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堡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妖刀记 > 妖刀记最新章节列表 第八四折 苍天欲赐,衡门幸子
    雷奋开几乎足不沾地,扶摇般掠过层迭檐瓦,穿越林道,眼前一开,来到一处突出岩角。仿佛飞悬于半空的凸岩下,炼狱似的火光冲天而起,炙得江上空气沸滚,连岩尖的横江铁锁都像被烤透了似的,通体红得怕人。

    这条铁链是他当年叫人钉上的。

    风火连环坞依山而建,一旦登上对岸的月牙突出部,总坛的动静俱收眼底,向来设有重兵把守;为方便巡视,他特命铁匠打了条十丈来长的粗大铁链,在两峰最狭处下锚固定,当着众人之面,踏索凌空飞渡,尽显“天行万乘”的威风,大有立威震慑的效果。

    一口气踏过十丈悬索固然不易,却非什么绝无仅有的修为,难就难在江上风大,诡谲难测,半空之中如有涡流,一不小心即被卷落江去;从这种高度坠下水面,跟摔在坚石上没两样,入水前骨骼脏腑俱已糜烂,绝无生机。

    其时一舵主石某亦擅轻功,欲抢雷奋开锋头,自告奋勇一试。以他赤脚连踏刀梯卅六级、足底丝毫无损的能耐,走出不足三丈就失足落水,摔了个尸骨无存,从此再无人敢轻试大太保的杀威索,纷纷敬而远之。

    夜风无定,下复有熊熊大火,半空中冷热相激,岂止漩流而已?说是暗潮汹涌亦不为过。况且,雷奋开也不复当年少壮,拼着一头血热就能豁出性命不要,与人争赌一口气。

    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总坛付之一炬。

    雷门鹤主政的这几年,赤炼堂总坛的钱粮物业、生意重心,早已悄悄移至越浦周围的五大分舵,管理江面漕运的五大转运使不是换成了雷老四的心腹,就是看出帮内的顺帆风,与老四结盟输诚。他与雷门鹤早不是什么“分庭抗礼”了,扣除他手里的两张王牌--指纵鹰以及总瓢把子的下落--谁都知道今日赤炼堂内,究竟是何人当家作主。

    风火连环坞里剩的,俱是几位太保的私兵,平日骄横惯了,指挥不易,遇事难有大用。烧去已无价值的老朽庄园,谅必是雷老四账本上的一条“支损”而已;烧成一片白地,没准还能生出其他用途,未必不合算……

    一想到这里,雷奋开心头无名火起,原本的一丝犹豫随风化去,提气踏上铁索,沉重的铁链在风中微微一晃,人已双臂平伸袍袖振起,“泼喇--!”乘风掠去!

    铁链并非是全然拉紧的,而是如索桥般留有上下摆荡的微妙余裕;若是绷如一根硬梆梆的石梁,反而无法借力黏缠,风一刮来人便离索腾空,直似飞鸢下水,任轻功绝不出。四人无一不是当世高手,却在雷奋开身前失神,合击之势瞬间崩溃,居然无一幸免。

    (好可怕……好可怕的一式“天道归余”!)

    雷奋开膝弯一软,勉强支持不倒。若非硬挨一记“役鬼令”,又被雪艳青所伤,“天道归余”的气圈成形之际,四人即应毙于掌下,可惜无力动杀。蓦地肩胛一痛,一柄薄刃“噗!”贯出右胸,身后鬼先生嘻嘻笑道:

    “大太保真是好本事!合七玄宗主之力,几乎留你不住,当真了得!”

    (卑……卑鄙!)

    雷奋开伤怒交迸,不知哪来的气力,铁掌回身劲扫!旋扭之强,竟“铿!”一声夹断刀刃,掌缘自鬼先生胸口削过,几乎将他抡了个圈。至此突围无望,雷奋开临危果断,转身扑向悬空索,足下不停,一气踏过崖去!

