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堡小说网 > 网游小说 > 于春日热吻 > 于春日热吻最新章节列表 45、第 45 章
    ……

    “后来呢?”通话视频对面的倪笑秋撑着下巴,眼睛红肿着,一脸聚精会神的严肃模样,“那个男生没再回来找过我们溺姐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倪欢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着做早餐的女人,故意大声喊了句,“下次来这你可以问问她。”

    倪笑秋吸吸鼻子:“好吧,我先去上课了。”

    倪欢对唯一的妹妹投去关爱的眼神:“去吧去吧,别再偷偷哭了啊。”

    没人想到大学一个宿舍的舍友在步入仕途后,还能重聚在一起。

    毕业两年后,倪欢和陈溺考进了同一个事业编制,也在面试时进了国家海洋局南港市的不同单位做基层干部。

    把失恋的妹妹安慰好,又想起刚才提的往事。

    倪欢一直认为他们这段感情之所以特别,是因为亮点在于陈溺。

    乖乖女被痞帅优秀的大男生吸引太常见了,可陈溺并不算典型的乖乖女。她有自己的腹黑反骨,却依旧任由自己沉沦。

    别人以为她陷进去了,好在最后她还是留了点余地清醒。

    倪欢盘腿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对诶陈溺,所以他……他后来到底还有没有和你联系过了?”

    陈溺把熬好的粥端上餐桌,眄她一眼:“你都能清楚地复述给别人听,还需要问我要番外?”

    “我这不是觉得你和笑笑的感情经历有点像吗?你看,我一跟她说完,她瞬间就没觉得她那个不靠谱的前男友有多让人悲伤了!”

    想到那个妹妹还在读高中,陈溺不由得较真地反驳她:“倪小姐,我当年可没有早恋。而且为什么不拿你的往事安慰她?”

    倪笑秋要是知道她姐这么多年没再谈过恋爱,是因为大一时候留下的阴影,估计悲伤会走得更快一点。

    “……”

    和从大学就认识的同学变成好友,最戳心的就是彼此都知道对方年轻时候的那点破事儿。

    倪欢向来斗不过她,拿起小碗盛粥:“俺错啦!真是吃溺嘴软!”

    陈溺却是笑笑,没有逃避刚才的问题,表情寡淡:“都这么多年了,早没联系了。”

    当初她分得决绝难看,把联系方式都掐断。

    毕业第三年,她去看了漫威复联系列的最后一部。

    泪点不低的她在看见最偏爱的钢铁侠牺牲,留下一句风靡全球的“iloveu3000times”时,居然吸着鼻子哭了好久。

    那一年她才怀疑是不是年纪感上来了,居然也会了伤春悲秋这一套。

    毕业的第四年,「落日飞鸟」宣布解体。

    陈溺把他们三个人从高二追到大二,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么用心地去了解过同类型的乐队。

    毕业第五年,也就是现在。

    她从海事局调到了南海局海洋环境监测中心,在一个岗位上坚持了四年多。又因为工作能力出色,前不久升了科长。

    “那你还想过他吗?”怕被骂,又忍不住好奇。倪欢嘴里粥还没喝完,语速很快地补充,“说实话啊,江辙当年确实挺———”

    她甚至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那个男生。

    让人无法拒绝的男大学生、很会玩的公子哥、还是保送到常青藤名校的学霸……总感觉都太片面。

    不过如果他只占了一点好,也不至于会惊艳这么多女孩们的青春。

    包括看上去对情情爱爱半点不感兴趣的陈溺。

    好像很久没再听过这个名字了,陈溺愣了愣,也有点陷进回忆里。

    但她几秒就从强迫自己从里面出来,拿起手机不在意地刷着微博,淡声回了一句:“没想过了。”

    临近又一年毕业季的五月份,随便刷到的文字感情博主都在发话题:学生时代什么最难忘?

    -当然是万恶的体测1200米啊!!!每年体测要丢半条命!

    -巧妙逃避开所有恋爱的每一步,导致我已经单身26年了/微笑/微笑。

    -教我打篮球那个男孩子吧。

    -18岁到22岁的大学四年暗恋青春,还有那时候的同学们,感情自由又热烈。只可惜“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陈溺看完前几条热评,微不可闻地叹口气。眼里却没了波澜,直接刷了过去。

    倪欢抬起头:“噢对了,你那房子也装修好了吧?”

    “嗯,明天我过来收拾东西搬过去。”陈溺把手机放下,说,“抽空带你妹妹来我那吃个饭。”

    倪欢点头:“那当然不能少这顿。就是合住两年多,突然变一个人住了,有点舍不得。”

    她了然:“我看你是舍不得我做的饭。”

    倪欢拍着马屁:“你的饭也是你的一部分啊,完全征服了我的北方胃!”

