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人相处,向来都是动手不动口的吗?”沈安拧眉质问,亦心情不佳。
杨金金莫不是以为她是什么香饽饽,还人人都想巴结。要不是怕她丢脸,沈安根本就懒得搭理她。
“怎么了?”
“你捂着胸口做什么,我又没打着。”听她的语气,还很失望的样子,这还有没有天理。
沈安瞪了她几眼,算了,还是那句话,好男不跟女斗。
他抄手一扔,就把手里的东西抛到了杨金金的怀里。
“这你管不着!”
“倒是你,大庭广众的,还不快把这东西戴上!”
一瞬之间,杨金金的手里就多了一个带网纱的类似草帽的东西。沈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前些日子才知道,这是大唐女子外出时候,经常佩戴的一种装饰物。
自然是戴在头上的,样式类似于那种古装剧里女侠们戴着的面纱,但是也有不同。
因为大唐时候的这种遮住面部的配饰,并不遮脸,脸的五官是可以暴露在外的。柔质的轻纱,出现在草帽的下方,大概遮住的地方,只是脖颈和耳朵而已。
这东西名叫稚帽,沈安听说,近来,大街小巷的小娘子们已经相当进步了。
以前,这种稚帽,前面都有长长的飘纱,一直垂到腰线以下,不仅能够把面部都遮挡了,同时也可以让女子整个上半身都处于飘纱的保护之下,非常安全。
沈安刚刚见到女子这种打扮的时候,几乎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阵仗,女人穿成这样还能走路吗?
八成是看不清前面路的。
不过,据芙蓉她们说,这面纱看似遮挡的地方很多,其实面料十分轻薄,并不会让视线不清晰。
而且,这种面纱长及膝盖的稚帽,如今已经不流行了,露出面庞,只遮挡面部四周的稚帽,才是最近的新潮流。
颇受大唐妇女的喜爱,这样一来,沈安不禁感叹,上一世看到的那些古装电视剧,竟然没有几个是真的符合历史的。
原来初唐时期的女子,走上大街,不管是独身一人,还是有随从相伴,都是要戴上这样稚帽,防止路人窥探。
像是这样的轻纱稚帽,仔细想想,或许也只有那老版的武则天电视剧中出现过。
大概还是在武女士在感业寺出家的那一段时间,她曾经佩戴过。沈安手上的这一顶,做工非常精致,正是属于杨金金的。
这东西,自从她跳上李治的马车就拿在手里摆弄着,就是不肯老实戴着,这一下车可倒好,干脆就扔在车上不管了。
沈安只得给她拿下来,谁知,她还不领情,照样拿在手里,也不老实戴上。
“没想到,你还把它也带下来了,中原女子就是矫情,出个门还戴着这么个东西,实在是麻烦。”
“金金,你也不必这样反感,其实,我也讨厌小娘子戴着这种东西,比如像金金你吧,生的是如花似玉,神仙一般。”他夸张的在杨金金面前比划了一下。
为了安抚她,他也是很拼了,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不管你面对的是多么难缠的人,有一条是不会改变的。没人不爱听好话。
果然,他这一通彩虹屁吹出去,金金的脸上也露出了羞赧的神色,不再一味的和他顶撞。
唯是那稚帽还在手里拿着,没有发挥真正的作用。
虽然金金不再闹腾了,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牵扯着路人们的目光,尤其是这围观人群,都是来看热闹的,见到这种出门在外也不知道遮挡的女子,况且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哪有不驻足观看的。
其中不乏一些很玩味的眼神,大大咧咧的杨金金,只顾着和沈安争执,根本就没注意到。
沈安只得自行上前,夺过稚帽,扣在她的脑袋上,那些人看到美貌小娇娘的身边有男伴,也就悻悻的走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
杨金金想把稚帽再拿下来,沈安哪能让她得逞,赶紧按住。
“当然是帮你把帽子戴好!”
“你也不看看,街上有你这样的吗?”
“你可别忘了,这不是在宫殿里,也不是在你家私宅,这是在洛阳城的大街上。一个年轻小娘子,还生的这样漂亮,平白让他们这样看着,合适吗!”
杨金金双手护头,忽然心念一动:“你说我漂亮?”
沈安愣了愣,脱口而出:“是啊,你是很漂亮的,依我看,比高阳公主也一点不逊色。”
他眼光真诚,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在他的眼中,来到大唐,他唯二结识的两位贵女,就是高阳和杨金金。
她们年纪相仿,都是美人,却美的很不相同。
高阳的那种美是带着娇柔的,别看她总是摆出凶恶的样子,其实,威胁力并不大,仍给人几分嗔怒之感。
尤其适合房二这样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厚脸皮。
而杨金金呢?
自然也是美的,而且,在沈安看来,她的这种美丽,还带着某种勃勃的生气,看到她你就能想象到她儿时纵横草原时候的英姿。
这是一个健康型的美人,或许,华丽的生活并不适合她,跨马扬鞭,纵横沙场才是她的最爱。
杨金金仰着头,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沈安,一时之间,思绪翻涌,却说不上究竟是什么一种感觉。
眼前的男子,他的目光是炙热的,真诚的,并没有半点欺瞒的样子,金金虽然行事鲁莽,可对于这一点她还不至于认错。
这个天天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母夜叉的男人,居然还会认为她漂亮,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毫不讳言的说,自从她回到大唐,这还是第一次有年轻男子称赞她生的漂亮。
当然了,自家的陈湘他们说的就不算了,那完全是自我吹捧,卖她个面子算不得数。
这个小丫头,这是僵住了?
夸她漂亮,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见她不动弹,沈安只得代劳,前方的李治他们已经越走越远,若是现在还不把事情弄好,怕是就追不上了。
帮她把稚帽戴好,又把抽绳系上,这时,金金也反应过来了,开始搅合。
“你系那么紧做什么?”
“这东西不是那么戴的!”
纤纤玉手抬了起来,说话间就想把稚帽再拽下来,沈安牢牢扣住帽顶。
柔声道:“别动!”
“刚弄好的,又乱了。”
金金翻着白眼,浑身上下,除了脑袋没动唤其他的地方都在动。脑袋动不了也是因为沈安压着她,要不然,她现在的状态和蠕动的毛毛虫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