    鬼先生料不到伤兽发威如斯悍猛,被劈得踉跄倒退,提气复起,忙奔至铁索锚钉处,圈口笑道:“大太保真不够意思。自个儿玩得挺欢,也不招人同乐。”唰地一脚踏落,劲贯铁链,踩得不住剧烈晃摇。

    索上雷奋开身子微晃,脚底却像黏在了铁链上头,身子轻飘飘地随着上下一阵,待摇动稍稍平息,又继续奔跑。鬼先生啧啧几声,回头道:“诸位!这条是前往观赏妖刀威能的快捷方式,由我当先领路,各位也别争抢,一个一个地来。”双手张开足尖一落,滑水似的站上铁链。

    雷奋开不顾伤势疾奔,眼看离岸只余数尺,眼前一黑几乎失足,奋起余力一扑,整个人跌在崖上,滚了两圈才勉力撑起。抬头见火光中一人走下铁索,轻功丝毫不逊于自己,正是那个戴着糊纸笑面的家伙,心知到了破釜沉舟的关头,留着铁索,不啻给了敌酋登堂入室的快捷方式。

    他咬牙箝住胸膛的半截刀锋,忍痛拔出,血淋淋的刃片抵住炼索,对着另一头纵声大笑:“阁下一刀,雷某奉还!”鹰眸骤狠,运劲连斫几下,砍得炼上火花四溅。对面鬼先生见状,忙倒跃回崖上,大叫:“大太保若失血过多,恐有性命之忧,还是莫操劳得好。”

    雷奋开哈哈大笑,猛砍一阵,搬来一块磨盘般的大石砸落,终于将砍开了口子的炼环弄断。失系的渡索铿啷啷地划风坠落,越过火海的最后一条快捷方式便告中绝。

    要想联络对岸的指纵鹰暗哨,看来是非绕路不可了。所幸那帮人要想过来,也没那么容易。离垢妖刀烧了山下的船坞水寨,风助火势,上下交通已断;戴鬼面具的混蛋若要绕道至这边山头,恐怕天亮前都未必走得到。只消他早一步召集指纵鹰,除非那帮龟儿子现在就跑了,胜负尚在未定之天--本帮占有地利,赢面说不定还大些。

    伤疲已极的大太保闭目笑起来,神情宛若鸱枭。瘫坐片刻,撕下衣摆口手并用,勉强裹起了胸口不住渗红的血洞,转身向林中行去。

    ◇◇◇

    “这就是你说的快捷方式?”望着断掉的悬空索,聂冥途冷笑。“且不说冒险踏索有无必要,现下铁索断了,我们要怎生过去?”

    鬼先生耸耸肩。糊纸面具依旧笑得殷勤。

    “另外一条路稍远些,咱们从下边过去。”

    阴宿冥调息完毕一跃而起,沉声道:“风火连环坞都烧成这样了,却要如何“从下边过去”?”鬼先生尚未答话,另一把优雅动听的女声也冷冷开口:“走脱了雷奋开,此地已是险极。鬼先生若无交代,恕我不再奉陪。”正是漱玉节。

    鬼先生的声音里仍带着笑。“离垢妖刀站在咱们这边,宗主何须惊怕?”

    “阁下故弄玄虚,才是令人惊怕之处。结盟合作,须如此无端犯险么?”

    “怕只怕世上更无奇险,比得上诸位的退缩不前。”

    劣笔绘制的笑面是不会变的,变的只有鬼先生的声音。

    他收起一贯的轻佻戏谑,峻声道:“七大派之中,不只一个雷奋开。这帮人若说有什么共通处,便是同欲七玄万劫不复。宗主退回五岛秘境,从此便高枕无忧了?恐无如此便宜。”漱玉节闻言默然。

    鬼先生一指崖底的烛天红莲,续道:“有了这个,七大派有何可惧?我等七玄,又何须避于不见天日处,庆幸世人的遗忘?诸位皆是总领一门之人,识见、眼光均高人一等,此间之利弊,还用多费唇舌么?”众人尽皆无语,却再无人离开。

    符赤锦暗想:“这人真会说话。那雷奋开分明是半路杀出,被他一说,倒像是刻意安排,以磨砺心志、团结众人似的,当真好不要脸。呸!”

