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海还是不死心,他决定亲自去福威镖局看一看。他还是不相信,这个原来让青城弟子来去自如的镖局现在会变成洪人雄口中的魔窟禁地。
当天傍晚,余沧海叫上洪人雄,两个人连夜行衣都没换,就这么轻松越过福州城的城墙,大大方方地朝福威镖局的方向走去。
一切都很顺利,这让余沧海心中的怀疑越来越重。他心里发誓,假如事实不是像洪人雄说的那样,这个弟子肯定有了异心,那也就不能留了。
洪人雄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带路,哪里想的到,后面的师父已经起了杀念!
真是倒霉催的!
眼看就要到福威镖局了。洪人雄停下来,指着五十米外那座灯火通明的大宅子说:“师父,你看,那就是福威镖局,我试过,大概进了三十步的距离,就有可能被对方发现。”
余沧海纵身一跃,如一只大鸟,轻轻地落在屋靠近三十步就会发现,过来一看就知道,全是没用的大实话。
进门处两排长凳还会分坐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每个人不但手握长兵,腰中还鼓鼓囊囊,看来都带着暗器。
余沧海看了一会儿,跳了下来问洪人雄:“他们这火盆要点到什么时候?值守的人什么时候减少?”
洪人雄一脸无奈地回答:“火盆要一直点到天大亮,值守的人三班倒,只会多不会少。而且这只是门口的一道岗,大门里面还有两道岗,整个宅院都灯火通明,所有围墙上都点着火把,五步一岗,来回巡察。别说是人,就是只鸟飞过去都会被看见。”
“这帮龟孙子!”余沧海听完也忍不住骂了一句,“一天到晚这么点着,还真有钱呀!”
“我听说这些都是小钱,福威镖局还花重金拉拢福建的各个门派,很多门派都派了高手过来帮忙,如果真的大打出手,他们至少能纠集上千人!”洪人雄又给泼了盆冷水。
余沧海还是不死心,飞身上屋顶,施展轻功,围着福威镖局转了一大圈。果然如洪人雄所说,大宅子每一处围墙都灯火通明。宅子里面也灯火通明,没什么阴暗之地。整个镖局的防守无懈可击。
余沧海终于死了心,带着洪人雄一路返回。快到宿营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洪人雄怒斥道:“敌人防守如此严密,龙潭虎穴一般,你居然还和于人豪带人硬闯大门,真是蠢不可及!你们这一趟,除了折四名弟子,还有什么成果?!”
洪人雄被突如其来的责骂吓住了,嘴里喃喃地回答:“禀师父,于师兄他砍倒了门口的两面镖旗。”
“砍了镖旗?”余沧海冷笑一声,“折了四个弟子,砍落两面旗。于人豪虽然蠢,至少还有些结果。你呢?你咋不去砍旗呢?!”
洪人雄被吓得快要哭出来,嘴里喃喃地嘟囔:“弟子砍不了呀,自从那以后,人家把旗杆换成精钢的了。”
余沧海指着洪人雄,发出一声怒吼:“给我滚!”
又过了一天,巳时三刻,福威镖局门口值守的趟子手突然看见一个头扎白巾,身穿青袍的青年男子正朝着镖局走来,立即就警惕起来。两个人上前喝止,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还有一个腿脚利索的去给林震南汇报。
这个男子双手空空,没带武器,一脸无奈,正是青城弟子洪人雄。他过来不是挑衅,也不是打架,而是来送信,送青城派的约战信。
林震南赶到时,洪人雄正被小心戒备的趟子手团团包围,他自己倒是镇定自若,毫无慌张。
见到林震南,洪人雄朗声开口:“林总镖主,在下青城弟子洪人雄,仅代表师尊青城山松风观余观主之名,向福威镖局递交约战书。请接纳!”
