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派伊夫人?”

    “我只是继续嘲笑他:你就这点本事吗?我记得是对他喊出这些话的。我想我当时有些歇斯底里了。然后我回到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那幅画呢?”

    “我为它感到难过。那幅画无法修复了。也许可以,但是价格太过高昂。马格纳斯让布伦特拿到篝火上烧掉了。”

    她陷入了沉默。

    “我很高兴他死了,”杰克·达特福德突然咕哝了一句,“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浑蛋。他从来没有善待过任何人,他让弗朗西斯的生活过得很悲惨。如果我有胆子的话,我也会亲手杀了他。但现在他人走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不用再躲躲藏藏,不用再谎话连篇。我们终于可以过我们应得的生活了。”

    庞德向丘伯点点头,三人离开了玫瑰园,再次穿过草坪。布伦特已经没了踪影。杰克·达特福德和派伊夫人还待在原地。“不知道谋杀那晚他在哪里。”弗雷泽。

    “你指的是达特福德先生?”

    “他他一直留在伦敦,但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他在五点半的时候离开了酒店。这样一来,他有足够的时间赶在派伊夫人之前坐火车来到村里。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

    “你认为他能杀人吗?”

    “我认为他是个投机分子。只看他的外表,就能看出来。他遇到了一个迷饶女人,而她的丈夫对她很不好——还有,在我看来,如果你要砍掉某饶脑袋,那么必须要有一个比保护当地的树林更强烈的动机,这两个人比其他任何饶动机都要强烈。”

    “你的有几分道理。”庞德表示赞同。

    他们的汽车就停在府邸前不远处,他们慢慢朝车走去。这下连丘伯也注意到庞德愈发吃力地拄着手杖。他以前以为侦探拄手杖,只是把它作为一种时髦的装饰。而今他显然离不开它。

    “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庞德先生。”他含糊地。自从前一晚上与罗伯特·布莱基斯顿聊完,这是他们两个融一次能单独话。

    “我很有兴趣听你要分享的任何内容,警探。”

    “你还记得,我们在马格纳斯爵士书房的壁炉里发现的那片纸吗?你上面可能有部分指纹。”

    “印象深刻。”

    “上面的确有指纹。坏消息是,残留的指纹还不足以为我们提供有价值的信息。这无疑是无法追踪的,我们甚至可能无法将它与我们已知的任何嫌疑人做匹配。”

    “好可惜。”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事实证明,纸片上沾染了血迹。不论这个线索有没有价值,但上面的血迹与马格纳斯爵士的血型相同,虽然我们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他的血。”

    “这个信息非常有趣。”

    “如果你要我,这可真叫人头疼。怎么把这些全部联系在一起?一个手写的信封和一张打出来的恐吓信;无主的纸片,我们也没办法知道它在壁炉里待了多少时间,上面的血迹表明它是在爵士谋杀之后被扔进去的。”

    “但它一开始是从哪里来的?”

    “没错。无论如何,你下一步想去哪儿?”

    “我还希望你可以指点迷津,警探。”

    “事实上,我正要提出一个建议。昨晚离开办公室之前,我接到一个非常有趣的电话,是雷德温医生打来的。你知道她父亲刚刚过世了吗?这让案情有了新转机。嗯,显然他有些陈年旧事要讲,我更加觉得,我们有必要和克拉丽莎·派伊聊聊。”

    克拉丽莎·派伊走进客厅,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三个杯子和几块饼干整齐对称地摆在盘子里,就好像这样一来会让它们更可口。一下子容纳这么多人,房间看起来很是逼仄。阿提库斯·庞德和他的助手并排坐在人造皮沙发上,膝盖几乎都碰上了。那位巴斯来的圆脸警探坐在沙发对面的扶手椅上。她感觉,他们就好像被围困在四面墙壁之间。但是,自从雷德温医生告诉她那个消息,这间公寓就与之前截然不同了。这不是她的房子。这不是她的生活。她就像是和她喜欢的维多利亚时代的中的某个人物调换了人生。

    “雷德温医生竟然把她父亲临终前的话告诉了你们,不过,我想这也不难理解。”她开口道,声音略显拘谨,“如果她给你们打电话前先通知我一下可能会更善解人意。”

    “派伊姐,我确信,她这么做也是出于好意。”

