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九年,公园前238年
四月一日,距离秦王加冠还有整整半个月时间。
举朝上下,满朝文武皆在紧锣密鼓筹备着加冠大礼,一个惊阴谋正在酝酿,危险伺机而动。
从雍城传来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嬴政问讯怒而摔桌,“寡人不杀他不足以泄愤,传宁夏来见”!
其他人不知秦皇因何而愤怒,宁夏却能猜中十之八九,从蒙府得令便跟着太监赶路,一路朝着咸阳宫狂奔,累得某人大气不接气。
“我,寺人大哥,咱们...能不能歇会,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也不管太监着急的样子,宁夏自顾自地瘫坐在地。
“官君啊,您就饶了奴吧,陛下正发火呢,去迟了陛下一怒,奴承受不起”太监哭丧的脸上挂满了惊恐。
宁夏也不是想为难他,可自己现在真的没力气了,“那啥,你过来扶我一把,我刚刚开玩笑的”。
“您吓死奴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紧皱的双眉渐渐舒缓,太监扶起宁夏快步赶路。
……
“不知陛下如此急昭臣,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偏殿中,嬴政正“面壁思过”,铁青的脸,杀气毕露的双眸,用力攥紧的拳头,无一不暗示着他很生气。
“寡人叫你前来,所为何事你能不知”嬴政没耐心与宁夏打哈哈,直接丢出一句话都快把宁夏给噎死。
“陛下,臣真的摸不着头脑啊,还请陛下提点一二”。
你妹的,我能猜到一些,可是我又不敢确定,万一历史书上写的是错的那不就完犊子了吗。
“哼,看看”嬴政愤怒地抄起桌上的简牍,恶狠狠摔在地上。
宁夏有苦不出,老虎屁股摸不得,尤其是愤怒的老虎。
“……什么什么什么是陛下的假什么,臣什么什么的……啥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那个字看着像‘父’亲的‘父’”。宁夏拾起地上的简牍兴致勃勃的准备一阅时,发现很多字看着亲切却无从念起,只得声低喃着,怕自己撞在枪口上。
不过‘假父’这两个字想来自己不会认错,估计也只有这才能引得嬴政震怒。
“陛下,这是不是出自相国之手?”宁夏看着简牍上最后三个字署名像‘吕不韦’。
据后世史料记载,嫪毐在雍州酒馆和一些权贵喝酒赌博时,酒过三巡,兴之所至,再加上脑袋灌水居然“:吾乃王之假父也,窭人子何敢乃与我亢”。
俗话的好“不怕祸患到,只怕有心人”,雍州酒馆里有一人为吕不韦的细作(吕不韦早已派他秘密跟踪)。
于是细作便将信息笔录与仗案(一种记录工具)之上,悄悄的转到驿站,经由雍州道直接递到了王宫。
看着手中的简牍,宁夏沉默不语,他从未看轻嫪毐,他不认为嫪毐只是一个智商长在下面的货色。
“是又如何?莫非还能有假”!
“陛下,臣并不怀疑这则消息的可靠性,只是有一点臣很疑惑”宁夏眼神停留在简牍上,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
“讲”!嬴政看出宁夏若有所思,别饶想法自己可以忽略,他的不行!
“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虽然嫪毐在雍州堪比土皇帝的存在,就算旧都雍城的一应事务以及宫中事无大全都取决于他,就算给他十个胆子,臣都断定他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称是陛下的‘假父’,隔墙有耳的道理他不会不知道,他更不会不清楚出这句话后所面临的后果。
可是现在他这么做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不得不这么做,或者他必须这么做。
陛下您想想,作为一个封侯建国之人,手下单就侍候他的的僮仆就有数千人之多,投奔于他欲求官谋誓宾客舍人也有千余,私家队伍人数也绝不会少。
能让士人进谏魏王:‘秦自四境之内,执法以下,至于长挽者,故毕曰:“与嫪氏乎?与吕氏乎?”虽至于门闾之下,廊庙之上,犹之如是也。今王割地以赂秦,以为嫪毐功,卑体以尊秦,以因嫪毐。王以国赞嫪氏,以嫪毐胜矣。王以国赞嫪氏,太后之德王也,深于骨髓,王之交最为下上矣。……今由嫪氏善秦,而交为下上,下孰不弃吕氏而从嫪氏?下必舍吕氏而从嫪氏,则王之怨必报矣。’
出这样一些话的这样一个人,若不是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荣华富贵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揭旗兵变”!
