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王大人。”族长无锋带头向艾德里安行礼。
见状，其他熊猫人们也跟着抱拳道了一声“见过龙王大人”之类的话。
以族长无锋为首的熊猫人长老们，持续惊疑不定中。
艾德里安知道，要想取得这群将身世来历藏掖了几千年的熊猫人的信任，不会像当初和艾丽娅相认时那么简单。
毕竟艾德里安和艾丽娅，都是“第一代”的穿越客，两人在地球所处的世代完全一致，轻易就能相互确认身份。
而这些熊猫人，已经不是最初从地球来的那些了，在过去数千年中，他们经过了几十代人的更迭，除了血脉出身，基本已经算是艾拉世界的土著了，不可能像艾德里安和艾丽娅这样“确认眼神”……
艾德里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战战赫赫的熊猫人，同时[真实之视]与[魔力感知]同时透过空间之门，对熊猫人村落的任何一处细节都进行了详细的情报搜集。
富有特色的建筑风格，细节处寻常可见东方文明的风采，而柱廊、匾额以及室内多处，有象形文字演化而来的方块字随处可见。
这些，无不向艾德里安证明着眼前这一个亚人部族，的的确确与自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当然，最吸引艾德里安注意力的，是那件宗祠里的一座小祭坛，以及熊猫人族长手中的那杆形似“打狗棒”的翠玉竹竿。
在这两样东西上面，艾德里安感受到了不寻常的隐晦能量波动，这份波动让他感到熟悉。
每一位成年巨龙，都拥有将自己一生的所有记忆在脑内归档、筛选并检索的天赋，因此在对那份能量波动感到熟悉的同时，艾德里安就开始“翻阅”起自己的记忆，并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这是亚空间的味道。
那座小祭坛，以及那根“打狗棒”，分别是某个亚空间位于主物质世界的‘门’以及‘钥匙’。
前文已经说过，空间系的超凡能力，对绝大多数种族来说都是一个“黑箱”，能够接触到的人本来就少，而接触到的也都普遍水平不高。
只有生而拥有世界位格的幻想种，才能够一定程度上掌握空间系的超凡能力。
比如巨龙，不论是哪一支血脉，从青年开始，就将逐步开启亚空间方面的天赋[空间锻压]，一旦达到七阶[圣域]，便有能力从主物质世界上截取一小块、制造真正的亚空间。
而对盖亚种、长生种，甚至于部分幻想种来说? 空间系，仍旧是一个不可触及的神秘领域。
但熊猫人这里? 却竟然拥有一座完整的亚空间及其开启的钥匙！
熊猫人出现在希里亚斯的历史? 最多上溯到四千百年前，也就是阿尔瓦雷斯生前活跃年代再往前推五百年? 在这之前，这个世界并没有关于熊猫人的目击记录。
而即便把这个时间再往前推到五千年、六千年甚至一万年? 希里亚斯大陆? 也早就在[大陆屏障]与[传奇枷锁]的笼罩下了? 不可能诞生新的、有能力制造亚空间的七阶强者，就算诞生了也不可能默默无闻。
而那些一个个藏起来想方设法苟命的魔神种，也没有远离各自封印之地创造亚空间的条件，除非祂们愿意抱着外外面直接“暴毙”的风险……
那么? 熊猫人的这处亚空间是怎么来的？
艾德里安对于那位熊猫人“老祖宗”的好奇? 再一次拔升。
“怎么？怀疑我的来历和目的？”艾德里安笑着对无锋说道。
“这！不敢不敢……”
熊猫人族长被吓了一跳，鼻子以及双手双脚的肉垫初，开始大量分泌汗液，变得湿滑异常。
看着‘大汗淋漓’的熊猫人? 艾德里安身旁的艾丽娅突然说道：
“说起来，熊类并非全身排汗? 而是通过裸露皮肤上的汗腺，比如四肢的肉垫以及鼻头，哦对了，还有后庭那个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平时会不会利用这个润滑效果。”
“咦惹，突然恶臭！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艾德里安惊悚地看向艾丽娅，心想这孩子莫不是跟安娜她们学了些“禁忌知识”，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在想什么呢！我前世可是个生物工程方面专业的高材生，懂点这方面的常识很正常好吧？”
“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一旁的伊莎贝拉，听着他们的这些“深奥”话题，想要加入讨论，但却发现自己根本理解不了，对此感到十分沮丧，也对艾丽娅这个能够和艾德里安畅所欲言的“小妹妹”，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嫉妒……