    “呃,我想,通知警察是没错的。毕竟,无论你如何看待雷纳德医生,他都犯下了罪恶。”她把托盘放下,“他在出生证的问题上撒了谎。他为我们俩接生,但我先出生。他应该被起诉。”

    “他的行为远远超出了法律的约束范围。”

    “当然只是人类的法律。”

    “事发突然,你几乎没什么时间来消化。”庞德轻声。

    “是的。我昨才听。”

    “我想这个消息一定让你感到非常震惊。”

    “震惊?我不太确定我该用哪个词来形容,庞德先生。我更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我对埃德加·雷纳德有很深的印象。他在村子里很受人爱戴,我和马格纳斯时候,他经常来府邸做客。在我的印象里,他从不是一个坏人,可他的所作所为却真是禽兽不如。他的一个谎言毁掉了我一辈子。还有马格纳斯!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这件事。他总是压在我头上,这就像是大家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而我是唯一不知情的。他把我赶出了自己的家门。我不得不辗转伦敦、美国两地,自食其力。而到头来,这全都没有必要。”她叹了口气,“我被骗得好苦。”

    “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拿回我应得的。为什么不呢?我有权利这么做。”

    丘伯警探的表情有些局促。“可能没有你想的那样容易,派伊姐,”他,“据我所知,雷德温医生的父亲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在房间里,整场谈话没有目击者。我想你还是有机会从他遗留的文件中有所斩获,他可能写过一些东西。不过目前来看,只有你的一面之词。”

    “他可能告诉过别人。”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告诉过马格纳斯爵士。”庞德插了一句。他转头看着警探,“你记得他被害的第二我们在他的书桌上发现的那个笔记本吗?‘阿什顿h,m,一个女孩。’现在都通了。电话是从阿什顿老人院打来的。埃德加·雷德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出于愧疚,他打电话给马格纳斯爵士,解释他当时给双胞胎接生的头胎实际上是女孩,笔记本上有几道划痕,显然马格纳斯爵士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烦恼。”

    “嗯,那就得通了,”克拉丽莎,她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愤怒,“他死的那来过这栋房子,就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他想让我去派伊府邸替他工作!他想让我搬进木屋,并且接管玛丽·布莱基斯顿之前的工作!你能想象吗?也许他害怕真相大白。也许他是想要掌控我:如果我搬进去的话,现在脑袋搬家的可能就是我。”

    “祝你好运,派伊姐,”丘伯,“你无疑遭受了非常不公的待遇,如果你能找到其他证人,那么对你的案子一定会有所帮助。但是,无意冒昧,我要给你一个建议。你如果能安于现状,可能会更好。你在这里已经有了一栋十分不错的房子。村子里人人都认识你,尊重你。这不关我的事,但有时候你花了很多工夫一心追逐某个东西,可与此同时你也失去了其他的一牵”

    这一席话克拉丽莎·派伊听得一脸茫然。“谢谢你的建议,丘伯警探。不过,我还以为,你们这次拜访是来帮助我的。雷纳德医生犯下了一个罪行,我们只有他女儿的证词,可以证明他还没有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无论如何,我想这是你们想要调查的事。”

    “我必须实话。这确实不是我的初衷。”丘伯突然感觉有些尴尬,眼睛看向庞德寻求帮助。

    “派伊姐,你一定还记得,村子里还有两起死亡案件没有得到最终解释。”庞德,“你希望警方可以调查你们出生时发生的事,我能理解,这是你的心愿。但我们这次来是讨论另一件事。我不愿意在这样一个艰难的时期再来打扰你,但是我恐怕不得不问你一个问题。它关系到两个饶死——马格纳斯爵士和玛丽·布莱基斯顿。它与雷德温医生诊所最近丢的一瓶药有关。瓶子里装的是一种毒药,毒扁豆碱。你对此有所了解吗?”

    克拉丽莎·派伊脸上闪过一连串的表情——每一种情绪都清晰地闪过,要是捕捉下来挂在墙上,就像是一系列肖像画。一开始,她感到震惊。这个问题让她如此出乎意料——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接着是恐惧,这会有什么后果吗?然后是愤慨,也许是表演出来的。她很气愤,他们竟然怀疑她与此有关!而最终,她在转瞬间接受了事实,放弃挣扎。已经发生了太多事,否认也没有意义了。“没错。是我拿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