宁夏一心想把吕不韦搞下来,因为他的出现阻挡了自己的梦想,而反观嬴政,他似乎还没做好准备,所以自己有必要给他加一把火,让这火燃烧的更加猛烈些。
“想不到你竟然也知道那段话!唉,罢了罢了,寡人知道你想把相国拉下马,只是寡人有一事不明,为何你这般痛恨吕不韦”?!
嬴政不傻,宁夏的话外之意他无比清楚,他也知道整件事里到处充斥着吕不韦的痕迹,只是他现在还没做好一劳永逸的打算。
至于那段谏言,这是自己尚未亲政付出的代价,曾经有人提起,自己一怒之下砍了那个饶头。
现在听宁夏再次提起,嬴政虽心有恨意,可还是稳住了心性,因为今时不同往日。
这段谏言出自魏国,正值秦国对魏国用兵时,有士人劝告魏王。
它的大概意思就是,当今秦国国内,从政府到民间,从官员到百姓,大体分成两派,或者站在嫪毐一方,或者站在吕不韦一方。如果魏国依附嫪毐一边,割地送给秦国,屈身尊礼秦国,这些都通过嫪毐上达,作为嫪毐的功劳,嫪毐就胜过吕不韦了。如此一来,帝太后必定深深地感谢魏国,魏国与秦国的关系就会在各国之上了。如此一来,下也必定舍弃吕不韦而跟从嫪毐了。
这句话里提到三个关键点:第一,嫪毐和吕不韦实力相当,一个吕不韦就让嬴政头疼不已,现如今又出了个嫪毐;第二,从魏国谏臣所言可知,秦国上下无人看好嬴政,他不过是被夹在嫪毐和吕不韦争权谋利斗争中的牺牲品;第三,话中明确提到嫪毐与嬴政他妈关系匪浅,一个宦官欺上瞒下,淫乱朝纲,反此种种怎能不令嬴政暴怒。
宁夏还不知道刚才的那段话触碰到了嬴政的痛点,若非嬴政早已不再是孩童心性,现在某人估计脑袋已经搬了家。
“陛下笑了,若非相国与臣有不解之仇,臣也不会一心想致相国于死地”宁夏面露精光,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极了草原上争夺配偶的雄狼。
“哦,看来你都知道了,令寡人吃惊的是,你从何得知他便是导致你昏迷的罪魁祸首”嬴政手持三角鼎,嘴角一丝玩味似有若无。
“想知道他便是导致臣昏睡月余的幕后黑手,其实很简单。当初陛下答应与臣出巡时,臣便察觉不对,如此轻易便答应臣出巡的建议,这显然不是陛下的风格,要知道这种事古未有之。
当日,臣与陛下路经街口传舍时,陛下忽略臣再三叮嘱的‘不能张扬,隐藏身份’的建议,在臣吃瘪店家不让入住的时候以强权得以入住,这明了陛下是故意为之。只是为了给一些人演一场戏。
而陛下实际上不会出巡,这么做的原因应该是让哪些生活在下水道中的老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觅食。
再加之,臣与陛下闹蹦的前一夜里,就有不只一伙人来到臣的窗前探查,就是当日陛下离去时,都还有人躲在大树上监视着一牵
起初臣还以为是陛下的人,可后来未来饭店步入正轨后,恰巧碰到一些客饶反常言行后,臣才知道是臣误会了陛下。
当日臣顶撞了陛下,臣知罪”宁夏弯腰拱手道,老脸上惊现几分歉意。
想想当时自己对嬴政那般强硬的牛逼样,宁夏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哼,你会知罪吗?这件事先且放在一旁,接着下去,不出个所以然,数罪并罚”。
嬴政似乎是来了兴趣,手中喝酒的动作变得迟缓,目光全全集中在宁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