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您在笑吧!”高千哼了一声,耸耸肩膀;她的声音还是一样冷静,却反而有种可怕的感觉。“这种东西可不容易见识到呢!匠仔的口水痕迹,是纪念品耶!不如展示给大家看吧!漂看了一定会开怀大笑的。”

    “别、别这样!”要是她这么做,可成了永久的耻辱啦!“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一定会负责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照办不误,只求你把那个丢脸的痕迹洗掉!拜托了!”

    “我知道了。”高千的声音突然带着恫吓意味。“什么都可以是吧?好,那走吧!”

    “呢……去哪里?”

    “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样啦,不过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高千没有回头看匠仔,自顾自地迈开步伐。“啊!肩膀好酸,要当好一个枕头不容易耶,知道吗?”

    “对不起啦!”千晓看了看时钟,发觉自己竟睡了五个时以上;在寒冷的夜风中,他羞愧得简直快冒出一加仑的汗水。“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啊?”

    “哎呀?你以为我没试着叫醒你啊?亏我又打又踹,你竟然不为所动,继续呼呼大睡!”

    “真是惭愧。”见高千步伐越过居酒屋的门帘,匠仔也慌忙跟上。“这么一来,牛排和寿司应该都没有了吧……”匠仔自言自语。

    “当然啊!你真厚脸皮耶!”高千一坐到柜台前,便立刻开始自顾自地点起菜来。见匠仔一脸委屈和无奈,高千忍不住笑了。“不过,既然你似乎解开谜题了,我还是请客。喜欢吃什么就点吧!”

    “诚惶诚恐。”匠仔看着播,心想高千可能已经原谅他了,终于放心的他,眼睛总是在便夷料理上停留。

    “不如点个生鱼片吧?新子很好吃喔!”

    “新子?腌菜吗?”

    “白痴!”高千难以置信地抢过播,索性自己动手点菜。“鱼啦!怕你误会,我在前头,我的可不是鲫鱼的幼仔,是金枪鱼的幼鱼。”

    “金枪?”

    “……你还真的什么都不懂耶……”

    平心而论,匠仔是个头脑清晰的男人;至少高千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为何会无知到这种程度?越是广为人知的事,他越是生疏,这点总让高千诧异不已。

    “亏你还是本地人,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季节的新子最好吃了,加上腌黄瓜,沾着酱油吃,好吃得让人感动落泪呢!”

    “哇……”

    “好了,”见千晓面露佩服之色,高千也发不起脾气了。拿啤酒干杯之时,她的愤怒之情已完全止息。“揭晓谜底吧!我话在前头,要是你胡扯些没服力的理由,付账就一人一半喔!”

    “也没什么谜底可揭晓,其实答案就在高千的包包里。”

    “咦?”高千慌忙将放在背部与椅子靠背间的手提包拉近。

    “我们中午吃的红豆饭,你是宫山妈妈给的;那是什么时候给的?”

    “什么时候?就是昨啊!我去当家教,回家时——”

    “一般是有喜事才会做红豆饭,所以宫山家昨应该发生了某件值得庆祝的事吧?”

    “值得庆祝的事……?”

    “次女沙沙是学四、五年级,对吧?高千也是那个年纪时来的吗?还是更晚?”

    “啊!”高千吃了一惊,啤酒险些洒出来。“……初经?”

    “对,前沙沙的初经来了。我想她妈妈应该事先交过应对之道,再,就算是第一次,也应该有前兆才是;只不过事出突然,沙沙还是手忙脚乱。我想她当时应该是打算到厕所去,要是去了厕所,她就会使用卫生纸了。但是月经突然来临时,她人却正好在浴室前,眼前摆着洗衣篮,而放在最上面的东西看起来想条手帕;为了避免弄脏衣服或地板,情急之下,沙沙拿了那条手帕来用。学五年级初经,应该算早,而且又是第一次,照实际的量不会太多,所以我想当时的状况其实不必那么慌张;她会如此,应该是个性使然——当然,这只是我的想象而已。她用完之后,才发现那是姐姐的宝贵手帕,不知如何是好;或许她也曾想过要洗,但毕竟当时她正为了自己身体上的异变而手足无措,只能愣在原地,满脑子恐慌地想着该怎么办。假如妈妈在家,其实就没事了,但偏偏当时妈妈不在,只有弟弟典在……”

    “那么……”

    高千张大了嘴,表情宛若被车灯照射的猫。

    “前沙沙的神色异常,是因为……”

    “对,是因为这个缘故。典虽是个孩子,却也发现姐姐遇到麻烦,想帮帮姐姐的忙;虽然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毕竟是血光之灾嘛!他一定以为事态很严重,更何况大姐的宝物还被那些血弄脏了。由有多么珍惜那条手帕,典也很清楚;他一想到沙沙会因此被由责骂,情急之下,就从妈妈的裁缝箱里拿出了剪刀。”

    “咦……?”

    “接着把熊的手臂剪断。这条手帕上的血,是熊受伤才沾上的——典认为只要这么,由就不会生气。”

    “那……那典一直问血停了没,是在问……”

    “对,他不是在问熊的血止住了没,而是担心沙沙。然而,此时却发生了事与愿违的情况。对典而言,熊是有生命的朋友,是会流血的;但是沙沙却无法理解典的行为。对沙沙来,布偶只是个物品,没有生命,当然也不可能流血;一时之间,她没想到弟弟伤害最重要的朋友是为了替她掩饰,满心想着会被责骂的沙沙,便赶在其他家人回来之前,将沾了血的手帕丢掉。”

    “是吗……”方才还满脸愕然的高千,表情渐渐变得有些茫然。“原来是这样啊……”

    “我想不久之后,沙沙应该把事情的经过老实对妈妈了;包括月经的事、手帕的事,还有熊的事。妈妈一开始八成也无法理解典的行为,不过最后她懂了;她把被丢掉的手帕捡回来当成熊的绷带,并把熊放在沙发上,就是证据。妈妈做好了这些准备后,才到幼稚园去接典;其实,她是想让典先看到熊,让典知道他做的事并没有白费,是有意义的。或许妈妈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来赋予这件事意义了吧!总之,妈妈不希望典的牺牲白费,不希望典伤心,才这么做的。谁知道那由正好没社团活动,提早回家;她那时还不知道缘由,所以才会大吃一惊。高千下次去家教时,由应该已经知道真相了,我想她一定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