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前不久还有恃无恐的男人此刻苍惶绝望,吃尽苦头的年轻修士们心中说不解气那是假的。
尤其是纪音音,先头对温含薇那点子不近人情冷漠的芥蒂似乎都因此消了去。
杀你,三剑足以!
何等平静又霸气的发言。
这便是太玄九经的风采与魅力吗?
凡有血气,皆有争心,管你背后之人站着的是不是那金仙,所以真理在剑锋之上!
你既为恶,我必当斩!
温含薇目光之下,无仙官令,唯有一人头颅尔。
神念微动,御霄铮然出鞘,声若破云。
以她那一袭白衣为中心,四下灰尘骤然一空。
无数漂浮游离的尘埃被点燃成金色的星火,被尽数卷入剑锋之间缠绕成一道金色的火龙。
然后清越狂肆地朝着男子脖颈头颅斩去!
至纯且磅礴的天地灵力化为恐怖的剑意,携着千万尘火前行,拔剑一斩,竟是斩出壮阔山河之势。
面对迎头斩来的剑气长龙,男子嵴梁悚寒,不及有任何凡应,他只能够急急抬手高举仙官令,用力一挥。
仙官令华光大现,砰然一声巨响,将那道金色火龙砸碎,剑气火龙化为漫天细碎燃烧的金尘。
金色的尘土虽然细微,但其中蕴含的能量却并未就此消失,依然磅礴恐。
如同被狂风吹骤的飘斜逆雨,擦过男人的脸颊身体,瞬间留下无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崩的一声脆响。
男人手中的金仙令崩裂出一道深刻的痕迹。
他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都来不及擦拭,满目心疼地翻看仙官令,痛心疾首。
“区区人族修士,竟然如此目中无仙!你可知擅自损毁仙官令,是要付出怎般代价的?!”
男人似乎将这仙官令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双眼已经燃烧起了怒火:
“损毁仙官令,视为不敬神灵,即便你杀了我,若此令全毁,你觉得你能挡得住令中的金仙一击吗?
你自招祸端,是想成为太玄宗的千古罪人吗?!
放过我……只要你今日放过我,来日我必以金仙之名,赠你一场福报!”
温含薇脚步不停,再进一步,平静说道:“祸不妄至,福不徒来,苟利苍生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汝为邪魔,谈何放过?”
温含薇紧紧握住御霄古剑,目光笔直而专一,继而再度斩出第二剑。
如此强悍且底线分明的意志,不禁令人心生动容之意。
一道银白色的符线自剑刃中心出亮燃而起,从剑格笔直而下,直至剑尖。
如同细细的水流顺着剑身缓缓地曳落,犹如冷冽洗礼。
一声兽鸣响彻天地,剑影漫天铺卷,清光如雷霆天罚倾世而下,一只通体洁白散发着金色神光的异兽踏光而出,凌空悬立于温含薇的头,这金仙令是她从那位白阳洞府府主手中亲手接过来的。
她忙扯着嬴姬的袖子,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嬴姬向她摊开手掌。
尹白霜连忙将早早准备好且磕好的一把瓜子仁放在她手心里,颗颗饱满得紧。
“上道。”嬴姬欣然接受她的成果,一边吃着瓜子一边讲述着:“许久以前,那白阳仙人还不过是一名白仙,尚未赐予仙山洞府,身边不过唯有一只三尾妖狐坐骑而已。
他潜心修行,一场天劫而至,他本渡不过去,紧要关头,是他座下坐骑自献千年修行,为他挡下最后三道雷劫,自此肉身消亡,灵魂归于九幽轮回。
按照常理而言,千年妖狐,挡下三道雷劫,纵然力有不及,也不至于身归道陨。
当年他以白仙之身,擅闯九幽,被父君生生抽了十三根仙骨,也要见此妖狐,说是要一报挡劫之恩,在此妖狐身上种下印记,方便世世轮回,都能够找到她。
在那场雷劫之中,这只妖狐一身千年修行一朝散尽,遁入轮回,投胎转世,却也不过是一只寻常凡狐。
也是命中该有此劫难,山野小童顽劣,贪玩之时,引火将狐狸窝烧得一干二净。
狐妖此世狐父狐母拼死不逃,强忍着烈火焚身之痛,也要保护新出世的孩子。
最终一窝小狐与狐父狐母葬身火海,唯有她奄奄一息之际,被已是金仙的白阳洞主感知危机,及时赶到,救下一命。
他不顾天道律法,为凡狐强开心智,点化成为妖仙,并就此赐下仙官令,以此令为她护道平安。”
尹白霜又问:“这仙官令既然是妖狐所有,又怎会落到那个邪修手中?”
嬴姬摇摇头,专心吃着手里头的瓜子仁:“如此,我便不得而知了。”
虽然不知,却也猜得七七八八,无非都是人世间里那些妖魔人类都瞰不透的情情爱爱而自困于心。
对于一切贪嗔痴爱,是非人我,都一切放下嬴姬而言,这些情爱之事,当真是过于自苦且无聊,她是真的不感兴趣继续深究。
“咳咳……咳……”被妖狐抱在怀中的断臂男子口中咳着血沫。
他虚弱地看着地上那一截断尾,目光沉痛至极,声音嘶哑道:“走……”
妖狐死死皱眉:“可是你的身体……”
“无妨!先离开这里,温含薇虽以无威胁,但是他们……”
男人目光深沉地看向百里安三人组,他摇头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妖狐并未再多说什么,她咬了咬唇,抱起男子,足下踏风,身形幻影,汇入月光之中,遁向远方,气息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