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堡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无信者之路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灰色的回忆
    钢铁的病房,溅满了血滴的白大褂,那些戴着眼镜和口罩全副武装的家伙们围绕着她们指指点点,声音遥远且模糊,像是古神的低语。

    她们在白大褂的观察下出生,准确来说,是被制造出来。

    像是牲畜一样定点投食,她们长大,有不少人逐渐变异成了畸形的怪物,随后被处理掉了,而她很幸运的成为了被白大褂称为稳定体的一员。

    被选出,教会任何一个人类都应该学会的常识,以及语言和文字,有更多的人在这个期间被淘汰掉了,尽管他们没有在体表出现明显的变异,但是与动物无异的智商证明了他们是失败品。

    最后,第一批试验品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其中之一被那些白大褂们赐予了葛罗瑞亚这一名字。

    尽管在第一阶段的挑选中头发变异成了灰色,但是身体并无变异并且智力正常的她成功度过了考验,成为了方舟骑士的一员。

    方舟骑士的理念是制造出可以抵抗古神精神侵蚀影响的人类,因为这一涉及灵魂层面的操作过于困难,所以唯一的手段就是通过古神血液这一技术黑箱来达成目的。

    这一过程很血腥,很残忍,无数生命惨遭处决,但是第一批的三个成功试验品给了他们期望,他们可以在注射被稀释的古神血液后都不受任何影响,研究人员相信有朝一日他们的试验品将是面对古神的唯一战士。

    葛罗瑞亚被训练,杀人的技巧,如何使用长刀、剑、拳脚和枪械,她能够在任何糟糕的环境下战斗,在实验室培养出的人格坚韧而又冷酷,足以面对挑战。

    同样接受训练的还有同期的两人,她们同为试验品,但也是亲密的伙伴与战友。

    她们成为了合格的战士与杀手,在城市之间流窜,接受方舟骑士的调遣,杀死那些与他们的大业理念不合的组织的成员,搜集资金与材料以继续这些黑暗但同样伟大高尚的试验。

    后来有第二批、第三批这样被培养出来的新人,他们生来就流淌着古神的血液,拥有不错的灵能天赋,在注射了古神血液作为药引的魔药后也不会陷入疯狂,而是清醒地为方舟骑士的计划继续做出他们的贡献。

    那是葛罗瑞亚感到开心的日子,她是个疯疯癫癫的冷酷杀手,正义是非在她那里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概念。

    她和自己最亲密的友人一起穿行在维多利亚白石城墙的阴影里,伪装成布列托尼亚不辞辛苦的女工,穿着白色长袍伪装成阿拉比奴隶主,亦或是在冰天雪地里和白熊摔跤。

    那是段想想就能温馨地让人勾起嘴角的日子,连心脏也会重新泵动温暖的鲜血。

    尽管她们一起杀了很多很多的人,但是葛罗瑞亚不会在意。

    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会在意。

    她们三人组中有一人格格不入,在实验室中长大却能在她的笑容中感受到太阳的温暖,身为杀手却最喜欢那些只有贵妇人爱看的言情小说,就连面对敌人,她也会温柔又残酷的一击制敌,不让敌人有半点多余的痛苦。

    要知道,葛罗瑞亚那时候很喜欢虐待没有还击能力的敌人的。

    那个女人名为奥菲利亚,意为春风般温暖。

    她最初怀疑起方舟骑士的所作所为,为了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复苏的古神值得做那么多准备么?有必要让那么多人付出生命么?

    那些别的组织的人尚且死有余辜,但那些一出生就变得畸形从而夭折或是被处决的孩子们呢?那些仅仅因为愚笨就要被杀死的孩子们呢?他们值得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被创造然后毫无意义的死去么。

    这些最初只是被奥菲利亚埋在心底,她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提起过。

    因为防患于未然并不是坏事,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情愿为人类而战。

    但是一个突发事件彻底改变了她的看法,在一次与古神遗留物品的近距离接触后,一部分试验品逐渐脱离了控制,他们堕落了,就像是那些邪教徒一样。

    但是跟邪教徒不一样的是,血脉之间的亲密让他们的肉体和灵魂都没有出现显著的变异,除了偶尔变得阴沉以及睡梦中的邪恶呢喃以外,他们没有过多表现。

    这种堕落就像是瘟疫一样在那些实验品之间传播,但是他们之间单薄的关系和冰冷的情感让试验品们没有注意到他们同伴的改变。

    而到奥菲利亚发现了那些在她脑海中不断对她灌输思想的可怕低语时,她突然发现整个方舟骑士内部已经没有多少试验品仍然维持正常。

    她立刻找到了葛罗瑞亚,在发现自己的好友没有被古神的神秘力量侵扰时,她立刻向自己的好友解释了这一切,并且让还没有受到感染的葛罗瑞亚快逃,永远不要再回来。

    葛罗瑞亚选择相信自己的亲友,她立刻找上了自己的另一位搭档,没有时间解释,他们立刻逃出了灵魂方舟的总部。

    两人快马加鞭逃出方舟骑士总部的同时,转变已经彻底完成,曾经的挚友奥菲利亚举报了两人的逃离,率队追击两人。

    最后他们被追上了,但只剩下奥菲利亚一人,葛罗瑞亚两人忍痛杀死了自己的挚友。

    但是当长刀刺入奥菲利亚胸膛的一瞬间,葛罗瑞亚和对方是那样贴近,以至于葛罗瑞亚脑海中也响起了难以抗拒的低语。

    “走!”葛罗瑞亚拔出长刀,对准了自己天下最后的朋友。

    她不能解释,也不敢解释,因为不知道什么样的接触会让这种感染蔓延,葛罗瑞亚只能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我们一起杀了奥菲利亚,方舟骑士也不会再容下你!现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快给我滚!”葛罗瑞亚一步未进,但曾经的搭档却带着不可置信的面容缓缓后退。

    那个冷淡的女人最终消失在了密林之中,而葛罗瑞亚也捡起了队友的长刀,一黑一白,隐姓埋名,亡命天涯,一边对抗古神的腐蚀,一边苟且偷生。

    直到她在玻尔多落下根来,成为了一个名叫灰狐狸的来历不明的女人,带着一帮小弟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这一切突然间又像泡沫一般消失了,她又是孤身一人在这世间了。

    “吱呀”

    铁门敞开的巨大刺耳声音吵醒了葛罗瑞亚,这一刻她有点感激来者,让她不用继续在噩梦中沉沦,自我拷问。

    眯着眼睛看清了来者,葛罗瑞亚的感激瞬间消失殆尽。

    “果然和你有关,夏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