    陈溺懒得跟她贫嘴,抬腕看了看时间:“快点吃,我先去局里了。”

    海洋监测局比之前的海事局离这更远点,做一个朝九晚五的体制内上班族,陈溺已经能很熟练地在电梯里补口红。

    金属镜面反映出一张秀气漂亮的脸蛋。鼻梁高挺小巧,皮肤白嫩紧致。比几年前更瘦了点,脸上的软肉组织已经减少。

    除了妆容更妥善端庄,那双细长狡黠的弯月眼还是没变,透着股清冷灵气。

    五月四号,春季的最后一天,外面日光如瀑。

    九点钟的艳阳夺神炫目,晕染着天空中千丝万缕的蓝白色。蝉鸣漾入斑驳树叶和云间,风里飘荡着淡淡的蔷薇月季花香和柠檬汽水被打翻的味道。

    “衣裙是anoloblahnik……”小实习生盯着刚经过的女人,小声发出感叹,“新来的陈科长好年轻,怎么给人一种这么富婆的感觉!”

    格子间的另一位老员工闻言,抬眼纠正她:“没你年轻,都二十六七了,长得嫩而已。不过确实有本事。”

    “多有本事?没个像我这样的后门老爸,听说当年还只是个本科毕业生。”实习生八卦地探出脑袋。

    “有幸看过一次履历表,前不久她还参加了夏威夷大学etahuman(超写实数字人)那家啊,近两年从海外也聘请了不少科研人员,在ai技术合成和无人船舰上都有挺深的研究。”

    他们现在苦恼着给局里对接下一个智能化公司的海洋科研产品。

    起因是海洋局前段时间举行了一年一次海上空中应急救援专项演练,几辆模拟的商、渔船都撞烂了。

    之前合作了十年的公司设计总师身体出了问题,公司研发的无人艇也没办法继续衔接改良。

    “昨天九洲科技的设计总师和签约代表法人都过来了,他们那个设计总师看上去比上一家公司的要年轻很多。啧啧后生可畏啊。”

    “不是说这家公司不错吗?怎么没签约?”

    老刘:“李总监这两天不是带着人去北角中学宣讲‘航标知识’嘛,约了明天再走个流程面试一遍。”

    办公室里最近订了婚的姚甜甜托着脸犯花痴般开口:“不过他们那个设计总师还真的是帅诶,头一回看这种西装革履偏偏还挺渣苏的类型!哎,想起读书时候的初恋了。”

    “有多帅?”陈溺进门把包放一边,大衣脱下挂在衣架上,冲着姚甜甜扬了扬眉,“帅到你忘了上周交代的出海采样数据,到今天还没交给我?”

    “……”姚甜甜慌忙起身,求饶,“哎呀我电脑这几天总出毛病,刚才还在重启。现在就去把文件传给您!”

    陈溺坐下,像平常那样把电脑打开,十指交叉在桌面上立起。往边上这群人扫了一圈:“你们办公室的空调还没修好?”

    几个科员立马反应过来:“别赶了别赶了,这就走。”

    陈溺无奈摇摇头,拿出要处理的一大堆交接文件。

    墙上的挂钟时针将到12点,前台打来内线电话:“陈科,楼下这边有一位女士想见您。”

    “有预约吗?”陈溺边翻着日程表上的今日安排,听见那边已经换了一个人接电话,声音陌生又熟悉。

    “溺溺,是我。”

    ……

    国家基层单位的大楼附近,连咖啡厅的电视机里放的都不是娱乐频道。新闻里正报道着神州十二号载人飞船的准备情况。

    陈溺分了心去听,想起那时候高三毕业看神舟十号飞天,原来已经过了8年了。

    面前坐着的路鹿还是留着齐肩可爱的短发,只是相较于以前的活泼,更多了几分拘谨。

    桌上有一张婚礼请柬,新郎的名字叫卓策,陈溺记得好像就是多年前项浩宇提过的那位未婚夫。

    “我要结婚了。时间定在下个月底,是暑期。”

    “劳烦你走一趟了。”陈溺回神,熟练地说着官腔,“有时间我一定过去。”

    路鹿眼神有些黯然:“你怎么不问问我和我哥怎么样了?”

    “没必要。”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你不想问我,那你想不想知道江辙哥的近况?”

