看不仅能光复故土，还能将那些魔族杀光，甚至是杀去魔界呢！”
听他这样炫耀功绩，布兰德神情很是复杂，他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是该帮你们的。”
“那爷爷您是改变心意了？”米兰爵士问道。
布兰德沉默了很久，说：“但我必须守护我的诺言，守护先王荣誉——孩子，别怪我，谁让我是个圣骑士呢？”
米兰爵士愣了下，然后挤出一个笑脸，说：“不急，不急……”
……
下午，一行人飞到了海盐城。
米兰爵士有意给这位祖宗展示当今海盐城的盛况，便在城市上空盘旋了一圈，
布兰德对于海盐城的记忆，还停留在二百年前的样子，也就是一个小渔村，然而此时的海盐城已经是富丽堂皇的沼泽第一城了。
“这都是在英明神武的李奥瑞克王统治下才有的繁华景象！”米兰爵士不留余力的吹捧着李奥瑞克。
高空俯视下，街道像一条金色的长蛇，蜿蜒穿过海盐城。街道两旁耸立着密密麻麻的石砌房屋，有些墙身爬满了浓绿的常春藤。阳台上晾晒着的彩色衣物随风飘扬。孩童们追逐打闹，穿梭在行人之间。人流不息，充满生机。裁缝们推开木门，在门口挂上五颜六色的新款服饰。面包师从烤炉里取出新鲜面包，香气四溢。花商正在向行人兜售新摘的鲜花。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马车驶过，车轮与石板路碰撞，发出喀喇喀喇的响声。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士从马车上走下，仆人跟在身后。一群孩子追逐打闹着跑过，惊起了散落一地的鸽子。它们扑扇着翅膀，掠过天空，洁白的羽毛在空中飘散。
这景象看的布兰德目瞪口呆，喃喃道：“沼泽这种贫瘠之地，竟然能变得如此繁华吗？”
他们又往前飞，来到海盐城的港口。此时从高空看去，码头如一条修长的绸带，蜿蜒伸进大海。木桩深深插在海面，托起平台。形形色色的船只在海港内摇曳，上下装卸着南北货物。密集的桅杆像林中挺拔的松树。忙碌的水手们在船舱与码头间穿梭，将一袋袋香料、粮食、果干、茶叶与珠宝来回搬运。吆喝声、大笑声与咒骂声此起彼伏。港务员挥舞长钩，将粗绳牢牢系在浮桩上。此时一艘满载货物的船只正在靠港，船夫抛下绳索，水手们爬下木板，开始搬运袋装的谷物。两个小男孩蹦跳着跑下木板，兴奋地四处张望。同时，一艘巨轮吹响号角缓缓离港，水手们在甲板上忙碌，升起风帆，船首划开海面，向着地平线无垠的大海驶去。随后他们又途经集市、神庙、广场和医院，繁华热闹，不一而足。最终，他们在城堡上空缓缓下降。布兰德低头望着城堡，城墙是厚实的大理石砌成，在阳光下洁白如雪。高大的城门洞开，彩旗飘扬；门口站岗的卫兵们神情庄严，盔甲锃亮。他们在前门外落地，礼官、侍卫、仆人等等纷纷迎上来请安。李奥瑞克一挥手，人群散去，旋即众人走进城中。
城堡之内，华丽的马车来来往往。仆从们鱼贯穿过小门，忙碌的奔跑，汗如雨下。布兰德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神情有些复杂。一行人放了行礼，稍作休息，便来到宴会大厅，那大厅悬挂着巨大的水晶枝形吊灯，璀璨如钻石般闪烁；宴会厅上的烛台燃烧着百余支细长的黄金蜡烛，明亮的烛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宴会桌上堆满了丰盛的美食与美酒。烤肉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水果的甘甜让人陶醉。
米兰爵士一道一道的介绍这些菜肴，说：“这个是海虾香煎饼，这道菜用新鲜河虾制作成饼状，将虾肉与香料混合，然后用蛋液煎熟，饼面酥脆鸡蛋肉香。食用时搭配彩花枝调制的醋汁，味道惊人的鲜美。”
“这个是鲜虾刺身拼盘，用新鲜深海巨虾做成——这种虾肉可以生吃，也是海盐城特产，你看看，这大虾拉直了足有我小臂那么长呢！”
“这个，蒸软鲈鱼！主料是远海鲈鱼，加入香料和葱姜蒸香后，搭配高汤煮的笋丝和松露酱，吃个鲜活原味。这是龙虾，上马石瓦肯胡椒粉和肉豆蔻粉……”
“这个是少女佳酿，爷爷，您可以尝一下，我敢说不输给精灵们酿的酒……”
这奢华景象给布兰德整不会了——说句有点丢人的话，这些年高原人虽然武德菲拉不堪，但享乐主义盛行，吃的玩的进化了不少。在享受生活这方面，比两百年前是大大的进化了。
大家吃着喝着，闲聊各种事情，过了一会，百人乐队开始演奏轻快的音乐；麦色皮肤的舞娘赤脚走来，如蛇一般扭动腰肢；吟游诗人和宫廷歌手开始一唱一和的吟唱新编排的曲子，那曲子全名为《李奥瑞克王第二篇章：一剑扫南疆》，讲述的是李奥瑞克火速平息大贵族叛乱的故事。乐手们技艺超凡，歌手们唱得也十分动情，布兰德也不和旁人说话了，目不转睛的看表演，听得逐渐入迷。
听了大约一个钟头，趁着场间休息，米兰爵士对他说道：“我的好爷爷，您知道这故事是讲谁的？”
“我又不聋，这是讲李奥瑞克王的啊！”他说。
“我和您说，这可都是真实史料，没有加以艺术改编！我亲自参与了那次战役，现实只比戏剧更夸张！”
布兰德点头不语，旋即他吃了几口菜，丑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痛苦。
