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夫人死的突然,一边的辉月一脸震惊的看着倒在地上,逐渐绝了生机的女人,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并不常在吴家庄久住,但也听沉星说过,这夫妻二人的感情还算不错。这才几年光景,堡主竟然能面不改色的手刃相交多年的妻子,即便这个女人不是真心的爱慕他,而且他也未必真心喜欢这个女人,可他们毕竟相处多年,育有两子。
辉月忍不住去想,若是换成自己,恐怕堡主连一句解释都不会有,直接便会杀过来,给他一个出其不意。
也不知吴山刚是不是会读心术,他好像听见了辉月内心的想法,开头说道:“魔鬼藤的事情只是意外,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要说服夫人重出江湖,可是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跟她三年前就已经决裂。与其耗费精力和口舌说服一个绝对不会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辉月满头冷汗,只能拱手道一句堡主英明。
吴山刚却又继续说道:“我对她实在太过了解。即便是她同意重出江湖,目的也绝不是帮我们对付那个恶人。她只会想方设法让我身败名裂。”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所击溃,难过逐渐蔓延上了他的表情,声音中带着丝丝更咽。
“如果可以的话,我从来都不想杀她。当年十里红妆,我亲自上门求娶,不能说没有一丝爱慕之情。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个固执的傻瓜,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我。”
辉月只能沉默,不敢乱说。
“将夫人的尸体好生掩埋了吧。”吴山刚吩咐道:“这葬在那片花海中。”
辉月领命去办,待再次回来时,竟发现吴山刚身边站了个与虞夫人一模一样的女人。
辉月愣了一瞬间,却已经料到了此人的身份。
尚阳堡中每个人都会从盗窃来的江湖秘籍中学一门手艺。虽然所有人都会练最基本的轻功,在此之外还可以再学一门保命的秘籍。就好比辉月他练的是长刀,沉星练的也是武功。与他们两个人地位相仿的唯一的一个女子,红日,修习的却是易容之术。
这个女人很少在尚阳堡中坐镇。也从不会发展个人的任何势力。她就好像一个无欲无求的木头人。又或者是堡主手中一把人形的利剑。只听从上位者的号令,却没有自己任何的思考。
因为他极其擅长易容之术,在堡中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所有人对她都极其忌惮,因为防不胜防的偷袭才最为致命。
如今她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此次行动的队伍中,看来堡主早有杀虞夫人之心。
这位红日所装扮的虞夫人与原主一模一样。即便是虞夫人极为亲近之人,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辨认。当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这里,冷漠的抓着手中的锦帕,衣服与不久前的虞夫人一模一样,表情也是如出一致的淡然。
“盟主舟车劳顿,既然身有不便,还请好生歇息。”
一张口就连辉月都震惊的瞪眼了眼睛,这声音竟是与虞夫人一模一样。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一个人能够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亲眼所见,只觉心惊胆战。
吴山刚挥挥手,假虞夫人退下。
吴山刚见辉月呆呆愣愣的,有些缓不过神来,不得不出声提醒,“我这伤恐怕要修养一段时间。如今吴家庄重归我掌控。这段时间你就协助红日处理此间事宜。顺便继续加派人手,寻找全儿的下落。”
另一边被单独关押的曾戊和徐文鑫着急的等待着,可一天一夜过去,虞夫人就好像把他们两个忘记了一般,再也没有叫他们过去。过了不到两天,竟有人来将他二人放出,并且直接搞错了他们的身份。
“你们一路护送大小姐的骨灰归位,也是有功。如今此件事了,大小姐的魂魄也得以安息。你们自行散了吧。”
曾戊忍不住问了句虞夫人,只见那人仿若听不见一般,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你们只是花钱雇来的护卫,那这账就去管事那儿结清。扣押两位多日,耽误了你们接其他的工作,这笔钱我们吴家庄一定会补偿。两位出去之后,最好能够守口如瓶,不再提起跟这件事情相关的只言片语。”
曾戊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徐文鑫却不敢再耽搁下去,立刻满口答应。
他们两人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从吴家庄走了出来。一时间好像在做梦一样。
曾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魔鬼藤的事情又怎么说?夫人说吴山刚骗了她,定然是去找他理论。可是后面就没了动静,你就不好奇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是彻底闹掰还是重新达成了一致?”
“都已经放你出来了,你操这些心干嘛?”
“我只是有些担心,以虞夫人那样的脾气,即便是妥协,恐怕也不会……”
“他们夫妻二人本就是同林鸟。你管人家内部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或者是一拍两散。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久。还是赶紧离开,去找哑巴他们汇合才是。”
“吴山刚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回吴家庄呢?他三年都没有回来,为什么这次突然间带领这么多人回到这里?又为什么跟魔鬼藤扯上的关系?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徐文鑫狠狠的踹他一脚,“你这喜欢胡思乱想的毛病怎么总也改不过来。我们只听教主的吩咐就好,一心一意为五毒教做事。其他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哪怕整个江湖天翻地覆,只要教主在,你我左右护法在,五毒教就永远不灭,薪火相传。”她大踏步地向前走去,“江湖很早就抛弃了我们。我们也从来不是江湖人。以前我拼命的想要让江湖人认可我们。可是最后我却发现,想让别人认可你,必须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否则你做的再多不过被人定义为居心叵测,依然为人所唾弃和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