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了,事情谈妥了,歌舞也欣赏了。
张弘成轻轻招了招手,将领舞的花魁唤了过来吩咐道:“兰儿小姐,这位朱公子可是陆大人的贵客,你务必得陪好。”
花魁兰儿见即将成为自己第一个男人的人是一个稚嫩少年郎,在得知不用陪那两位一肚子油肠,岁数都能当她爹的中年油腻男,心里没来由的升起那么一丝小庆幸。
兰儿来到几人面前,绣腿微屈施礼,柔声应道:“奴家理会得。”
朱成钧暗地里偷偷留意这三人的神色,再看了一眼跟前妩媚娇美的妙龄佳人,通过简单的观察可以得出她不像是张弘成派来监视自己的间谍。
县衙暂时是出不去了,但不能与外界断了联系,否则自己的全盘计划就要被打乱了。朱成钧也想试探一下他们对自己的监视会何其严密,随即起身对陆祖安和张弘成轻轻一揖,道:“二位大人,在下还有几句话需要交代义兄,就先失陪了。”
在朱成钧走出客厅后,张弘成当即对许师爷授意,让他派人秘密监视。
朱成钧缓步向徐霄休息的地方走去,可能是负责监视的人大意了竟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异响。遭受软禁和监视朱成钧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不承想会来得这么快。
来到偏院,朱成钧看到两个持刀衙役站在圆门前把守。
两个衙役认得朱成钧,自觉地让开一步,没有阻拦。
“大哥……”徐霄见朱成钧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松下来。
“吃了?”朱成钧生怕徐霄心急口快说不合适的话来,随口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小弟吃过了,就是……”无故受到软禁徐霄刚想埋怨,当看到朱成钧的眼色后连忙改口,道:“大哥的事情既已谈妥,咱们就早些回去吧,沈泽那小子怕是忙不过来了。”
朱成钧拍了拍徐霄的肩膀,说道:“我与县尊大人还有些事要进一步详谈,这几日就留在县衙不回去了,长兴票号的一应事务就交给你和沈泽全权跟进,有什么不清楚的让人捎封书信过来请示即可。”
徐霄就算听不懂朱成钧话中的含义,潜意识告诉他,大哥怕是被县太爷扣留了。
“那……小弟稍后给大哥准备几套换洗的衣物送过来……”
朱成钧当即制止了徐霄,笑道:“大哥现在可是张大人的贵客,还能少了我吃穿?沈泽估计是忙得焦头烂额了,你再不回去帮忙他就该恼你了。”
看门衙役见两个大老爷们告个别都这般磨叽,恨不得当场将徐霄给架出去。
朱成钧抬头看了看天色,这顿鸿门宴竟吃了一个多时辰。饭菜没能顾得吃上几口,酒桌上的人情世故倒被灌得满满一肚子。
在徐霄被请出后衙没一会,许师爷就走了上来,说道:“请朱公子随许某来。”
客随主便,朱成钧不担心也不好奇许师爷会将自己带到何处去。
身不由己,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去。
出了衙门,朱成钧随许师爷上了马车。
坐在颠簸的马车内,朱成钧看了一眼端坐正位闭目养神的许师爷,问道:“许师爷这是要将在下带到何处?”
许师爷眼皮子动了动,不过仍旧眯着,回道:“许某奉命将朱公子接到张大人的府邸,张大人主政钟离县多年还是头一次将客人接到府上,由此可见,张大人对朱公子是何等的器重。”
器重?信你就见鬼了。既然知道你的一声即可。”朱成钧微微摇了摇头。
不料兰儿竟不领情,反倒以更仇恨的目光看向自己,娇斥道:“都是你!是你害得我沦落至此!”
朱成钧登时一头雾水,自己与她才是第二次见面,何来的旧恨仇深。
“姑娘一席话简直莫名其妙,我不为难你,走吧。”对待一个苦命的柔弱女子,朱成钧心里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
“嗬嗬……”兰儿一声哀戚的苦笑过后,双手握着银簪指向朱成钧厉声道:“朱公子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忘了你用三千两白银为之赎身的香儿了?若不是你突然花如此天价赎身费,又何至于让我的赎身费瞬间翻番!”
兰儿竟将这笔帐算在自己头上,朱成钧内心唏嘘不已,说道:“那个愿意为你花三千两白银的男子,又岂会在乎再花上个三千两。”
“何来的男子!那都是我的私房钱!”兰儿激动得又刺了上来。
朱成钧身手灵活矫健,轻易就避开了兰儿的一击。
“呜呜……”兰儿一个趔趄又摔在地上。
知道奈何不得体力上天生就有优势的男子,兰儿放声抽泣,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青楼女子攒钱给自己赎身,争取自由,这是对命运的抗争。
不甘心屈服于命运之人,朱成钧向来敬重,安慰道:“我可以帮你。”
兰儿偏过梨花带雨的俏脸,泪水盈盈的秀眸看到朱成钧的脸上一片真诚,随即苦涩地笑了笑,哀叹道:“一切都晚了,我的身契已经被张弘成那个狗官买断了。”
以张弘成县太爷的身份要一个青楼女子的卖身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张弘成本想着用兰儿这个花魁去取悦讨好陆祖安,可能是陆祖安当晚提不起兴趣这才让兰儿暂时躲过一劫。
“我或许可以让张弘成还你自由。”朱成钧说得也不是很肯定。
“真的?……”兰儿仿佛升起了一丝希望。
朱成钧轻轻侧了下身,发现窗外竟有人趴着人偷听,一颗心没来由的一紧。
偷听之人似乎察觉到自己被人发现了,拔腿就跑。
“好快……”朱成钧还来不及迈出脚,只看到隔着纱窗的身影一晃便没了踪影。
如此速度简直不像人类所能有,朱成钧脑海里立时冒出两个字‘轻功’。
倘若玄之又玄的武功真实存在,自己若想顺利脱身怕是难如登天。
害怕、忧虑……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朱成钧快步上前打开窗户,一缕淡淡的清香传入鼻尖,似乎在哪闻过,可以断定方才的不速之客定是女子。
来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朱成钧一时间心绪如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