“哎，爷爷，您别纠结了！好不容易回到人间来一次，那种事情虽然重要，却也不是最重要的，不如好好享受一下人间的快乐吧？来，我敬您一杯！”米兰爵士说着拿起酒杯，开始劝酒，同时他对希雅和李奥瑞克也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说：二位，别光看着，也来给他灌酒啊！
于是布兰德就得到了超级加倍的领导待遇，李奥瑞克和希雅，一个国王一个王后，两人轮番跟他喝酒。布兰德是上个时代的人，但他毕竟是圣骑士，骨子里对君主是服从的，一王一后给他敬酒，他肯定也不能无动于衷，于是就越喝越多……
另一边，米兰爵士悄悄给普希拉打了个电话，说：“魅魔，你上回说，自己还和魔界的姐妹有来往是吧？那我问你，有没有能接大活儿的姐妹？我这有大买卖……有，是吧？对了，我提醒你啊，最好是熟练工，别弄那个毛没长齐的小丫头，我怕她来不了这个，最好找那种作战经验丰富的大口径魅魔，对，因为一般魅魔来不了这个……食人魔？呃，不是，顾客是人类，不过长得比食人魔还难看点……妈的，你什么话？人类，人类听的懂吗？是我爷爷！啊，细节你就别问了……没事，钱管够，老板给报销。嗯，行，你联系一下人吧，回头空降到海盐城来，哎哎哎！记得啊，务必搞好安全措施，不然我就要超级掉辈了……”
后面的事情自不必说了。第二天中午，布兰德从那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睁开眼睛，看了看左右两边的陌生女人，然后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神啊，请原谅我！”
此时，他左边的魅魔也睁开眼睛，那是一个前凸后凹的卷发熟女，她问道：“怎么了，大人？”然后右边那个下巴长着美人痣的高挑魅魔也问他，说：“哎呦呦，怎么一早上就忏悔啊？昨晚上大人不是挺凶吗，一直抓着咱们的头发，说要‘降妖除魔’呢！”
“别说了，别说了！”布兰德面如死灰，说：“我当年发过誓，只要我活着，就和恶魔不共戴天！昨晚却做出了那种事情，这是圣骑士的耻辱啊！”
那魅魔咯咯笑，说：“可您不是死了吗？人死了，这誓言就不算数啦！”
“不算数啦！”另一个魅魔也笑着说道。
“这……”布兰德一脸懵逼，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他迷茫的时候，米兰爵士一把推开大门，说道：“醒啦？爷爷，走，去码头啊！车我都备好了，您洗漱一下就来吧！”
布兰德张着嘴，问道：“去码头，干什么去啊？”
米兰爵士笑道：“昨晚的渔船回来了，头一水的鲜货啊！咱们去弄点新鲜的吃，顺便喝点小酒，开始美好一天！”
布兰德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不行啊，不行！我可是圣骑士！我们有清规戒律，不可赌博、嫖娼、酒不可以超过三杯……只要活着，就必须遵守！”
米兰爵士笑道：“哎呦，可您都死过一次了，还管这个干嘛？”
布兰德说：“誓言就是誓言，那也不能玩文字游戏啊！这绝对不行的，我不去！”
米兰爵士皱起眉头，说：“您这就是给自己加戏了！誓言怎么说的，就怎么遵守！这就好像借钱，借多少钱，还多少钱，借了十个金币非要还一百个，那不是有病吗？再说，那神灵怪罪您了吗？国王怪罪您了吗？贵族、骑士、百姓乃至身边的魅魔，哪个怪罪您了？”
说到这里，两边的魅魔都咯咯笑，附和道：“不怪不怪！昨晚上大人可厉害了！我都不想收钱了。”另一个也说：“是啊是啊，大人虽然丑了点，但‘降妖除魔’的武艺可真行！就是花钱都找不到您这么好的。”
布兰德被这两个魅魔说得老脸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此时米兰爵士看他尴尬，赶紧给他砌上台阶，让他下台，说：“您别自责了！今天这事，是高原王李奥瑞克的旨意，您是骑士，王的旨意难道不该遵从吗？再说，您是圣骑士，我也是圣骑士啊，我是李奥瑞克王封的骑士！现在的骑士，可没有这些清规戒律啦！神灵也没怪罪我们啊……哎，爷爷，您赶紧洗漱穿衣服，再拖延下去，可就赶不上头一船的海鲜咯！”
……
学好不容易，学坏可简单。就这样，圣骑士跟着自己的孙子待了三天，什么清规戒律，都跟着脑浆子一起射出去了，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可算是没白来人间走一遭！到最后那布兰德都感叹起来，说：“人间真是美好啊，也不知道我现在投胎还来得及吗？”
到了最后一天晚上，米兰爵士约他去泡温泉——两人先是喝到半醉，然后躺进微微有些烫的池子里。旁边摆着温泉小吃，周边还有侍女伺候着。布兰德露出一副“这辈子值了”的惬意表情。米兰爵士看到他这幅样子，就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旧话重提，问起他来，说：“我的祖父大人，这些日子您见识了人间冷暖，也见到了李奥瑞克王的荣光伟业，不知道有什么感觉？”
“好，好……”他微微闭着眼睛，脑子已经只剩下享受，不会思考了。
米兰爵士问道：“那您想不想重回人间？”
布兰德听了这话，猛然睁开眼睛，问道：“你想说什么？”
米兰爵士笑了起来，说道：“只要您能帮我们这个忙，无所不能的李奥瑞克王就会设法让您复活——怎么样，考虑一下吗？”
“你……”布兰德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