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你别在这里故弄玄虚,你就是不想告诉我而已,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萧显嘟着嘴说道。
沈安心说,原来你都听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没有这样的自觉呢。
“小郎君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沈安看向萧老爷子,开始持续输出。
“我这都是为了小郎君着想,这方法呢,也不是不能说,可小郎君能保证绝对不会尝试吗?”
“说一句冒犯的话,不怕小郎君不爱听,你就是承诺了,我也不太相信。”
“上一次那做冰糖,其实工序比较简单也好掌握,结果还是在国公府里弄出这么大的风波。”
“这一回呢,小郎君年岁轻,肯定忍不住去尝试的,到时候,若是惹出事端,我可真真的就犯了大错了。”
“可是……”
“可是我一定会守约的!”萧显仰着脸,非常执着。好在,萧瑀这时已经转换立场,站到了沈安这一边。
上前拉住萧显:“显儿,沈郎说的有道理。”
“你忘了上次你把灶房给烧了的时候,府里是什么惨样了?”
“上一次,阿翁就告诫过你,不能再随便动火了,你都忘记了?”
萧瑀扳起脸孔,摆出阿翁的气势,这张脸一露出来,萧显也就有些退缩了。
可他也绝对不是轻易认输的人,看看萧瑀又看看沈安,还是觉得不能让他轻易的过关。
“可是,阿翁,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扬州炒饭里的秘密?”
“它为什么会这样美味?”
萧瑀当然想知道,想知道的要命,只是碍于沈安不肯说罢了。
要不是萧显被沈安挡了回来,找了理由还如此冠冕堂皇,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而已。
再者,他毕竟是个成年人,不只是成年人,还是个久经世故的老头子,就算是对某件事好奇,也不会死缠烂打。
他有的是机会,有的是办法搞清楚真相。
就像当时,他疑心沈安手握巨财,全是经商所得的时候,他还特地派出了密探,暗中调查。
其实,他出手对付沈安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这不是杀鸡焉用牛刀吗?
堂堂三公,怎的会和一个不入流的小吏较劲。
可这不打紧,只要想较劲,他就一定会做到最好,果然查出了一些线索。
但最后,他却没有向沈安发难,那完全是因为他已经放过了他,不愿意再追究。
所以,这一刻,他也是同样的处理方法,既然沈安不肯透露,那这一页就可以翻过去。
“阿翁当然想知道,可阿翁同样害怕你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再者,沈郎的这些绝招,那是留着献给陛下的,我们偷学了去,沈郎怎么办?”
哦哦!
厉害啊!
不愧是老姜。
这这样尴尬的时刻,他居然还能想的起来李世民,这个久已下线的人物,果然是最好的挡箭牌。
你说,他怎么就没想起药膳这个茬。果然还是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意,所以就潜意识遗忘了吧。
把一切都假托给做药膳一事,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给李世民做的药膳,当然要有一些秘密配方,绝对不能对外人宣之于口的。
所以,沈安的支支吾吾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萧瑀抬出这个理由,萧显也死了心。只得露出落寞的表情,淡淡的将这份好奇心收埋起来。
正在周遭气氛极为尴尬的时候,胖师傅自告奋勇,跳出来解围,邀请宋国公他们继续品尝自己做的饭菜。
这也不是他能掐会算,看出了几人之间诡异的气场,只是出于职业习惯。
毕竟,沈安的那一道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炒饭,都讨了这么大的好彩头,胖师傅怎么可能不心动。
作为一名上进的厨师,对面又是这皇朝最显赫的几个人之一的宋国公,说自己不想表示一下,是不可能的。
说自己不想攀高枝也是不坦诚的。
说来,倒也不是沈安这里给的待遇不好,可在胖师傅的眼里,终究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有九世公卿的宋国公在此,谁还会在意一个看井的。胖师傅自认,只要能攀上宋国公这个高枝,他的手艺才能就可以得到更好的发挥。
你想宋国公府上那是多少人,怎么算也得又上百号人吧,他要是到了国公府,必定能迅速大展才华。
这还是次要的,主要的,当然还是待遇上的差别。
正所谓,多劳多得,这些日子在沈府混,虽然日子过得也挺富足的,差事也清闲。
但严格说来,实在是太清闲了。
沈府这里,不经常有客人,沈安自己呢,身为一个官家的小郎君,居然还会自己做菜。
以至于胖师傅时常产生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遗憾。
久而久之,他就想换个地方混一混。
这倒也怨不得他,原本他是张美手家的大厨,终日里忙忙碌碌,没有个闲着的时候。
做惯了大忙人,忽然如此清闲,简直是浑身的细胞都在拼命抗议,我要干活!
找更多的活做!
然而,门户小,人口少的沈府,显然是无法满足他这个需求的,所以,他只能另寻其他的地方。
当然,他知道,像宋国公这样尊贵的人物,绝对不会三天两头的往沈府里钻。
翻身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他必须紧紧抓住。
是以,这才充满爱心的出来圆场。
安排老萧、小萧继续品尝他做的好菜。
老萧倒是无所谓,他年纪大了,胃口却变小了,再好吃的美味佳肴,放到他的眼前也不过尔尔。
倒是小萧,充分发挥了傻小子,吃不够的一贯特性。居然没皮没脸的继续坐下狂吃,萧瑀也没拦着。
反正已经做好的菜,不吃也就浪费了。
一旁甘做陪衬的沈安,这个时候的心情极为复杂。一方面,因为胖师傅的殷勤解围,他终于可以从扬州炒饭的原材料到底是什么这个令他尴尬的难题之中解脱出来,这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但另一方面,胖师傅的极端殷勤,又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压力。
这压力不是因的别的,而是,他越殷勤,萧显吃的就越多,越欢快,他们的屁股也就越来越沉,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这真是令人沮丧的一件事,就在沈安心中默念,把旷野上的绵羊数到第一千零一只的时候,萧瑀终于一声令下,带着他孙子,准备登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