    聂冥途冷笑。“你一口一个“我等七玄”,好不动听,却不知阁下是七玄里的哪一支哪一脉?世间可不是只七玄七派两个阵营,壁垒分明。随随便便来个外人想混水摸鱼,挑动鹬蚌之争、从中渔利,没那么简单。”

    他本是一派首脑,心机深沉,若非再睹妖刀威能,委实太过惊心动魄,直想据为己有,区区一名来路不明的“鬼先生”,岂能使得动老狼首?尤其围杀雷奋开一事,更是仓促而起,明显超出鬼先生之掌握;如今冷静下来一想,难怪聂冥途心中不忿。

    八具灯笼之后,纷纷投来森冷目光,教人不寒而栗。

    鬼先生不慌不忙,语声含笑。“我正想怎没人开口,还是老狼首精细。在下不但是七玄中人,且与各位一样,还是一宗一脉之首;要说召集七玄盟会的资格,只怕还在狼首之上。”

    “喔?”聂冥途冷哼一声,苍老的喉音难掩轻蔑。“你是真龙转生,还是圣宗的教统嫡传?”

    鬼先生哈哈大笑。“虽不中,亦不远矣!迟至三十年前,集恶道还奉过先人的号令,若非狼首弃盟潜逃,躲过了妖刀祸世以及七大派清算的浩劫,今日前来与会的,原该是狼首的后人才是。”

    一旁的阴宿冥哈哈大笑,丝毫不掩饰笑里的幸灾乐祸,忽然想到:这话连先代鬼王、南冥恶佛也骂在里头了,不禁收声,冷冷望向鬼先生。

    聂冥途怒不可遏,面上却不动声色,蔑笑道:“说了忒多,你究竟是何人?”

    鬼先生不再言语,手中握把喀搭一响,再次发动机括,偌大的灯笼滴溜溜调了个头,原本青白的一面朝向鬼先生,转出另一面的朱砂表记。那是个竖耳尖吻的邪异兽首,似犬似狸,却多了一丝难言的狡黠灵动,与其说是兽,更像是修练成精的千年妖物。

    兽首后方绘着九条简笔波形,宛若开屏孔雀,腹圆曳尖的笔触不像羽毛,反而像尾巴。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聂冥途倒抽一口凉气。当真是悬哪!该已经死绝了的,怎能又无端端冒出个正统传人来?难道胤氏一族真是九尾狐转生,怎么杀都杀不尽?

    “九尾的传人么?”黑夜火海之前,老人如见妖魔,青黄怪眼闪烁着异芒,喃喃道:“原来……原来你是狐异门的余孽!”

    ◇◇◇

    轰隆一响门扉碎裂,火舌飞卷,赤发刀鬼舞着巨大的斧刃跨进院里,热浪扑面,令人为之一窒。

    (来了!)

    耿照唯恐佳人有失,拄着“映日朱阳”当先冲去,谁知一动周身酸软,怎么也使不上力,“啪!”一声直挺倒地,所幸宝剑这回没有“人剑合一”了,否则一家伙趴上剑刃,不免将自己剖成了两丬。

    染红霞只比他稍慢,见他仆倒,忙不迭回头:“耿照!”火光映亮白皙玉靥,满面都是忧急。说时迟那时快,受制离垢的崔滟月狂吼一声,妖刀挟焰抡至!

    她回身挺剑,剑尖“铿!”击在刀头一侧,崔滟月犹如失蹄疯犀,被引得一偏,拦腰砍断一片梧桐影。这式“不记青枫几回落”原有几个连环变着,剑锋连圈带转,施招者却如落叶一回,径从敌人的身侧扎落。

    她身后便是耿照,一旦枫回落空,离垢炎刃即往他身上招呼……染红霞一步也不敢退,剑刃斜挑,如雨尖打落荷塘,不等崔滟月回身,一式“雨急青枫归梦色”应手而出!