林震南挥挥手,让趟子手让开包围圈,洪人雄这才走了上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高举递给林震南。
林震南接过来,信封上三个大字“约战书”,抽出信纸一看。
“福威镖局林总镖主敬启:四十年前贵镖局林讳远图公曾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纵横天下,号称长江以南无人能敌。吾师长青子真人曾持剑与其会,技不如人,憾然落败。此乃师父一生之憾事,每每提及,视之为奇耻大辱。子曰:十世之仇,尤可报也。此师父之辱,余某虽才疏学浅,然不可不报。今千里赴约,意欲与尊交流武学之道,然贵镖局不顾江湖之规则,滥用下三滥之手段,以多欺少,一拥而上,掳我弟子,实属无耻之极!旧日之仇,今日之恨,余某今下战书,择日公开决战!竖子可敢一战?青城山松风观余沧海上”
看完战书,林震南抖抖信纸,一脸不屑道:“偷袭不成就硬来,硬来不成,现在要决斗。话都随你们说了。这封约战书我们福威镖局收下了,具体回复我会找人再送过去。洪人雄,如果想在我们镖局吃饭就留下,如果不想那就不送了!”
洪人雄见林震南接下战书,心中大定,总算有件事情能办成了。现在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还是别放狠话吧。他不敢多言,给林震南抱拳行了个礼,就转身迅速离去。
有镖师还想拦截,却被林震南出言制止,“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随他去吧。”
林震南拿着约战书,转身回房与夫人商议。
林夫人接过信看了看,笑道:“事不出意料,果然青城派黔驴技穷了。”
林震南问道:“那我们要应战吗?”
林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虽然是镖局,但也是江湖势力。这些日子为了保护宅院安全,无所不用其极。不少门派已经有议论了。如果对方公开约战,我们却避而不战,那么福威镖局也就别在江湖上混了!”
这个道理,林震南自然明白,可问题是公开约战,福威镖局这边,可是缺少高端战力。别的不说,就那个余沧海,就没人能敌得过。
“三局两胜!”林夫人想了想,就定下来了对战方法,“他们下的战书,咱们规定如何打。青城派除了余沧海外,其他弟子你和平儿都能打得赢。咱们定三局两胜,必有胜算!”
林震南听完一寻思,“三局两胜,咱们肯定赢。不过青城派会同意吗?”
林夫人却挺有信心,“你出手擒获于人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你的实力他们知道。可平儿的实力他们并不清楚,他们也不会想到平儿实力还在你之上。所以三局两胜肯定会答应。”
林震南老脸一红,被夫人那句“平儿实力还在你之上”弄得有些尴尬,嘴里嘟囔起来,什么“林平之还是我教的”,“我最近实力大涨,未必输给他”之类的话,引得林夫人咯咯笑了起来。一时间房间充满愉快的空气。
余沧海接到林震南的回函,抽出来一看,“三局两胜,什么意思?”
他盘算了一下,转头问洪人雄,“人雄,对方说要三局两胜,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站着看!师父你为什么老找我啊,每次都让我出主意,每次都打我出气!”洪人雄心里无比委屈,脸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师父武功高深莫测,威震天下。对方跟你提鞋都不配。他们黔驴技穷,想多打两场,让林震南赢一次,免得输得太惨!”
“哦,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没错。”余沧海点点头,洪人雄的说法跟他想法倒是一样,便又随口问道:“福威镖局除了林震南,还有什么武功高手?”
洪人雄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禀师父,林家人丁稀少,除了林震南,就是他夫人和儿子。林夫人据说是洛阳金刀王家的闺女,先前来探查,武功稀疏平常。王家刀法就那样,再怎么也不可能突飞猛进。林平之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就算武功大进也不可能敌得过咱们师兄弟。”
“现在需要担忧的是他们请外人来助拳,林家有的是钱,说不定真能请来一两个高手。我们就在回复中要求比武之人仅限于双方直属,防着对方这一点。这种规矩也是江湖惯例,他们不敢不执行。”
林沧海听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照此回复吧。要好好做事,不要总是糊里糊涂弄出乱子!”
洪人雄连忙躬身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