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
“说不定,以后见面也更方便些。”长孙呷了口茶,悠悠说道,何荣面色怡然。
随着这事情办理的越来越深入,他的胆气也越来越大了,正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他现在就抱定这个信念,反正,他已经登上了长孙的贼船,还能下去是怎么样?
不可能的!
将来,不是被魏王发现,一死了之,就是被长孙出卖,照样也还是一个死。
那种最好的结局,他和弟弟双双获救,逃出长安城,只是存在于他的设想之中的事情。
有没有真实性,还是说不准的事情。
他明知道,这样做危险十足,却没有选择。只能听从长孙无忌。
只因为,跟着他,你还有希望,还有得选。
至少在几种选择之中,那最好的一种还是比较有实现的可能,总比在王府老老实实的,看着弟弟走向死路更好。
自从决定和长孙合作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反复的在思索这件事,他要思考,思考他们的计划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
一旦他不忙了,脑子要空闲下来了,这些事就会不停的往他脑子里涌上来。
挡都挡不住,这也难怪,什么事是你心心念念的,当然是时时刻刻都盘旋在你的脑海里。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每当他睡不着的时候,这些念头就越加的会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
为什么何辉会选择和长孙合作?
毋庸置疑的是,他之所以会开始和长孙联络,都是因为弟弟何辉牵线搭桥。
若是没有他透露消息,若是没有他那条沾了血的衣带,他又怎么会选择和长孙合作。
后来,他也想通了,说不定,何辉也认为,应该和长孙合作,毕竟,跟着长孙行动,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既然这是何辉的选择,何荣无论如何也会替他办到,即便这很有可能把自己拖入死境。
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或许吧,今后若是魏王那边有任何的变动,我都会尽力告知国公的,也希望国公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
长孙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是应该的,就算是亲如一家的真兄弟,很多时候,也要明算账,把丑话说在前头,以避免以后出现矛盾复杂的情况。
更何况,他和何荣这样临时结合在一起的同盟关系,一点也不牢固。
多嘱咐一句,也是正常的。
他自然也会认认真真的回答,毕竟,从哪一个层面来讲,稍稍照拂何辉都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一方面,他是见证李泰种种恶行的人物之一,有了他,就有了日后拆穿此人的筹码。
另一方面,留着何辉,何荣才能安安稳稳的在魏王府为他做事,要是心思阴险的人,或许会杀掉何辉,继而再去蒙骗何荣。
诳惑他为自己办事,照顾何辉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一件事了。
所以,长孙没有必要造假欺骗他,再者,他也不是那种泯灭人性,彻头彻尾的坏人。
看到何辉的惨像,他也是有一丝同情的。
“国公请看,这就是那宝盒的图样。”
何荣从怀里掏出了几页纸,这才是他今天冒险赶过来,真正的目的。
图样。
这东西必须他亲手送到长孙手里,他才能放心,同时他也能向长孙昭示,我确实是在为你做事的。
你可要用心的照顾我弟弟,否则休想我再替你做事,我也不会放过你。
这张图样,长孙也是期待已久。
当那方方正正的纸张拿在手里的时候,长孙就更加激动了。
一模一样!
他现在毫不怀疑,何氏兄弟想和自己合作的心了,在和何荣合作的时候,长孙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的。
上次谈话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透露那宝盒之上有什么花样,何荣是真的不知道。
可长孙却不然,他是知道的,因为在掖庭,何辉曾经告诉过他,那宝盒之上绘制的花纹是梅梢映月。
现在看看何荣提供的图样,完全没有一点差错,方形的盒子面上绘着的,就是略微倾斜的梅梢映月。
“太好了!”他发出由衷感叹,何荣却没有想到,得到这个图样,竟会让长孙如此兴奋。
这明明是他出的主意,长孙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哩,怎么这么几天就想通了。
老人家的想法也是很难揣测了,不过,对于他来说,这都没有多少分别,只要长孙满意,对于他来说,任务也算完成的很好了。
他的差事办得好,何辉在掖庭也就多一分保障。
“国公,这个盒子,我想您从图样上也看出来了,它是拼条的结构,那拼条严丝合缝,我当时偷看的时候,时间也比较紧迫,只是试着推了一下,发现根本打不开,也就算了。”
“那拼条的样式,我已经在第二幅图上,画的很清楚了,我认为,国公若是仿制,这拼条是重点。”
顺着他的说辞,长孙又把目光放到第二张图上,这幅图就只有盒盖,没有底托。
可以从这副图上清楚的看到,盒盖上木制的拼条,何荣还特意提醒他,这是木制的盒子,怕他弄错原料。
其实,看到这拼条,他就明白了这一点,能够用这种机关拼条锁住的宝盒,肯定是木制的。
不论是铜制还是铁制,完全是弄不了这种机关的。
不只是盒盖上的纹饰,就连宝盒周边的纹饰,何荣都绘制了细部图,就怕长孙仿制的不像,弄巧成拙。
要是条件允许,他真的想把宝盒偷出来,给长孙看一眼,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
可是,条件就是不允许啊!
你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自己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尽力帮助长孙,希望能有个好结局吧。
与忧心忡忡的何荣不同,此刻的长孙可是信心满满。
他从没想到,何荣居然还会画细部图,把宝盒的个个方面,能够从外部看到的部分全都拆解了开来,画了小图。
这样精巧的手艺,这样谨慎周密的做事方法,哎,何荣呆在魏王府,还替魏王做事,当真是浪费了。
他瞄了一眼何荣,见他正在低头吃东西,便没有打扰他。
他这是在掩饰紧张尴尬,一把年纪的长孙,怎么会连这点事都看不出。
照理来说,两人不是第一次单独见面了,相互之间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何荣再见到他,应该稍稍放开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
他分析,何荣对这项差事能不能办好,一定是相当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