在艾德里安和艾丽娅就某些恶臭话题展开辩论的时候，熊猫人族长在经过一阵脑内风暴过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位‘龙王大人’的先祖之语说得比我还溜，说不定他不是敌人，而是老祖宗晚年手稿中所说的“有可能的同伴”？
与几位长老对视一眼，无锋从他们脸上看到了相同的表情。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或者说，是大家不得不这么想！
这位‘龙王’以及他（祂？）的势力，可不是这场[亡灵瘟疫]可比的，从那些逃难者们的只言片语分析，这位龙王大人显然拥有凌驾在[亡灵瘟疫]之上的可怕伟力；
如果说[亡灵瘟疫]破坏了竹山阵势，但熊猫人们咬咬牙还是能基本保全本族的话，那么面对远超[亡灵瘟疫]不止一个量级的“龙族”，熊猫人的反抗根本毫无意义。
这是最坏的结果。
相对的，最好的结果，则是无锋以及长老们所猜测的那样了：‘龙族’正是老祖宗晚年心心念念的“有可能的同伴”……
“龙王大人，再次自我介绍，鄙人无锋，乃是熊猫人一族的族长，”无锋这次换上了汉语进行自我介绍。
“……熊猫人一族对龙王大人的救援表示由衷的感谢！”
在用汉语进行完一次正式的感激致词后，熊猫人族长说了这么一句话：
“请问，龙王大人光临竹山，所谓何事？”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礼貌，但其实是直击了眼下问题的核心：艾德里安是敌是友，是否带有目的而来。
事实上说这话的族长无锋，自己也心中忐忑，他这是在赌，赌龙族属于他猜想中“最好的结果”。
而很显然，他赌对了。
熊猫人的这份没必要的试探，换来艾德里安欣赏的目光——这是一支看起来蠢萌但一点也不蠢的种族，并且谨慎的做事风格也很合艾德里安胃口。
“看在大家系出同源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的这次失礼了。”艾德里安笑着说道。
“首先，当然，我是来救你们的，其次，我是来确认，你们是否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
艾德里安没有主动宣扬自己的来历，但想必部分有心者（指那些有资格接触上古隐秘的魔神种）不难猜到，他“从虚空深处归来”的来历。
因此艾德里安并不忌讳说出以上这样的话，并且由于用的是汉语交流，等同于“加密通话”，实际上也泄漏不了什么情报……
艾德里安的话，让熊猫人们集体哗然。
虽然对于本族的深层隐秘，想来都只有族长以及诸位长老有资格知晓，但“远离故乡”、“客居异界”、“终有一日将重返故里”等等，确实所有熊猫人从小听到大的睡前故事了。
而此时，一位宛若神明的存在降临到竹山，在拯救了他们之后，竟说出了“大家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样的话！
族长和长老们更是激动地身躯打颤。
太久了，从熊猫人一族诞生第一位拥有智慧的先祖开始，至今已经三千八百一十九年，共计传承了三百六十二代人，那个从第一代先祖守护至今的、已近乎神话传说的“使命”，终于，在今天得见曙光！
无论艾德里安所言是真是假、他是否也同样来自“故乡”，但这都足以说明，来往两界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我们可以相信您吗？”
熊猫人无锋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希冀与忐忑，以及最后一份怀疑。
艾德里安看着这位已经迈入暮年的“年轻人”，突然有了一份明悟。
对自己来说，熊猫人的存在，也许只是揭示一份线索的、来自某位穿越者前辈的遗产，他们能让自己知晓更多、为“始祖龙虚空航行之秘”的拼图补上几块碎片，甚至还能提供一个全新的“种族概念”、为自己将来的从神计划增添一份底蕴；
但对于熊猫人一族来说，自己却是他们数千年来、数百代人所坚守期盼过后，所等来的唯一曙光，也许自己能成为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强大后盾，只需他们付出忠诚，但对于此刻的熊猫人们来说，自己的出现带给他们最大的感动，却是千载坚持等到的一份答案……
一份关于“我是谁”之命题的答案。
明悟了这一点之后的艾德里安，也暂时放下了一贯以来得实用主义思维，少有地感性了起来，在身旁艾丽娅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你们当然可以相信我，正如我希望我能够相信你们一样。”
……
未完待续，先更后改。