    今天提到他的人还真多,几年都难得一见。

    陈溺百无聊赖地把视线投向那张婚礼请柬上,云淡风轻地拒绝:“更没必要,回忆不用比恋爱还长。”

    对于许久未见的故人来说,提到年轻时候的恋情其实不太礼貌。漫长岁月里,谁也不知道彼此还有没有其他新欢和难忘怀的人。

    路鹿能感知到她的回避态度,低下头搅弄着手里的咖啡。

    相对无言的尴尬蔓延不到半分钟,陈溺喊来服务员买单,拎包起身:“我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

    “小美人。”路鹿终于忍不住喊住她,有些委屈地哽咽,“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家里出事之后就和她没了联系,几年后再见面,只能生疏地邀请她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陈溺低眼看向她,喝到忘加糖的苦咖啡皱着鼻头时,好像还是当年那个在校园大大咧咧、拉着她爱撒娇的短发姑娘。

    今天吐槽新买的相机镜头被指甲刮花,明天又苦恼地想着怎么骗项浩宇一块去网红店打卡。

    论遗憾当然有,学生时代的感情大多不会在乎阶级和身家背景,而陈溺那时候本就没有相处几年的好朋友。

    可见友谊也不能有长时间的空白期,都会生分,疏离。

    但又能怎么样呢?

    她们一起在凌晨半夜冲过偶像签名的专辑,在18岁一起去看同一场音乐节,互相帮过对方上过多少节课,也分享过心仪男孩和太多青春的秘密……

    陈溺站着那望着她,顿了很久。终是妥协地拿过纸巾擦拭她眼睑下的泪,把那封请柬捏在手里:“新婚快乐。”

    南港海洋监测局在南港海域巡航过程中偶遇了粉色海豚群,出车的记者跟拍报道的同时,连带着那块海域的负责人陈溺也一块儿出了镜。

    从码头回来,小实习生助理在大门口等着,很有眼见地递上一杯冰奶茶。

    “门外停车场的那辆超跑是谁的?”陈溺蹙着眉头,想说这样影响不好。

    不管是家里有钱还是自己有钱,这要被有心人拍张照片,让他们吃公家饭的都难说清。

    小助理往群聊里问了一嘴:“不是咱们同事的,好像是今天来签约智能仪器的公司代表。”

    虽然这不归陈溺管,但她也听了点消息:“之前的云杭不继续合作了?”

    “是。詹工手下那批人见他退休回老家养病,也都不想在云杭干下去了。”

    陈溺抿了口奶茶,舔了舔牙尖:“这家新公司的仪器有做过海上模拟检测吗?导航台、ais船的自动识别系统也都要更换吧。”

    “都要的。”小助理看了一眼最新消息,“所以李总监说面试快开始了,对方公司的设计总工程师也快到了,让您也过去。”

    “我过去干嘛?”

    小助理把手机上的话委婉转达一遍:“他说、说您是长期出海观测的科研人员,对仪器的熟练度和要求都会很高,建议一块儿过去旁听。”

    陈溺扯扯唇,眼神乏味:“我看他是见不得我歇一下。”

    说是这样说,但人还是得到。

    绕过大厅正要进电梯,偏厅的白色高背沙发上坐着三个人。

    小助理瞟了一眼,在旁边跟她低说这两位估计就是九洲公司的代表们,边上还有一个是请他们上楼的科员。

    陈溺往那瞥了一眼,坐在最外边的男人一身黑色正装,手机举在耳侧正在接电话。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只修长骨感的手掌,后脑手圆润饱满。

    她踩着四五厘米的高跟鞋在安静的大厅里哒哒经过,坐那的几位都下意识抬眸看过来。

    和最外边的那位视线蓦然相对,他眼皮倦怠地半耷着,一贯的懒散。眉骨英气硬朗,漆黑眼睫的阴翳拓在鼻梁两侧,一张脸棱角分明。

    领口的领带系得恣意,下颚线流畅刚毅,漆黑冷洌的眼神无端给人压迫感。

    陈溺滞了一下,一时忘记提步往前走。

    步子顿在那,漆黑长睫扑扇着眨了又眨。虽然面无表情,但自己清楚地知道大脑空了几秒。

    “陈科!从港口回来了?”坐在那的正是负责器械这块的老刘,朝她热情地招招手。

    陈溺神色无虞地移开视线,朝老刘点点头。

    没说其他话,继续往前走,边侧身和身边小助理交谈。

    脚步声和那位小助理响亮的应答声远远地传过来,直到那边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人都进去了,彻底重回平静。

    老刘这才开口介绍:“刚才那是我们局里新晋科长,著名的冷美人!”

    “确实挺冷,还挺美。”一旁的阮飞庭捧场地笑笑,推推手边的男人,“你说是吧?”

    江辙挂断电话,喉结滚了滚:“嗯。”

    他低眸,回想了刚才的陈溺。西装包臀裙,柔软的卷发垂落在胸口,目光冷淡,好像一直没变过。

    在这种觥筹交错的世俗里,她也没养出张卑亢假笑的脸,每一刻都在做自己。

    当初花了一年多时间和她谈恋爱,好不容易把那个冷静澹然的女孩拉下来陪他一块在缱绻旖旎中胡闹。

    现在都回了原点,甚至比原点还差。

    她向来清凌凌的眼里看着他时再没了半分情绪,如看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