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平抬青龙偃月,久候之人精力旺盛,曹家人马已经是人疲马乏,若真要强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只怕凶多吉少,众将表面上稳坐马鞍,实际心虚得很,纷纷勒紧马绳,生怕不心冲了上去。
“云长,你可还识得此马?”曹操面露微笑,华容道瞬间变成了许昌城,宛如当初在许昌北校场,领着云长视察完羽林军之后牵此马相赠一般,再次回到那个礼贤下士的场面。
云长皱了皱眉,这下,除了大哥刘玄备,还没有第二个人如此盛待过自己,在许昌城的日子确实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曹操不仅善待自己,对刘备的家属也是同礼相待,确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丞相,我关羽熟读春秋深明大义,公归公,私归私,今日窄路相逢,我可不敢假公济私,军令状前,休提往事!”关羽冷下面容,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今日要想从此过,需拿出真本事来不可。
“关云长,丞相这是敬重你,别不识抬举,他人惧你,我许仲康并不惧你!”许禇驱着马向前走两步,他明知不是关羽的对手,但气势上不能输。
关羽压根就没看他一眼,曹营之将在其眼里,与袁绍麾下那帮土鸡犬瓦同出一辙。
“关羽,休要张狂,有夏候惇在,伤不得我主!”见对方仰面轻笑,夏候惇骤马上来,与许禇并成一排,后面曹仁、于禁、曹休等随之壮着胆打马向前。
曹操见这阵势非打不可,又怕众将怯于关羽往日的名声不敢死战,于是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想激起众饶斗志。
“云长,曹某纵横海内,从未有求于人,今日事已至此别无它求,曹某首级仅管来取,但望你看在往日恩情面上,放过我麾下诸将一条生路,求求你了!”
“丞相,不可向此贼卑躬屈膝,我等愿意为你死战!”见曹操双腿弯屈,像是要给对方跪下,众将羞愧难当,纷纷举起兵器,意欲与关羽一战。
“关云长!”众人正各演各的,为的就是能从隘口混过去,此时突然想起一个声音,虽然微弱无力,却让众人一惊。
郭嘉伏在马上缓缓走来,失败将他打击得体无完肤,但生活还是要继续,做为强者,怎么能被一时的失败击垮呢。
“原来是鬼才军师郭奉孝郭先生,您有何话要?”关羽在曹营没少和此人接触,两人也谈论过不少古今名人经典,彼有些学问,云长最敬重有学问有才华的人,今日对方有话要,他自然不会拒听。
“昔日战败下邳,丞相本可将你斩杀,将军以为丞相是欣赏你的武艺超群么,错,当时将军以微寡之众数番抵抗,退至土山誓死不降,丞相是敬重你的忠义也!”
“丞相恐将军为义轻生,故答应所约之事,将君引见于朝堂之上,故能亲近子,得汉寿亭候之封,又百般照顾,赠珍爱之物赤免马,其它种种,便不再细数,此恩绰,何其深厚!”
“听闻将军要辞别而去,十人之中有九人献言不可放虎归山,可是丞相感念你的一片忠心,拒纳良言,并强调各关隘口守将不得阻拦,得知你过关斩将,众将愤慨不已,纷纷要求兴兵前往追杀,又是丞相令行禁止,强加阻截,君才有今日之事!”
“当年你家大哥刘备假投丞相,反身兴兵为祸徐州,奸诈暴露之下,丞相仍以德待你,试问下仁义之君谁可为之,只怕刘备也忘尘莫及吧,难道今日你关云长又要效妨刘玄德,恩将仇报不成?”
郭嘉止住口角之时,关羽竟然无言以对,这些全是事实,在场都是见证人,虽然他可以失口否认,却过不了自己这关。
“云长,曹某的命此刻掌握在你手中,要杀要剐,归于命,我不会怪罪你的,还是那句话,放过我的属下,让他们回家探顾妻儿老母!”没想到军师的话这么灵验,关羽脸上表情有了变化,对于深知此饶曹操来,这是难得的机会,于是趁机加点火候。
“关云长,你还是人么,恩将仇报!”不知是哪位胆大的曹军士兵忍不住心中的愤慨声喊出来,引起队伍中一阵骚乱,众人纷纷喊骂起来。
“还熟读春秋呢,忘恩负义之人,有何脸面长存于世,不如挖坑自种算了!”
“什么忠心无二义薄云,全是利益!”
“和刘备一路货色!”
“罢了,罢了,今众兄弟就和这不义之人拼了!”
关羽听到这些讨骂,心里不舒服,自诩纵横当世,广得朝廷和下百姓赞誉,没想到今日惹来一片骂声,这脸红得,不过也没人看得出来。
“关将军!”后面跑来一名斥候。
“发生何事?”关羽见他形色匆忙,脸上露出惊慌,于是俯身仔细询问。
“后面有大股曹兵上来,打着张字旗号,估计是有人接应曹贼,簇虽然险要,但是如果遭受两面夹攻,恐怕难以久守!”斥候通报敌情的同时,不免加入些自己的分析判断,仅供主将参考。
关羽内心一凛,没想到曹操早有部署,看来此番想要开打的念头有些不切实际,如此一来,不如爽快让开道路,免得自身难保,趁着曹军过关,他也可领着二百来人往反方向撤退,以免被困在华容道内,再江东的追兵也快到了,若被他们看到此番情景,必叛个通敌之罪。
“也罢,丞相,今日关某便放你等一次,就当报答往日的种种恩情,日后你我,互不相欠!”关羽挺直腰杆坐在马上,将马头一偏,让开道路来。
“云长,你...”曹孟德心中一喜,莽夫就是莽夫,毫无智略可言,今日他要是死守隘口,自己必死无疑,敌将竟然因儿女私情放虎归山,真是可笑。
“多谢云长大恩大德!”郭嘉靠近曹操,在背后暗推一下,示意他快些上马,趁着对方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让曹操优先通过为佳。
曹孟德会意,于是急忙翻身上马,驱着座下马,心地靠近关羽,后面许褚、夏候惇紧握着兵器左右护卫,众人目光紧盯关羽,细微到对方的一呼一吸。
等曹操通过关羽马身,后面士兵这才相信眼前事实,于是纷纷列成长蛇阵型,跟着一字通过。
“撤!”不等曹军全部通过,关羽将埋伏两侧的士兵集合起来,开始往乌林撒退。
“哈哈哈哈哈!”出了隘口,曹孟德突然在马上放声大笑,令众人毛骨悚然,还以为他是被关羽给吓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