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撑起香江半个文坛的黄霑
都说,有梧桐树的地方才是浦江,安和街上也立了不少梧桐树。
远远的一瞧,亦小有绿意。
一开始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胡啸,赶了半小时的路后,已经把皮鞋的后帮踩了下去。
一路提溜着当拖鞋使。
“您那二八大杠呢,”江山自己也没骑车:“怎么没骑出来?”
胡啸停下了脚步,靠在一棵梧桐树旁掏香烟:“别跟我提自行车,他古铮铮现在出门可是小轿车。”
江山笑了:“古台那车我坐过几回,的确不一样啊!”
“嘁,”胡啸挖了他一眼:“早知道老子不替他操心广告的事了。”
江山撇了撇嘴,想起了自己的几幅字画。
“江山~”
“有什么指示?”
“我不想走了,”胡啸靠在大树上:“你去把老爷子请出来,我们就在街角的小饭馆随便吃点。”
“成,”江山转身就走:“您先过去占个桌。”
走了这么久,他这会真饿了,也不知道李叔吃了没。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小院后。
正好和小厨房的江妈瞧了个正脸:“怎么这个时候回家?我没做你的饭。”
“您不会连自己的饭都没做吧?”
“一个人随便对付点就得了,不然还得自己收拾。”
江山仔细一想,自己好像也是一样:“译制厂的胡厂长,让我叫上李叔一块上外面吃饭。”
“你李叔好像正在吃……”
“李叔,”站在小厨房外面的江山,叫了一声:“胡厂长在前面的小饭馆等伱呢。”
已经端起饭碗的李若诚看了老伴一眼,李怀英抓着筷子向外面挥挥手:“别吃甜的。”
“有老三在,我想吃也吃不成。”
一边扣着中山装的衣扣,一边踏出家门的李若诚,心情莫名的愉快。
“你还别说,偶尔出门走走是不错。”肩并肩和江山走在一块,李若诚精神了不少。
“对嘛,就该出门多走走。”
正聊着,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正坐在小人书摊上的胡啸。
“江山还说你在小饭馆等我呢,”
李若诚笑着上前打了声招呼,然后猫着腰在靠墙的木板架上看了起来。
几根细麻绳拦着一排排小人书,随地搁了5、6张小木凳。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同志,正捧着一本简爱靠在椅子上,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
这一会已经没有空余的小板凳了,胡啸坐在两块红砖垒起的加座上。
“好久不见了,李翻译,”听见声音后,胡啸笑着站了起来:“在这歇歇脚,顺便看看有没有小江的三打白骨精。”
“没有,”李若诚早来看过了:“掌柜的,你得去上点新货了。”
老板抬头看了看他们,笑道:“还是叫同志的好。”
三个人边走边聊,等江山将国营小饭馆的特色小吃都端上桌的时候。
只觉得,太平盛世也不过如此。
“叫这么多,能吃得完吗?”李若诚看了眼江山碗里的赤豆元宵。
“没事,”胡啸早饿了,端起面汤先喝了一口:“吃不完,咱们兜着走。”
江山也是这样想的:“李叔,今天的书译好了没?”
李若诚吃着碗里的小馄饨:“你指什么?报社的纳尼亚已经翻译好了。”
江山觉得问的时机刚刚好:“从今天起,您能不能在译文后面,加一条语法知识?”
“针对当天译文的语法知识?”
“对,不用多,一天一条就好。”
李若诚放下小勺想了想:“这个不难,但要是以后没有呢,总不能重复吧。”
江山:“那就写今日没有。”
胡啸听笑了:“过两天再写:明天一块教。”
江山也笑了:“后天总复习。”
李若诚笑得胃口大开,在江山的碗里舀了一勺甜羹:“再不行,我干脆让读者们写信告诉我想学什么。”
江山将碗移的远些:“这个点子好,能提高栏目热度。”
李若诚尝了一勺甜羹,再一听江山的夸奖,倍儿甜!
“aterloobridge》不火都不成了。”
江山跟着点头:“人民群众有福了。”
“对了江山,”胡啸想仔细问问:“你是怎么想到魂断蓝桥这名的?说来听听,日后我也好照着学。”
“对,”范之文也特想知道:“这位小同志也教教我。”
“成啊,”江山从不矫情:“那可先说好了,我只管讲自己的想法,说大了也不能笑。”
“没人笑你。”
“快说!”
“先说个远的,”江山戏说道:“知道徐志摩怎么念佛罗伦萨吗?”
胡啸当然知道:“这个我晓得,翡冷翠。”
李若诚点点头:“音译也合调调。”
翡冷翠的翻译的确合音。同时又保留了这座城市的特色风景。
城内官邸和教堂专门使用一种绿色纹路的大理石,远远望去,整座城市中如同镶嵌了一枚枚青透幽绿的翡翠。
无愧“翡冷翠”,也不愧是徐志摩。
“在香江有一种化妆品的牌子叫revlon,如果是你们怎么译?”江山得说些他们不知道的玩意。
“这是什么单词?”
“哪几个字母?”
江山一字一母分开念:“revlon,就是个名字。”
“如果直接音译的话……”范之文念叨了几遍:“好像还很绕口。”
最喜欢盘这些英文字眼的胡啸,也想不出什么好词:“江山,你还是直接说得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在江山缓缓说完之后。
对面的三位同时说道:“露华浓?”
“对啰,妙不妙!”
“化妆品的名字?”
“那就再妙不过了!”
号称撑起香江半个文坛的黄霑,果然才色兼修。
他为revlon赐名的露华浓,直到退出市场的那一刻,仍因为这个名字被女同志们捞了一把。
《魂断蓝桥》的译名出自苏轼的:蓝桥何处觅云英?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
它在述说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和影片中的男女主人翁有着同样凄美的经历。
巧取古诗词为名著译名,是许多翻译家们的心头好。
发展到后来,也成了国外知名品牌的首选。
比如宜家,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宜家宜室,再没有更恰如其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