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什么?”高阳斜了眼睛,凌厉的眼神射过来,淑儿登时就不敢说话了。
“不如就不要去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我不只要去,还要比父皇先一步到场。”
“静儿!”
作为高阳最贴心的两个婢女,有淑儿出现的地方,静儿也不会不在。只是,相比淑儿,他一向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所以,只要高阳不吩咐,一般情况下,她都是躲在淑儿的身后,能不言语就不言语。
见她上前,高阳展开了一个笑脸:“去告诉车夫,别走朱雀大街,走小路,绕过去,我要尽快赶到梁国公府上。”
马车一路颠簸,晃来晃去,淑儿本来就娇气了点,都被晃得好像身子都要散了架,只能拼命的抱住车里的木架子,生怕被甩出车子。
相比淑儿,静儿就要稳定的多了,小的时候,她也练过几下拳脚功夫,虽然也没有怎么用心学,可功底还在。
总不至于晃荡几下就东倒西歪的。
不过,最令人惊奇的不是淑儿的咋咋呼呼,也不是静儿的淡定如常,而是高阳公主兴奋的眼眸。
虽然公主骑射俱佳,不过,也并没有什么武术修为,可是为了让马车跑的更快些,尽量超过父皇的车驾,她也顾不得许多,一个劲的催促车夫,让他快点,再快点。
全然不顾车上的人已经是晃来晃去的,都站不住了。
她的计划也还真的有实现的可能性,虽然李世民出发的更早些,可是,他是天子,那是有派头的。
就算皇帝陛下也着急去看热闹,可那车辇也还要慢慢的走,开道的,跟班的,一应俱全。
他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高阳的派头可就没有那么大了,完全可以轻车简从,再加上她熟知长安城的大小街道,抄点近路,超过李世民的辇舆,是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只过了半个时辰,她就已经看到梁国公府的牌匾了,说实话,看到这块牌匾的时候,她心中并不平静。
到底要不要进去?
如果去了,结果会怎么样?
却在这时,房府里已经热闹起来了,各路的宾朋,渐渐聚集,有的来得早的,都已经坐了半柱香的功夫了。
虽然房府门前人来人往,却没有几个人注意高阳的马车,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迹,高阳今天特意没有乘坐她惯常使用的那架马车。
房府内,房遗爱也是忙活的很,虽说比赛的双方并不是他,主办人也和他没关系。
可谁让这比赛场地正是他家呢,这里里外外迎来送往的差事,自然是他的。
今天他也是格外的卖力,一方面,他是真的对比赛很关注,就等着好戏开场,另一方面,今早和阿耶的谈话,他也已经把大话都吹出去了,这次活动,他必须举办的非常成功,这样才能在阿耶的面前得脸。
一向态度倔强的房夫人老卢,这次也换上了最好的衣衫,打算盛装出席,看到老卢出来,房二赶忙迎了上去。
“阿娘,这里有孩儿就够了,完全应付的来。”
老卢点着头,手下却还是没闲着,照样吩咐了几项差事,让奴婢们去办。
虽说,房二最近很努力,它也知道,最近他的能力提高了不少,可他终究经验还是缺乏,需要她这个当娘的提点几句。
把他没有照顾到的地方,全都给弥补上,这样她才放心。
一声唱报,新的客人又到场了,房二和老卢打了一声招呼,便去迎接。老卢长了个心眼,跟着他到了前院。
早就听说,他们今天要在房府开一场比试,来的都是贵客,可具体会来哪一位,她也不清楚。
作为梁国公府的当家女主人,她不关心一下是说不过去的。
按说,现在距离比试时间还早得很,怎的就已经有客到了,老卢站在前院和后宅的连接处,小心的张望。
她的身边,亦跟着两个婢女,不时帮忙张罗。
还没等房遗爱跨出院门,客人就已经先一步进来了,根本也没有等待主人来迎接的意思。
这房府,他们不说是非常熟悉了,也还是认得路的。
“诶呦,稀客啊稀客!”
“你们怎么也来了?”
两位气宇轩昂的小郎君,肤色一黑一白,皆是长身玉立,一人便是莽莽撞撞的尧诚义,一人自然是他的智囊,尉迟赫。
“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你们今天不是有大热闹可看的吗?”
“怎么能少的了我们。”尧诚义拉着尉迟,大步流星的就要往前走,照壁附近的老卢,远远望见了这两人,登时就惊了。
这两个娃娃怎么也来了?
虽然尉迟赫他们和房二没有什么交情,不过,作为同在贵戚圈子的成员,老卢也是见过他们两个的。
沈安、晋王、陈湘、萧显这些人一直和二郎交好,这她是知道了,可从没听说,二郎和他们也相熟。
这是什么阵仗,看来,今天的事情是越闹越大了,想到了这一层,她便更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房二的身边,不时听听他是如何应对的,以防出现纰漏。
“我可没说不让你们过来,不过,你们是怎么听到的消息,我也没有邀请你们啊!”
这个傻孩子,话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看着吧,一会就得让他们呛得一愣一愣的,老卢腹诽道。
“你还好意思说,”果然寥寥数语就遭到了尧诚义的反击:“都是朋友,这样的好事情,你也不想着我们,我们还要从别人那里得着消息。”
“别人那里?”
“究竟是……”相比他们两个此时出线,房二更感兴趣的是他们的消息来源。
“还能是谁,当然是晋王殿下了!”
啊?
晋王殿下?
怎么会是他?
他们两个和晋王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对了!
国子监!
天灵盖忽然亮了这么一下,房二脑中灵光突现,他终于发现李治和这两人的见面的地点了。
对!
就是这个地方,他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说,这件事还要怨他自己,他也是国子监的学生啊!
就是不常去上课而已,大唐的国子监,看起来是大唐的第一学府,其实,管理也比较松散。
在这里上课的学生,非富即贵,那几个国子博士,国子助教根本不敢管他们。
既然不敢管理,更遑论考勤制度,像是房二这种,在那里挂一个名,其实根本就不去上课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一来二去的,房二竟然都忘记了,贵戚子弟还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交换消息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