    崔滟月应变不及,肩背上吃了几记“剑点”,挑飞的血珠离体化烟,剑创便即封口,根本算不上是伤。巨大的斧刃一挡,数十记剑雨铮铮錝錝碎在刀上,砸出无数耀眼火星!崔滟月自成刀尸以来,临敌无不是一刀了帐,从无对招拆解的必要,便以大太保掌法之精,也难与炽热的离垢刀相对,只能施展轻功绕圈游斗,觑准空隙劈出一掌,然而蒸腾的气流对隔空掌力大大不利,脐间的火元之精释放异能时,亦不下于十数年精纯内力护身,连雷奋开也拿他没辄。

    此间仅有一人能逼得他“拆招”,那就是染红霞。

    昆吾剑长逾四尺,兼且玉人出挑,身量不逊男子,剑臂一合,硬生生多了近两尺的缓冲--这是极为珍贵的两尺空间,能在热浪袭身前,多出得几招杀着。

    染红霞交击几度,便知离垢刀的可怕:高热除了能毁坏兵刃、令兵主无法久持,以及化消劈空掌力之外,在沸滚的空气中呼吸困难,更是大大降低内力运转的效率;巨量出汗造成的体力流失,也是格斗中的棘手问题,只能尽力拉开距离。

    所幸昆吾剑质极佳,对打下来非但剑刃未损,似乎也不怎么导热,金灿灿的剑身连一丝熏焦也无,越打越是光华饱满,无比耀人。她忍不住想:“今日幸有昆吾!流影城的锻造名不虚传,果有过人之处!”

    即使如此,妖刀离垢也不是能正面久战的对手。为保护身后的男子,她连游斗缓息的选项也无,眼见“剑雨”碎于刀上,激得热浪窜流,盈尺之内仿佛再也吸不到空气,块垒般的闷窒填满胸臆,几乎撑爆坚挺傲人的玉峰。

    染红霞仍是一步不退,一式“随意青枫白露寒”凝聚霜气,稍稍化解热浪;气息重入胸间的一霎,金剑如浪层迭,《青枫十三》里的杀着“青枫江上沧浪吟”骤然而出。

    此式乍看是连绵快剑,却与剑雨大不相同,“剑浪”一层迭过一层,后浪压碎前浪,剑劲渐次积累;同样是回刃一挡,这次崔滟月终于无法凝立不动,迭浪压垮了高堤,猛将他轰退一大步!

    水月门下弟子,须以“创制一套剑法”来证明自己。在入门《水月卅六势》与属于自己的剑法之间,没有一丝模糊暧昧。能跨越这道高槛的即为剑种,应追求剑上是占了上风;近身缠战之间,已是汗湿重衫。

    她虽是束袖着靴,得以利落些个,但穿的仍是对襟襦裙,纱质上襦较寻常仕女所着略厚,以抵施展拳脚时的磨损,一被汗水浸透便紧贴肌肤,玉一般的莹润肌色透出湿纱,双肩、背门形同半裸。

    上襦里是一件大红软缎抹胸,质地厚滑,穿起来十分舒适,她只有在船上时才这么穿,夜巡后褪下襦裳便能就寝,非是演武练剑用的短打衣物,仓促离船不及更换,此际也顾不上了。

    软缎吃水较纱质为多,不易渗汗,被香汗浸透的部位颜色变深,便如熟艳香甜的枣泥一般。

    她双峰挺拔,乳间积汗最多,颈颔间不住淌下液流,如瀑如雨,汗渍最早渗透抹胸;两腋也是津汗液涌,挥剑时乳肉香胁不住摩擦压挤,狼籍一片;腰间束着武人用的宽带缠腰,绸亦阻汗,上半身的汗水全积在乳下,渗之不出……

    抹胸的缎面清楚浮凸着两只熟桃似的坚挺玉乳,蒂尖腹圆的半球昂耸,顶端绷出两枚樱核儿,周围则是一片深浓枣色,只裹着软缎的双峰是艳丽的大红色泽,随着挥剑的动作剧烈弹跳,汗渍以极缓的速度渗出,浑圆撑饱的缎面仍是柔光滑亮,分外骄人。

    “你……你还好么?”百忙中不忘回头,甩飞湿发,提声叫唤。

    “没……没事!”

    耿照总算调匀气息,拄剑撑起,单膝跪地。

    今夜挑战一关接着一关,艰难处超乎想象。先前砍向火元之精的那刀不但毁了神术,更震伤他的五脏六腑,若非化骊珠收手的瞬间、碧火神功的先天真气及时发挥作用,那股异能的反噬便能要了他的命。

    耗损易补,伤势却无法立即复原,正因为低估了内伤的严重程度,才会在动身的瞬间失足倒地。他已经无法再战了,但不能放她一个人对抗妖刀。

    况且,离垢非是单凭力量可以压倒的对手。染红霞的战术在他看来,有着无法超克的致命缺陷--

    “快走!”她看出两人已无连手之能,唯有耿照脱离战场,她才能缓过气来,改采避锋游斗的战法。眼见崔滟月越逼越紧,染红霞再不留力,施展青枫十三最刚猛的一式“江石缺裂青枫摧”,重剑旋扫如风,铿然击向离垢刀!

    (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耿照奋起余力,喊道:“退……退回来!我有办法!”

    染红霞几欲晕厥。连站起来都有困难了,还逞什么强?少……少不更事!

    “你快离开!”分神说话间几被离垢削中,裙脚“呼!”一声燃起火星,险象环生。“你先走,我快顶不住啦!”

    “你退回来,我有法子对付他!”耿照低吼。

    但中气不足的声音实在缺乏说服力,染红霞心头无名火起,疲软的手劲却无法跟上怒气,“江石缺裂青枫摧”剑式未尽,力量提早见了底,崔滟月拦腰磕飞昆吾,染红霞被震飞出去,湿漉漉的娇躯正撞进耿照怀里;耿照横过她沃腴的乳下一抱,用半边身子遮护玉人。

    “你……”染红霞气急败坏,无奈这一击扭了腕子,软绵绵地挣脱不得。

    “噤声!”

    耿照双眼盯紧前方,凝神摒息,神情无比专注。染红霞看得呆了,一时竟忘了害羞生气,直到乌影兜头盖住两人,热浪席卷而来,崔滟月居高临下,挥舞离垢砍向二人!

    千钧一发,耿照拔起“映日朱阳”一刺,剑尖“铿!”正中火元之精,宝珠未如预期般被利剑所毁,但珠上妖异的红焰却自剑尖透入,顺着剑上细纹倒灌而回,剎那间,剑身的纹路仿佛被异能填满,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崔滟月浑身剧颤,肌肉贲起的身形仿佛缩小些个,油亮的铜色肌肤也失却光泽,口中迸出痛苦的低吟,摇摇欲坠。耿照一转剑刃却无法贯入,近距离一瞧:火元之精并非如化骊珠般嵌入腹中,周围似有缝线,珠光被黑剑吸收后,表面也看得出有蚕丝之类的透明物事交织成网,护住珠子,无法剜出。

    机会稍纵即逝,耿照再不犹豫,用尽力气起脚一蹴,正中崔滟月丹田气海,踹得他向后倒飞,整个人撞倒半堵焦墙,被残砖碎瓦埋入烬堆。

    离垢顺势脱手,中途坠落,稳稳插入地面不动。失去了火精宝珠的异能,斧刃由刺白、炽红迅速变为深红、深赭,最后只余黑黝一片,与映日朱阳原本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人、刀两分,离垢终被制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